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这里有个骗子
第二天早上，林法天醒来发现自己依然躺在坟前。
昨天晚上被白无常背入地府、和阎王签订合同的事依然历历在目，但他觉得不真实，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可是，合同明明在他的手里，真实性不容怀疑！
林法天几个月不洗澡了，也不换衣服，身上发出难闻的味道。
胡子也几个月不刮了，头发乱得像鸡窝，要邋遢有邋遢。
形象差，又有恶臭的味道，可想而知昨天晚上阎王老爷们的内心有多强大！
也是，如果不是它们有求于他，绝对不会多看他一眼的！
林法天伸了一个懒腰，摸了一下疯长的胡子，揉揉惺忪的眼睛，然后仔细看着合同。
合同主要内容是聘请林法天为首任墓地银行行长，在人间代理地府银行的一切业务！
说得直白点就是，人们在生前安排身后事，花钱收买人心，死后让孝子贤孙拔坟头草。总而言之，死后他们依然希望看到子孙后代，重要的是，能尝到子孙的祭品，不至于做饿鬼。
这个金点子不错，干好了可以逆天改命，甚至可以笑傲江湖，走上人生巅峰。
问题是，人们凭什么相信他，把白花花的银子交给他？
还有，打死人钱的主意，会不会被当成疯子？
他如何赚到第一桶金？
想着这些问题，他的头就很疼。
林法天越往下看越头疼。
换谁都会头疼的，因为合同后面再三强调：试用期三个月，三个月后合格成为正式工，并奖励打鬼神器。当然，如果三个月内你拒绝执行任务，什么都不做，系统有一千个方法让你死！
卧槽，什么鬼系统，强迫加自愿？
难怪阎王说他的前任不是死于非命，就是活活被逼疯了或者被送入精神病院。
后一句是他自行脑补的。
这是一份高危的职业，不是疯，就是死，什么破系统，谁绑定谁倒霉。
想到不久的将来，林法天将要赴前辈的后尘，他不由自主地破口大骂：“傻逼系统，我劝你善良一点，可不可以给我一条活路。”
『叮，骂我也没有用，我只是执行主人的命令。』
“你的主人是谁？”
『叮，天机不可泄露，无可奉告。』
“我能不能发财？这个总可以告诉我吧？”
发财，说明他成功上岸，不会赴前辈的后尘。
如果是这样，他就有动力去跑业务了。
否则，横竖都是死，还跑个奶奶腿，躺平不香吗？
『能不能发财，靠你的努力拼搏。』
说等于没说，他知道问不出自己想要的东西，干脆闭嘴不问了。
梦想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反正自己都是咸鱼一条了，怕什么？
林法天这样安慰自己。
有了想法，林法天突然觉得自己饿了。
林法天看了看四周，想找点吃的。
吃饱才有力气跑腿。
可是，供品都被饿鬼们抢完了，连他妈妈吴秀珍昨天送给他的饭菜，也都给饿鬼们吃完了。
这时，他看到一个影子，慢慢地向他靠近。
他向影子的主人望去，是吴秀珍，吴秀珍手上提着一个篮子，她又送饭来了。
吴秀珍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把饭从篮子里拿出来，摆到林法天的面前。
她的眼泪已经流干，该说的她都说了，不该说的也都说了，她也懒得劝了。
吃不吃是他的事，反正她已尽到一位母亲的责任。
对，母爱伟大，只有自己的母亲心疼自己的孩子。
吴秀珍摆好饭菜，站起来正想离开，林法天突然跪在她面前：“妈，对不起，孩儿不孝。”
这是几个月以来，林法天第一次开口和她说话，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林法天望着吴秀珍满头的白发，不由自主地流下了两行泪：“妈，您没享过一天福，还为我的事操碎了心，我真的是不孝之子。”
吴秀珍也流泪了，不过是幸福的泪水：“你没事就好，我就放心了。你爸走了，又不是你一个人单身，我再也不逼你找媳妇了。”
越是这样说，林法天越内疚：“妈，您一万个放心，我一定找个老婆一起孝敬您。”
吴秀珍哭了，又笑了：“找得到最好，找不到也没关系，我养你。”
一句“我养你”，让林法天破防了：“妈，您养我小，我养您老！我发誓我一定要找到老婆，并且让您过上好日子！”
吴秀珍看淡一切：“都习惯了，过不过上好日子无所谓，你平安就好。”
要求这么低，让林法天再次破防：“妈，您能原谅我吗？”
吴秀珍抚摸他的头：“傻孩子，世上有哪个当妈不原谅自己孩子的？”
吃饱喝足，林法天抹抹嘴：“妈，我不能这样活了，我这就出去闯世界，并且一定要衣锦还乡，让邻居不再小瞧我们。”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以前林家嘲笑邻居生的都是赔钱货，没有接班人。现在风水轮流转，邻居则嘲笑林家娶不到媳妇！
现实打了谁的脸？
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必须振作起来，活好当下！
心动不如行动，林法天在家洗掉一身臭味、换上干净的衣服后，就告别吴秀珍，到海州市物色目标了。
海州市是沿海繁华的大都市，富豪的集中之地，在大街上随便碰到一个人，都有可能是有钱人。
除了这点外，林法天选中海州，是因为这里的人非常看重身后事，特别是有钱人，花几十万上百万，甚至几百万买个豪华墓穴眉头都不皱一下。
林法天小声嘀咕咕：“花重金为自个开墓地银行，功在当代，利在后代，利人利己，何乐而不为？”
话虽这么说，但林法天心中没底，他不知道路在何方，更不知道那些有钱人愿不愿意见他。
林法天站在十字路口，很迷茫，不知道朝哪个方向走。
正在犹豫不决时，他抬头看见对面有家很气派的公司。
看到招牌上的几个大字，他不由得念了出来：永大科技有限公司。
海州人都知道，永大是海州前五的企业，也是海州的纳税大户。
林法天准备把永大的老板发展为客户。
于是，他来到前台，对前台小姐说明来意。
前台小姐上下打量他一眼：“先生，你有预约吗？”
林法天实话实说：“没有。”
“不好意思，你不能见我们老板。”
“可是，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和他说。”
“来这里的人都是找这种类似的烂借口，有意思吗？你是自己走，还是麻烦保安请你出去？”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不走保安真的会过来赶人。
林法天无可奈何地说：“我有腿，不用麻烦保安。”
林法天走出公司的大门口，在旁边的柱子呆着，守株待兔，等永大的老板刘永大出来。
刘永大经常在电视上出现，林法天过目不忘，幻想有一天成为他那样呼风唤雨的人。
等了将近三个小时，刘永大在众人的簇拥下终于出来了。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林法天迎上去：“刘总，您好。”
刘永大停下脚步：“我认识你吗？”
“您不需要认识我，我认识您就行了。”林法天讨好地说，“请您给我三分钟，因为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单独和你说。”
是小三偷人了，还是私生子被发现了？
不管是哪一件事情，都是他必须亲自出马解决的，而且人越少知道越好。
所以，刘永大心领神会，挥挥手让手下离开。
不料林法天从手提包里掏出一份文案：“刘总，这是我最牛逼的发明，请您过目，相信你会感兴趣的。”
刘永大接过文案翻了一下，突然把它丢在地上：“想钱想疯了！”
林法天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刚才还好好的，现在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
“因为一年前有人拿着同样的东西给我看！”刘永大余怒未消。
“我知道，这很不吉利，可是……”林法天第一次跑业务，没经验，词穷，不知接下来怎么解释。
“喂，派出所吗？我这里有个骗子！”刘永大掏出手机打了110，也不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