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滚出我的视线里
医院内。纪羡皎眼睁睁地看着父亲被推入急救室，眼泪潸然落下，整个人如同丢了魂的躯壳，脚步踉跄着，站也站不稳。不会的，爸他一定不会有事的……凌司夜剑眉紧拧，眸底的光暗了又暗，似是条件反射般。他上前两步迅速扶住险些跌倒的女人。纪羡皎回神，猛然推开身侧的人，怒声大吼：“别碰我！”
她明眸水雾之下，是显而易见的恨意，好像站在她面前的是苦大仇深的仇人。“凌司夜，你明知道我爸有心脏病，还来纪家闹，是故意的吗？”
是啊，他把她当做杀人犯，从没听过她的解释就算了。还认为她所受到的不公都是活该。说他不是故意的，谁信？凌司夜站在远处，静静看着她那副即将崩溃的样子，喉咙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半点声音也发不出。“凌司夜，我们已经在办理离婚了，这是我最后一次提醒你，滚出我的生活！”
“你如果乖乖听话跟我回去，纪先生就不会心脏病突发。”
男人的嗓音蓦然响起，打断了她的话，而那双幽深的眸透着丝丝凌冽，令人入赘冰窟。他听够了离婚二字，更不想让这两个字是从纪羡皎口中说出来。纪羡皎微顿，垂在身侧手紧握，死咬牙关盯着眼前还在找理由开脱的人，心里像是被万剑穿透，疼得她仿若窒息了一般。看着她脸色越发苍白，凌司夜移开视线，将眸底凌冽压下，语气却变得更加寒冷。“纪羡皎，你害死了思思，理应赎罪，别想通过离婚来逃避事实。”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轻易放过纪羡皎。纪羡皎声音打颤，再忍无可忍，“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她歇斯底里地怒吼着，拿着包冲向凌司夜，不停地砸在他的身上。“滚！滚出我的视线里！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你！”
她不停寻找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而这个男人，却不停地用言语让她背负杀人罪名。“纪羡皎，”凌司夜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冷峻的面庞上带着无尽寒意：“你别像个疯子一样！”
丢下警告意味浓重的话。他当即将手甩开，幽深的眸底掠过一丝异样的情绪，转身拨通了一则电话。“安排心脏科最专业的医生来市中医院。”
纪羡皎紧咬牙关，手中的包也在男人挂断电话的刹那狠狠丢了过去。“我不需要你的假意关心！滚！”
凌司夜眉头紧皱，额头上青筋隐现，他强压下怒火冷声道：“等纪先生病好些，我再来接你回去。”
纪羡皎眸底片片猩红，仿若在失控的边缘。直至见到凌司夜迈步离开，她的情绪才缓和了些许，无力跌坐在椅子上。“皎皎！”
远处，传来女人担忧的惊呼声。沈若言小跑着赶来，蹲下身轻轻抱住处在崩溃边缘的纪羡皎，不停柔声安抚道：“皎皎别怕，叔叔肯定不会有事的，还有我在呢。”
她今天本想去纪家找皎皎，可谁料刚到门前，就被纪家佣人告知纪叔叔病发入院了。更加没想到的是，皎皎会这么崩溃……纪羡皎缓慢抬起头，泪水已布满整张脸庞，她拽着沈若言的衣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若言，我不能没有爸爸。”
沈若言重重点头，忍不住红了眼眶，轻拍她的后背道：“不会的，纪叔叔不舍得丢下我们皎皎一个人的，不会有事的。”
不知过了多久。纪羡皎的情绪被安抚了些许，她眼眶红肿，抬起头抽泣着看向同样哭红眼的沈若言。“若言，还好有你在，谢谢你。”
这是发自内心的感谢，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她都庆幸，有若言这么好的朋友。沈若言吸了吸鼻子，没好气地将手拍在她肩上，却没舍得用力：“谢什么！我们这么多年的友情，不许跟我提谢字！”
闻言，纪羡皎鼻子一酸，泪珠又险些滚出来。“纪怀善的家属在吗？”
一道严肃嗓音悠然传来。医生摘下口罩，在走廊内张望着。“在！”
纪羡皎迅速起身，慌不择乱地跑上前，一把握住医生的手，“我爸怎么样了？”
医生微微一愣，无奈地安抚道：“你放心，病人突发性心脏病，已经被抢救回来了，但是要切记，不可让病人情绪太过激动了。”
听到这话，纪羡皎悬着的心才猛然放下，随着一口气叹出来，她也跌进了沈若言的身旁。“皎皎？”
沈若言的心才放了一半，又瞬间提了起来。“她没什么大碍，只是精神紧绷太久有点副作用，别紧张。”
医生提醒一句，转身步入急救室内。纪羡皎撑着身体，脸上难得浮现出笑意：“还好，还好爸爸没出事。”
否则，她拼上这条命也要拉着凌司夜共赴黄泉！“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纪叔叔没事，你倒是出什么毛病了！”
沈若言拍着胸口，她的情绪这一天就跟坐过山车一样，跌宕起伏！——帝景华庭。凌老爷子见孙子回来，脸上浮现出欣喜，仰着头朝他身后看去，却发现人并没有跟回来，脸顿时又垮了下去。“皎皎呢？”
他冷哼一声质问，发觉凌司夜脸色难看，便知道他这是搞砸了。“臭小子！临走时我还特意叮嘱你，态度放好点！你又不听劝了是不是！”
凌司夜垂下眼帘，似有些烦躁地扯了扯领带。“纪怀善心脏病突发，入院了。”
说着，脑海中便浮现出纪羡皎崩溃的模样，他心里的燥郁像是被添了把火，越烧越旺。“什么？”
凌老爷子大惊，乍然起身，“那你这臭小子不在医院守着，回来干什么！”
他这孙子，连这点自觉性都没有了吗？“那是你岳父，皎皎是你的妻子，你就丢她一个人在医院面对这一切，成何体统！”
斥责声不断。凌司夜扬首扶着眉心，语气里透着烦躁道：“是我不想留吗？是她非要赶我回来。”
甚至还对他动手了。那样子，跟疯了无异。“臭小子！平时怎么不见你这么听皎皎的话？”
凌老爷子的脸色变得阴沉晦暗，转眼看向管家，严声命道：“快去准备些慰问品，带着司夜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