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自习室
“新年快乐”早上醒来的程嘉平盯着一头鸡窝一脸雾水的看着这条凌晨发来的消息，“这小子挺能熬夜啊”
“程嘉平，赶紧起来，吃饭了！”程母大力敲门，“来了来了”程嘉平一个机灵，从床上滚下去，“来了来了”不能说不丝滑，只能说是吃了德芙。
“妈，我先去洗漱”说完一下子溜进卫生间，顺了顺鸡窝头。试图乖一点儿让自己的老妈忘记一点儿事儿，“程嘉平，别在里面磨磨唧唧地待的没完！等会儿吃完饭老老实实地去自习室学习！”
“妈，今天大年初一啊”说着把厕所门打开蔫巴巴地看着她，“好了，今天大年初一，给他放三天吧，不然高达都没时间拼”程洋端了最后一碗粥从厨房硬着头皮往出走，程嘉平瞬间热泪盈眶，
“爸……”，“行行行。你俩就合起伙来欺负我”张微微女士赌气似的往凳子上一坐，等着这俩人给自己解释，没想到父子俩稳如老狗，俩人开始吃早饭。
“你们俩……”
“爸，我们待会儿，拼小盒子那个乐高吧”
“好啊，咱俩一起”俩人甚至恨不得把头埋进碗里头交流，张微微也是无计可施，往程嘉平头上弹了一个脑瓜崩，也没说什么
“哥哥，好点儿了嘛？”温意还是把头搭在温愉的床边，“我……”温愉张了张嘴一句话没说出来，却觉得心上又狠狠疼了一把，“小乖快出去吧，哥哥感冒啦”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一声儿，他自己知道这不止感冒。
“小乖，快出来吧。妈妈做了好吃的薯饼哦”温母还是敞开一个门缝把温意喊了出去，又转身进屋问温愉：“你要是实在不舒服就搬出去住吧，
天天看小乖来来回回地也是难为你了。”看温愉翻了个身，温母知道这是他的反应，急忙接着说：“但是怎么样也得吃点儿饭，你说对吗？”
“温愉，只要你好好的怎么都行”这是温母不敢说的话
“我年后就搬出去”温愉坐起来声音沙哑，倒是也不难听出他话里的坚决，“好，你先出来吃点儿东西。”
“唔，我感觉我要瞎了”因为玩了一天的程嘉平被亲妈要求挑灯夜读，亲爸因为纵容自己被罚陪着自己。
“我还是没过关……”程爸玩着开心消消乐，眼看着精力玩到最后五个也没过一关，
“唉”两人相视一眼，同时叹气。
“大年初四，你好！”配图是一个清清冷冷的自习室图片，程嘉平因为抱怨他妈的黑暗统治，发了条朋友圈，屏蔽了他妈，然后在自习室拼命发呆。
看到朋友圈的温愉眯了眯眼睛，心里纠结，自从那天做了那个噩梦，程嘉平在梦里对他说的话，已经打消了他所有的幻想，甚至他觉得程嘉平从来没有围自己送的那条围巾或许就已经说明了什么，但是一切却又被那条“新年快乐”击垮。
温愉知道自己病了，自己生了无药可医的病。可他不要顾影自怜，他只想要爱人的一刻垂怜，甚至能被他记住也好。
几天之后
程嘉平就在自习室见到了温愉，虽然自习室每个桌都有隔板，但是温愉桌上干净整洁，就算从他后面经过也很难不被程嘉平这样的邋遢鬼注意。再加上他和自习室大众格格不入的挺拔背影，有一种神仙下凡渡劫的感觉？
“诶？温愉”程嘉平小声凑到温愉身边，“你怎么也来了，也是在家不学习被老妈被迫的？”此话一出程嘉平就后悔了，学霸怎么可能跟凡人一样？
没想到温愉转过头看着他异常认真的说：“隔壁还在，装修”
“哦哦”打扫完别人程嘉平又回去发呆了，临近中午程嘉平突然看上物理练习册上一道压轴大题，算计变天，屁都没搞出来，突然想到自己隔壁坐的是个大佬，凭借自己社交悍匪的特性，跑去打扰人家了。
“温愉，能不能教我道题啊？”临近中午温愉如他所料，还是板板正正地坐在桌前低头认真写着什么，“好”温愉甚至没看什么题，接过练习册，看了不到两分钟
“你坐，我给你讲”说着站起来，想把凳子让给程嘉平
程嘉平一下子愣住了。头一次见请教别人题目人家一个劲儿拉他坐下的。“这里的研究对象是重物，原来它随气球以速度v。匀速上升绳子突然断裂后，重物不会立即下降，将……”程嘉平听着他的话，看着题目愣了愣，赶紧继续听了。
大概七八分钟后程嘉平：“恍然大悟jpg”给人家做了一个表情包，“听懂了嘛？”温愉看着他，眼神丝毫不着急，大有能再给他讲n遍的样子，“听懂了，谢了”
“我是不是耽误你回家吃饭了？”
“没有，我现在回。你呢？”温愉看着他
“我不回”程嘉平缩缩脖子，他家里两个人都上班了，没人做饭的。自己中午在外头随便对付一口就算了。
“那我先回去了”温愉目光里闪过一点儿失落，但是很快就正常起来，站起来穿好棉服出门了，程嘉平在他走后看了看他放在桌子上的练习册，“我艹” 脱口而出，因为这一本贼厚的类似总复习的五三练习册，这一整页所有的习题都板板正正地写好，还有红笔冷漠无情的几个红色对号，甚至一点儿改动痕迹都看不见。
“程嘉平，在听么？” 自从那次问他之后，程嘉平直接从不屑年级第一，但每天癫癫地跑过来问问题，“啊，我……”程嘉平打了个哈欠，“没在听”。
“昨晚没睡好？”温愉呆呆地看着他，好像比起自己废了好几分钟的口舌讲题，却不如程嘉平昨晚有没有睡好。
就像一个人愿意用自己的未来换你的过去，卑微到是你的一点点儿，你的一部分，他用再珍贵的东西去换，他也不在乎。
其实程嘉平是看着温愉的长睫毛发呆，他这几天发现温愉跟他想象中不太一样，想象中的温愉，爱干净（程某觉得学霸都是洁癖）、冷漠、瞧不起人、和他聊天尴尬……
反正把正常学霸有的东西都安到他身上，但是他现在发现，温愉其实脾气很好，人也……挺好。程嘉平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人
“不是，睡得挺好”程嘉平眨眨眼，没打算解释他为什么溜号，温愉也不再问下去。“那你从哪里没听懂？”温愉继续问他
“就这，这个小球怎么就成被两种力影响的了……？”
“嗯，你这是从开始就没听啊”他轻轻笑了一下，一点儿生气的意思都没有
“好了，我是饿了，一饿就什么都听不下去了”程嘉平的肚子也确实是咕咕噜噜地叫，“今天你别回去了，我请客，咱俩吃面去吧，等开学了可就没机会了”
“额”温愉有些意外，但是令程嘉平意想不到的是，他竟然非常痛快地答应了，再一次刷新了他对学霸的印象。
“我就喜欢他们家的牛肉面，老板两碗牛肉面，一份不要香菜谢谢，我再拿两瓶饮料嗷！”
“诶，好嘞”老板熟稔地掀开帘子看了程嘉平一眼。“你小子，要开学了吧”
“嗯，到时候可就不能常来了”
“没关系，你记得咱就行”说罢，又转身进去了。
“诶，我忘记问你了，你有什么忌口么，温愉？”
“没有”温愉没看程嘉平只是看着窗外又隐约飘起的小雪，“又下雪了啊”程嘉平也转头看着窗外，
“嗯”
“对了，你围巾还在我家，我忘记洗了，开学还给你吧”其实温愉是不好意思看他，毕竟喜欢一个人，嘴巴上不说，眼睛不免流露出来，他觉得他这辈子不会跟程嘉平提这件事儿的，他知道他只要在身边陪他就够了，不奢求更多。
“好吃吗？”
“嗯，好吃”
“那下次你还陪我来！”程嘉平笑意渐浓，“我都带何栩来多少次了，他都说不好吃，吃不惯，非在我对面啃煎饼果子……”
“你们是，朋友 ”温愉也不知道怎么了无端就问出了这么一句话，他之前其实甚至有一段时间见他俩走得太近，还有放学背他那次，他也在隐隐和自己较劲儿，因为如果程嘉平真的有有一点点儿喜欢何栩，那他也可以争一争，可又不希望程嘉平真的喜欢何栩，总之别扭。
“对啊，他是我初中同桌，高中也是”程嘉平猛喝了一口汤，“他可是我‘好大儿’”，“你这人界限感别那么明显嘛，你看咱们现在也认识了，你也是我朋友啊”
“嗯？朋友”温愉的眼睛突然亮了，原来的遥不可及，现在就坐在这说：他俩是朋友。温愉心里很高兴却也不敢表现出来，只是在发出疑问之后又狠狠低下头说了句：“嗯，是朋友。”
“怎么，没把我当朋友？是我太笨了吗，学霸”程嘉平故意拉长声音，然后紧紧地盯着他。
“没有，我们…是朋友”他回答的异常迅速，甚至放下了筷子，生怕他变卦一样。
“哈哈哈哈，跟你开玩笑呢。紧张什么？你看好朋友之间是能开玩笑的”程嘉平其实有点儿奇怪自己的状态，毕竟他从来把认识的人统称为“朋友”，从来没有把谁定义为朋友。
但是面前这位学霸，在这方面却有些木讷，他好像很害怕自己给他的定义不是朋友，也不知道自己感觉的对不对，反正和其他朋友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