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一把刀
三个月后，花小楼在马师傅的点拨之下，掌握了马氏打刀法的精髓，又花了十天功夫，打出一把马氏长刀，配了一把黑漆皮刀鞘，挂在铺面上，定价三两银子。
铺子里的柜台上，摆着十几把长短不一的快刀，有马师傅这块响当当的金字招牌，隔三差五卖出几把，不至于亏钱，卖不出去。
花小楼坐在柜台后面，熬了一天，卖出去五把，唯独自己花费功夫打的刀，无人问津。
黄昏之时，街上昏昏沉沉，不怎么有人走动。转眼之间，街上蹿来一条白影，一摇一晃地飘进了铁匠铺，看到花小楼坐在凳子上发呆，叫了一声大哥，回家吃饭。
原来是蓝萤萤，二人对外兄弟相称，花小楼称蓝萤萤小弟，蓝萤萤叫花小楼大哥，免得别人说闲话。
马师傅看着时间不早了，吩咐花小楼关门，跟着小弟回家吃饭，明天早点来上工。
花小楼叹了一声气，站起来上门板，抬手撵走了蓝萤萤。
马师傅交待好活后，回到后院休息。门板上到一半，忽然铺子西边传来马蹄声，声震屋瓦，响声不小。
花小楼背转身一瞧，两匹黑马冲着铁匠铺而来，说快不快，说慢不慢，转眼即到。只见一老一少，穿着朴素，行囊轻便，不知什么来头？
那马上少年，勒住马绳，腿脚麻溜地跳下马背，接着，一手拉住老者坐下之马，小心翼翼地将老者从马背上扶下来，眼见铁匠铺外有人上门板，问道：“伙计，马师傅在吗？”
话音刚落，住在后院的马师傅听声赶来，一眼认出老者是何人？
别看他岁数大，来头不小，是铜陵“玉盘山庄”的老管家赵铜官，他常居玉盘山庄，打理日常琐事，跟在老庄主金天麟身边大半辈子，任劳任怨，鞍前马后。
马师傅道：“这不是赵管家吗？你一把岁数，不在家里享清福，从铜陵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赵管家道：“马师傅，你有所不知，我家老庄主与你在铜陵一别三年，心中甚是牵挂，不知你过得好不好？他时常在嘴边念叨你，我这个老哥哥过得怎么样？身体可好？怎么不来铜陵看我呢？……”
马师傅听着听着，一股子心酸涌上心头，忽然泪从眼中来，伸手揉一下眼睛，道：“赵管家，不要说了。你一路赶来，不轻松吧，快到屋里喝杯茶水，润润嗓子，晚上就不要走了……”扭头叫住花小楼不要上门板，赶快去打酒买肉，招待客人。
花小楼知道来了贵客，扔下手里的活，跑到街对面的小酒馆，打上一壶老酒，挑了十只肥溜溜的烧鸡腿，在肉铺割了一道五花肉，回到铁匠铺，钻到厨房忙活起来。
马师傅和赵管家坐在屋里喝茶闲聊，互相问了一下家中情况。不大一会儿，一盆烧鸡腿和一盆猪肉炖粉条端上了桌，香气扑鼻。
马师傅站起来招待赵管家入座，又对站在赵管家身边的少年，说了一声吃饭，最后叫上徒弟大楼一块入座。
饭桌上，马师傅介绍徒弟大楼给赵管家认识，赵管家说了一下跟在身边的少年，是自己收养的义子，小杜。
二人算是老相识，对饮了三杯酒，赵管家说明来意，道：“马师傅，喝下这顿小酒，还有一顿大酒等着你去喝。”
马师傅道：“此话怎讲？”
赵管家道：“马师傅，下个月初八，我家老庄主七十大寿，你不得来铜陵一趟，喝一顿寿酒吗？”
马师傅道：“这……”
赵管家看出马师傅不大想去铜陵，声颤道：“马师傅，你可不能让我这个在玉盘山庄干了一辈子的老仆人丢脸，日子一到，你们师徒一块来，我在门口等候给你们接风洗尘。”话说到这份上了，马师傅也不好推辞，拒人千里之外。
赵管家办完事，多喝了几杯，脸上洋溢着笑容。夜里，他和义子小杜睡在了铁匠铺。此刻，天色大黑，街上刮起了大风，吹得落叶满天飞舞。
花小楼离开铁匠铺，包了两只鸡腿，回到小楼，看见蓝萤萤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他静静的看了两眼，蓝萤萤突然醒了，看见花小楼从外面回来，叫道：“大哥，你回来了，我去给你热饭。”
花小楼道：“我在师傅家吃过了，顺便给你带回来点吃的。”他把揣在怀里的鸡腿放在桌子上，往楼上走去。
蓝萤萤道：“大哥，你要去哪里？”
花小楼忽然想起自己已经把楼上让给了蓝莹莹，又从楼上退下，道：“楼上，你在住，我上去做什么？”转身进厨房，烧火熬药去了。
蓝萤萤伸手拿住浸了一层油的纸包，解开一看，两只温乎乎的大鸡腿。刹那间，脸上露出一抹微笑，右手拿起一个鸡腿，一口一个笑容，不知在笑什么？
第二天，清晨。
花小楼一觉睡醒，赶到铁匠铺，碰到赵管家的义子小杜牵着两匹黑马，站在街上，整理着行囊，似乎要走了。忽然，铺里面传来一声：“大楼，是不是又睡懒觉了，还不快进来，帮赵管家把刀抱出去，绑在马鞍上。”
花小楼大步流星地奔到铺里，双手接住师傅手里的布袋，略为拉开袋口，偷瞄了一眼，大约有十把刀，眼角余光不由自主地瞟向柜台，发现自己那把刀，依旧静静的躺在柜台上，还是没人要？
站在街上的小杜，忽然走到铺里，道：“义父，我也挑一把刀。”
赵管家道：“你喜欢，可以多挑几把。”
小杜道：“我挑一把刀，就够用了。”
小杜站在柜台前，走来走去，拿起一把黑漆皮刀鞘，拔出长刀，看上几眼，一口要了，道：“马师傅，这把刀给我包起来。”
马师傅道：“好。”
花小楼一听，回头看到小杜花三两银子买下自己打的第一把刀，心里着实一阵欣喜，马上把一袋子刀绑在了马鞍上。
马师傅和赵管家从铺里面边说话边走出来，又在街上寒暄上几句，把该说的话都说到了。终于，赵管家放下心来和义子小杜，各自骑上一匹黑马回铜陵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