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斩首

    “出发吧。”

    山谷中雨势滂沱，大雨连绵形成一道水幕让人看不清前方。大殿外的广场上已经积起一层浅浅的水潭，空气中满是水汽，不断砸在地面的水珠只能顺着台阶流下。

    卫子辛抬步迈出殿门，白将立于身侧为他撑起油纸伞。身后跟着两队身着黑色劲装的暗卫，他们整齐划一地跟着卫子辛向山下走去。

    两侧山峰高耸入云，岩壁险峻陡峭。两山之间一条宽阔的路直通山下，因着两山的阻挡和雨势太大的缘故，显得周遭十分昏暗。

    一行人淋着大雨前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厉鬼从山间爬出来索人命的。

    ……

    清晨第一丝阳光透过云层，屋檐上残留的雨水顺着瓦片滴落到地上。这个时候的千娇阁还未完全苏醒，一切都陷在沉寂当中。

    傲雪快步走进东阁，推门而入时子书镜便已经靠在窗前看书了。

    “主子。”

    “凌霜他们伤好些了吗？”子书镜放下书看向傲雪。

    前段时间弱柳他们寻找那老乞丐被如意阁的人追杀，几人都受了伤，看来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了。

    不过好在那老乞丐也已经顺利找到，想来范斯延他们也已经快到京都了。

    傲雪关上门，坐在矮几旁喝了一口茶才道：“姐姐他们一切安好，顾敬安方才进城了，我们下一步要做什么？”

    “坐着等便好了。”子书镜将目光放回手中的书上，戏台子已经搭好，下面自然就等着好戏开场便够了。

    窗外的阳光照进东阁，微凉的空气中还带着水汽。连下了三天大雨，整个京都都带着一股湿润的气息。

    今天是沈陈二女斩首的日子，东元门前迎着阳光沈陈二女被押上高台。台下已经站满了人，因为这件事牵扯太大，沈太傅被革职在家。

    安国候也被调离京都。

    沈芷若和陈金玉被斩首前，连父母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人群中的谩骂声不绝于耳，往日高傲的贵女此刻犹如老狗跪伏在高台上。

    陈金玉还在哭喊，可沈芷若却已经麻木，她苍白着脸看了一眼下面站着的人。人群当中没有一张她认识的，甚至是见过的都没有。

    可笑。

    曾经的众星捧月和众人爱护不过是一场空梦，到头来大难临头各自飞。

    连她最爱的父母都不来见她最后一面。

    她心中怨恨，却一时间不知道该怨谁该恨谁。脑海中浮现往日的种种，她忽而惊觉，不该是这样的。

    她应该是从小万众瞩目，长大后如愿嫁给太子，当上皇后成为天下最尊贵的那一个！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

    沈芷若脑海一片纷乱，恍然间她在人群中看到了子书镜正站在不远处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是她！

    是她害得自己这样凄惨！

    沈芷若目眦欲裂刚想破口大骂，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怎会如此？

    她怎么不会说话了？

    她拼命的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周围越来越嘈杂，人们的脸越来越模糊，可子书镜那张脸却越来越清晰。

    是她害的自己变成这样！

    沈芷若疯狂挣扎，她试图站起身却好像被定在原地，旁边的刽子手已经扬起了大刀。

    她想说别杀我，是谢镜做的！可是她发不出声音，憋闷感快让她窒息。

    随着噗呲一声，尘埃落定。

    周围喧嚣归于平静。

    一切都结束了吗？

    不，一切才刚刚开始。

    午时日头高升，东阁中子书镜伸了一个懒腰，回头便看到沈羡惊提着一壶酒吊儿郎当地走了进来，对着她将手中的酒壶举了举，“子书，长安醉，尝尝。”

    傲雪坐在一旁看着沈羡惊挑了挑眉，显然沈羡惊并没有准备和傲雪分享这壶酒。可子书镜却不饶他，笑道：“看不上我家傲雪吗？怎么不让她尝尝？”

    此话一出沈羡惊尴尬的立在原地，过去也不是不过去也不是。他挠了挠头看了一眼傲雪道：“傲雪姑娘也一起吗？”

    本以为傲雪会拒绝，可没想到对方干脆地应了声：“好。”

    啊？

    看着沈羡惊这副呆愣模样，子书镜噗嗤笑出声嘲笑道：“沈羡惊，你这样笨当初靠什么坐到如意阁杀手榜第三的？”

    “说本公子笨的，你是第一个。”沈羡惊不服气走上前将酒壶放下，一脸骄傲道：“本公子自然是靠着过人的胆识和不俗的武力走到这一步的。”

    说着给自己倒了一杯仰头一饮而尽，“好酒！”

    傲雪抬眸看着沈羡惊的侧脸，眸中含笑。子书镜注意到傲雪的神情，将书扣在桌上站起身，“你俩喝吧，我去找扶风还有事。”

    说完便径直走了，屋中只留沈羡惊和傲雪两人，子书镜走时甚至还贴心地为两人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