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忌日
“当然不是。”
“纪小姐，人怎么可能一上来就把自己的底牌给亮了？”
从饭店离开的时候天空下起毛毛细雨。纪羡皎用手挡在头顶，快速跑进车里。车子刚发动，后面的车窗里出现一丝亮光。一道声音从后面的黑色轿车传来。“还要继续跟着吗？”
“不用，记得把照片发给我就行，接下来有重头戏在等着她，哈哈哈！”
车子里坐着的男人听到笑声，眉头蹙了蹙，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开心。挂了电话，将拍到的照片打包发过去，扬长而去。这几天凌司夜就像是上瘾了一样，时不时来找纪羡皎吵架，可以说是争吵不断，每次围绕的话题都是楼楚慕。而楼楚慕就像是知道她和凌司夜一直吵架一样，隔三差五就来找纪羡皎。一来二去，恶性循环。转眼间，到了凌思思的忌日。也是楼心月期待已久的日子。她一大早就换上新买的大红色衣服，坐在镜子前梳妆打扮，心情愉悦，嘴里不停地哼着歌。怎么看也不像是去看望凌思思的样子。而像是在庆祝什么一样。南山墓地，像是知道来扫墓人的心情似的，天空从一大早乌云密布，整个墓地水雾雾一片。就连天气也在烘托悲伤的气息。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墓地入口，一条笔直的长腿从车上迈下来，助理撑着黑色大伞在车旁等待。凌司夜深呼吸一口气，从迈入这块土地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就紧紧地揪着。一股自责又伤感的情绪围绕周围。“你在这里等着，我自己过去。”
助理的脚步停顿，点点头将伞递到凌司夜的手中，然后微微鞠躬，目送凌司夜离开。凌家的墓园位于南山墓地最上方。据说这里是最好的方位，凌思思就葬在此处。当凌司夜到达的时候，却发现墓碑前正跪着一个女人。如果没有认错的话，她是纪羡皎的好朋友周放放，凌司夜和她有过一面之缘，只是身为纪羡皎的好朋友，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一切让凌司夜疑惑，于是他并没有选择靠近，而是站在了一棵树后。“思思，你说如果那天我告诉你，不要上纪羡皎开的车，你是不是就不会离开我们了？”
“从你离开之后我没有一天晚上能睡着，思思，你原谅我好不好，我真的对不起你。”
“凌思思，我对不起你。”
女人说着说着，突然哭了起来，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眼泪哗哗直流。光看背影，就已经悲伤得不能自控，仿佛墓碑底下的人是她的至亲一般。周放放伸手想要去触碰墓碑上凌思思的脸，却在看到那张笑颜如花的脸后，猛地收回了手。树后，凌司夜双目猩红。手掌紧紧攥拳，指尖深深嵌入掌心，指节泛白。他所在的位置刚刚和能听见女人的话，这些话让凌司夜瞪大了双眼，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有想过要相信纪羡皎。他竟然。竟然觉得纪羡皎那样理直气壮，问心无愧。不像是杀了妹妹的人。但现在看来，还是太小看这个疯女人了。他差点就被纪羡皎那无理也要争三分的气势给蒙骗了！凌司夜想着，忍不住讥笑一声。不笑任何人而是在笑自己。笑自己差点儿上了纪羡皎的当。与此同时，楼心月也来到了此处，她穿着一件大红的风衣，墨镜遮住了她那种勾着邪笑的面庞。大家看着这位出现在墓地，却身穿艳丽衣服的女人，先是震惊，随后是唾弃。这种地方。怎么会有人穿如此鲜艳的衣服来。楼心月就藏在距离凌司夜还有几米位置，拿着手机，将墓地前女人哭着道歉的样子拍成了视频。“都是纪羡皎的错！”
“是她！是她威胁我，不让我告诉你！”
“在你离世之后，我怕纪羡皎再杀我灭口，我就躲了起来，可是思思，我良心过不去啊，如果能再来一次的话，我一定会在那天拦住你，不让你上纪羡皎的车，我……”“砰！”
伞被凌司夜狠狠扔到地上。一束栀子花在旁边落下，洁白的花瓣上沾了几滴泥土。令人止不住的惋惜。他快步上前，不等周放放把话说完，冲到跟前紧紧攥住她的手腕，将人直接拽了起来。力道极大，周放放只觉自己手腕生疼，仿佛下一刻骨头就会被硬生生捏碎。“你刚才说的什么？”
“凌……”周放放震惊地望着突然出现的凌司夜，惨白无血色的唇瓣一张一合，“凌总，我……”“我再问你一遍！你！刚才在说什么？”
凌司夜没有质问纪羡皎到底是不是凶手，剑一般的眉头紧紧皱着，整张脸冷峻似冰寒，身上所散发的阴冷气息，更是让人喘不上气来。周放放身子颤动，用尽力气想要甩开。“我刚才什么也没有说，我只是来看思思的，凌总你放开我，我的胳膊好疼。”
“你告诉我刚才你说了什么，我就放你走。”
周放放盯着凌司夜的眼睛里噙着泪，她抿了抿嘴唇，整个人看上去特别为难。她知道，凌司夜听到了自己刚才说的话。一边是自己的好朋友，一边是危险的凌司夜。她选择了后者。“是纪羡皎。”
周放放眼角又挤出两滴泪，似乎是在表达自己并不是自愿背叛好友的，“纪羡皎杀了……思思。”
轰！一瞬间凌司夜感觉天塌地陷。当他亲耳听到杀害思思的凶手就是纪羡皎的时候，仿佛有一个巨大不见底的黑洞将他的身体吸入其中。“你说的是真的？”
“凌总，我想羡皎当时一定有自己的原因，她……”“跟我来！”
未等人把话说完，凌司夜直接拽着她朝着南山墓地大门走去。纪氏集团，董事长办公室。凌司夜带着人闯进办公室的时候，刘长春一脸慌张地跟着身后。纪羡皎被一阵巨大的开门声吓到，抬头就看见了头发还未干透的凌司夜，以及消失许久的好友周放放。“周放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