第20章 梦醒

    宋涟睁眼，在一间极雅致的屋子中醒来。

    屋中有一小厮在轻手轻脚的打扫，宋涟坐起来，那小厮听到动静转过来，面上又是惊又是喜，然后连滚带爬的跑出屋子。

    “二公子醒了！快禀报夫人！”

    随后有纷杂脚步声入院，门口光线被挡住，一华贵妇人哭着扑过来抱住宋涟，叫道，“吾的心肝儿！”

    妇人抱着宋涟哭了一阵，又捧着他的脸泪眼婆娑的看了半晌，后面府医来把完脉面上喜笑颜开，一声“二公子身体康健！”那妇人便激动得昏死过去。

    一应丫头婆子把妇人搀出了院子。

    小厮打来洗脸水，宋涟穿衣下床，至铜盆前。宋涟垂眸打量着水镜中一张美如冠玉的脸，莫名畅通的神思告诉他，这张脸的主人姓苏，名子都，字荷华。是夏朝苏锡大学士与其正妻宋氏所生的独子，在苏锡的子息中排行老二。

    温水净面，小厮递来一张干帕子，宋涟盖在脸上等它慢慢吸水。

    身侧小厮开口道，“这半月，公子不省人事。老爷夫人操碎了心，头发都不知道白了多少。现下好了，公子醒了。夫人已派人等在宫门口，只待老爷一下朝便将公子醒来的消息告知老爷。”

    宋涟拿下帕子擦手，“那本公子为何半月不省人事？可是得了什么怪病？”

    小厮接过帕子一怔，朝院中觑了一眼，俯在宋涟跟前低声道，“公子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

    宋涟摇头，表示真不记得。

    小厮又朝院中觑了一眼，俯在宋涟跟前将声音压得更低，“半月前，公子忽然喊头痛，抱着头嘴里一直说为什么看不清脸了，为什么看不清脸了，然后就倒地昏死过去。”

    宋涟眼睛一眯。

    小厮吞了口口水，继续道，“公子六岁时入宫意外在宫中莲池溺水，一位头戴莲花簪的小女子正巧路过救下公子，公子从此后便对那位小女子念念不忘。后来甚至为了那小女子想要投军……”

    莲花簪？许清雅？

    投军……

    本朝规定，唯有一等军功者可以请旨求娶公主，想是这苏子都幼时被许清雅相救，而后钟情多年，可惜自己却身在文士之家……

    宋涟：“宫中荣妃娘娘的赏花小宴过了多久了？”

    小厮：“过了半月了。听说那日宴会有刺客行刺，当时五姑娘去了，说死了个宫婢。”

    宋莲身死，苏子都突发异症，一切皆在命簿掌控之中。可见尘世万物不过皆为蝼蚁。

    “去端些饭食来吧。”宋涟落坐一张木椅。

    “是。”小厮退出去。

    清粥小菜，爽口落胃。宋涟喝下两碗白粥，小厮来报，“老爷回来了！”

    宋涟起身至院门处相迎，不多时，一着儒雅仙鹤纹官服的中年男子疾步而来，正是苏锡。

    宋涟迎上去，在苏锡跟前五步停下，拱手作揖，唤了一声，“父亲。”

    苏锡身形一颤，抬手在宋涟的肩头落了两落，眼中有水雾升起，颤声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