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逝逝逝
叶落点头：“好，今晚我们就收拾东西，天亮就启程。”
三人互相搀扶着起来，经过这一战，已经筋疲力尽了。
程澈走路摇摇晃晃的，站都站不稳了。
叶落担心他的状态，问：“你这样真的行吗？要不然明天我们买辆马车再出发，我看你还有很多钱呢！”
“好，咳咳，”程澈边走边道，“明天我们路过早市就买辆马车，回去吧，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可能很早就要赶路了，还有左意，你帮叶落上药吧，她也受了伤。”
左意点头：“好！”
她蹦蹦跳跳地在前面走着，院子里寂寥无声，唯有三人。
月光洒满一地，映出惨白的沙土。
左意去井边打水，跌跌撞撞地好不容易才舀上来半桶水，她倒在盆里先给叶落送过去，让叶落先简单洗个脸。
“程澈，你等着，我再去打一桶。”
叶落和程澈坐在门前的台阶上，笑：“谢谢你啊，左意。”
左意也笑：“你俩现在是伤员，也就我没受伤，就别说谢了，要不然啊，去黎朝的一路上不知道要说多少呢！等着啊，马上就来。”
她提着水桶往井边走去。
影子落在井里，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了。
左意把桶扔进井里，用力一翻，等桶里有半桶水了，再拽着绳子往上拉。
她力气不大，一点一点的往上拉。
却总觉得今夜安宁的不对劲，左意回头看去，叶落和程澈坐在走廊下说着话，很寻常的一幕。
为何，她的心如此不安。
许是因为苍月清刚死，门外又死了五个黑衣人，见了这般血腥的场面，心里不舒服也是应该的。
左意没放在心上，继续往上拽着水桶。
叶落问程澈：“你我们走了以后，你父母的牌位怎么办，是带着还是继续放在这里？”
“带走吧，让他们也去黎朝看看，这是他们一直以来的愿望，我今生可能只去黎朝一次，三年五载的，带着他们我也安心。”望着月光，程澈如是道。
叶落点头，程澈是漠北人，不在黎朝久待她能理解。
只是难免会觉得遗憾。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她与程澈萍水相逢，能有过命的交情已是不易。
“那好，到时候我一定让你浩浩荡荡的回来，绝不像这次仓促”
“啪嗒——”
是水桶重重落回井里的声音。
叶落的心漏跳了一拍，好像有什么逐渐离她远去。
她与程澈同时转头。
左意在他们的目光中缓缓倒下。
她的脖子上鲜血直流，左意觉得自己喘不过气了，好像要溺死了一样
只能无声地喊着叶落快走。
可叶落却好像看不懂她的话一样，还是朝这边跑了过来，她悲愤欲绝地大喊：“苍北初！我要你偿命。”
叶落拿起剑就朝苍北初奔过来，程澈也跟在后面提着剑跑来。
左意只能无助地看着这一切。
她要死了，她活不了了。
好难过啊，叶落，不能和叶落一起去黎朝了。
她没有机会吃桂花糕了，也没有机会看梨花了。
她这一辈子都没有离开过漠北，好不容易有机会走了，却倒在了离别前夕。
算了，就留在漠北吧！
这里是她的家，有悲伤有痛苦，却也有过几日开心快乐的时光。
她知足了。
左意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叶落和程澈两人对付苍北初一人。
不知道苍北初这些日子经历了什么，他看上去沧桑了许多。
身上也全是伤，眼神模糊，好像是疯了一样。
苍旭朗不是说苍月清把他关起来了吗？怎么苍月清一死他就跑出来了。
叶落虽然武力不敌，但像先前一样使了些小手段，扬起沙子迷住了苍北初的眼。
程澈攻，叶落趁机狠狠地砍向苍北初的胳膊。
苍北初右胳膊落地，他痛苦的蜷缩着，架不住叶落和程澈二人的攻击。
只是大喊着：“我要给苍月清报仇，是你们杀了她，是你们杀了她，我要报仇，报仇。”
竟然还想着为苍月清报仇，这人是受虐狂吗？
苍月清把他折磨的不成人样了，他竟然一点也不恨。
叶落趁着他神志不清，想要如先前对付黑衣人一样，一剑穿心杀了苍北初。
可半道却有一剑拦住了她，叶落抬眸一看，是宁岚。
他与苍北初一样，自那日城外拦截叶落和程澈之后，就被苍月清关在牢里，整日重刑拷打。
如今也是伤痕累累。
苍北初原本在牢里就抑郁了，听说苍月清的死讯，直接就成了这个模样。
左意还倒在地上，叶落不想和他浪费时间，对着宁岚大吼：“你让开！”
宁岚摇头，他也很痛苦，只道：“叶落，让我带他走吧，他已经疯了，我把他带走，不会让他再出现在你面前了，你不是要回黎朝吗？我安排人送你回去，好吗？”
叶落不理会，一剑砍过去：“”不好，不好，左意死了，他苍北初也得死。”
宁岚奋力抵抗，与叶落挣扎起来。
叶落喊道：“程澈，我拦住他，你去杀了苍北初，给左意报仇！”
心底的恨意涌了上来，就是宁岚和苍北初将她的话绑来漠北的。
离开家，饱受折磨，如今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拜这二人所赐。
今夜，就做个了解吧！
苍北初突然大叫起来，程澈这张脸勾起了他太多不好的回忆，这是苍月清最喜欢的一个人。
苍月清不喜欢他，却喜欢程澈。
“啊啊啊——程澈，你是程澈，我要杀了你。”
他的动作太快，力气太大，让程澈躲闪不及。
一如那日城墙外，一模一样的场景，只是这次没有苍月清将苍北初呵退了。
大口的鲜血往外吐着，他甚至来不及回头看一眼叶落，就这么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