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赏赐

    宴已行至尾声。

    荣妃因醉酒面上泛起桃红，靠在君王怀中嫣语娇羞，“陛下，你说今夜喝的这桑葚酒滋味好不好？”

    夏朝王早已被迷得魂消骨软，双眼迷离，“好！甚好！”

    荣妃唇角绽开一个笑，“那陛下要不要好好赏赐一下这个酿酒的人呢？”

    夏朝王神魂颠倒，“赏！”

    花光烛影中，许清雅缓缓起身，姿态端庄，矮身向正座方向行礼，“儿臣谢父王赏赐。”

    夏朝王眯起眼睛打量下方一身缃色宫装的如花少女。

    “瞧见了吗？他在想这究竟是他的哪个妃子生的哪个女儿。”许清如挡着脸小声同宋莲嘀咕。

    正座上，荣妃嫣然一笑，“原来酿出这般好酒的是濯清阁的雅公主。”

    夏朝王睁开眼睛，点点头，“原来是雅儿。”

    “你别看他这个样子，其实他根本没想起来自己还有这么个女儿。”许清如继续挡脸小声同宋莲嘀咕。

    “陛下，雅公主酿出这般好滋味的酒我们该赏些什么给她才好呢？”

    “爱妃可有什么想法？”

    “嗯……”荣妃垂眸作思考状，眼波流转间，自有一股风情，“不若就把菜圃那两块空着的菜地赏给雅公主吧，公主心灵手巧，一定能种出最鲜嫩可口的蔬菜瓜果，陛下你说好不好？”

    众人皆倒吸一口冷气，这哪里是赏赐！

    夏朝王略一思索，偏头看到身侧美人秋波似的一双眼眸，脚下已飘飘然，“就如爱妃所说！”

    许清雅拽着裙边脸色一白，但很快恢复如常，嘴角牵出柔柔的笑，矮身行礼，“儿臣谢父王荣妃赏。”

    周遭一时议论纷纷。

    夏朝王又喝了几杯桑葚酒，醉得厉害，在宫人的搀扶下搂着荣妃的细腰晃晃悠悠回寝宫去了。

    议论声更大起来。

    诸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皇子公主纷纷围过去笑着向许清雅敬酒口中道着恭喜。桑儿被挡在人群外，急得跺脚。

    许清雅忍着情绪，仰头一口一口喝下那些所谓兄弟姊妹们敬来的酒。耳畔都是笑声祝语，落在她耳中却只觉讽刺。

    人声散去，许清雅瘫在宴几上，抱着几上一盆桂花盆栽呕吐，桑儿哭着替她抹背，“都是奴婢不好，奴婢没护住公主……”

    许清雅吐完用帕子擦拭干净嘴角，抬头见许清如还坐在对面，二人目光相触时，许清如抬手倒一杯酒举到虚空，用口型道了一声“恭喜”。

    满地碎锦般的宫道，许清如将从桂香苑出来便眉头一皱，捂肚向宋莲痛苦道，“刚才吃杂了，我去方便一下，你在这里等我。”

    宋莲点头，“好，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许清如捂着肚子急吼吼奔去。

    月色如洗，撒在嵌在宫道里的鹅卵石上，亮得反光。

    桑儿扶着许清雅从跟前过。

    宋莲矮身行礼，“奴婢见过雅公主。”

    许清雅停住脚步，偏头看过来，有些发白的嘴唇牵出一个笑，那笑容柔美一如平常，却含了几分不易让人察觉的苦涩。

    宋莲偏就察觉到了，还注意到她面色不好，想起许清雅在宫宴上时的强颜欢笑，宋莲心中生出些怜悯，“公主回去用蜂蜜冲水喝，醉酒之症会好些。”

    许清雅眼眸一亮，但那亮又转瞬被压下去。许清雅微微颔首表示接受宋莲的好意，在桑儿的搀扶下向黑夜中走去。

    宋莲注视了她们二人的背影一会儿，然后蹲在地上一边用指甲敲嵌在路里的鹅卵石一边等许清如，脚步声由远及近。

    宋莲抬头，看清来人是刚才扶着许清雅从她面前走过的桑儿。

    桑儿咬着嘴唇，眼眸中尤有泪光，“公主请你到濯清阁一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