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许诺

    烛火摇曳，一室冷清。

    谢镜呆呆地坐在太师椅上，弱柳不在，她特意放了她半天假，让她送送钟灵。

    正愣神突然一声巨响，门扉被一脚踹开，一个少女怒气冲冲地冲了进来，手中拿着一个白瓷坛子。

    她生了一双多情妩媚的狐狸眼，身姿摇曳一身红衣动人明媚。

    她狠狠地将瓷坛拍在桌上，发红的眼睛盯着谢镜，“你说过不会让姐姐出事的，可是现在她死了。”

    钟灵毓秀两姐妹是谢镜从青楼里救出来的，那时她们才十岁。

    钟灵为了保护妹妹，十岁就被破了身子，恰好那晚谢镜执行任务逃到那青楼撞到毓秀带着钟灵逃跑。

    眼看着后面一群凶神恶煞的大汉要追上她们，谢镜于心不忍，便救了她们。

    那时她也才十四，更何况还被仇家追杀。本身只想把她们带出那水深火热的地方，却没想到她要走时却被毓秀拉着了衣角。

    她说：“姐姐，柳儿愿为你当牛做马，只求能让我们姐妹吃饱饭。”

    她没有哭，冷静地看着谢镜。

    也是从那天开始，谢镜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为她们改了名，分别叫钟灵和毓秀，希望她们忘却前尘，往后以自身能力过得更好。

    她带毓秀进了如意阁，将钟灵送到一个老友家，让老友教习钟灵。

    在出任务时联络钟灵培养自己的势力，毓秀则在如意阁打探情报。

    靠着倒卖消息赚了不少钱。

    而钟灵也不负众望，她聪慧过人善于攻心，她们不但暗中与如意阁抢生意，还撬动了不少如意阁底层有能力却始终得不到重用的有识之士。

    而毓秀也曾说过，她会为谢镜赴汤蹈火，但谢镜必须要保护好钟灵。

    她们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了。

    没想到四年前的一别竟成永恒。

    谢镜看着毓秀低下眸子轻声道：“对不起。”

    “对不起？那样危险的事情你为什么要她去做？你难道不知道她身体不好吗？她死的那样惨，她从小就怕疼的。”毓秀瞪着眼睛，努力不让眼泪留下，看着谢镜这般颓靡的样子，毓秀心中悲愤抄起桌边的砚台砸向谢镜。

    恰巧弱柳与扶风进来，看到这一幕惊呼出声。他们没想到的是谢镜没有躲，砚台重重的砸到她的额角，一丝殷红从额角流下。

    谢镜额头刺痛，扶风冲上来准备拿下毓秀，却没想到谢镜抬手制止了他。

    “没事。”

    而后她似乎是打起精神，扶着桌子起身，她看着毓秀：“我会为钟灵报仇的，相信我。”

    谢镜太认真了，她漆黑的眸子定定地看着毓秀，似乎在用眼神说服她。

    毓秀看着谢镜半晌，心中无数次想要说的话却说不出来。终于眼角泪水划过，毓秀转头擦去，她说：“好，我信你，你若没有做到，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说完抱上瓷坛便转身离开。

    弱柳拿上药箱忙上前给谢镜包扎，她看着谢镜额头的伤口眼泪簌簌往下掉。

    谢镜偏头看了她一眼打趣道：“从如意阁出来的怎么这么爱哭。”

    弱柳擦了一把眼泪，哽咽道：“小姐你要保护好自己啊。”

    此话一出谢镜鼻头一酸，看着小丫头忍住泪意勉强笑道，“放心吧，你家小姐我呀必定长命百岁，你可要伺候我一辈子的。”

    弱柳闻言破涕为笑，有些不好意思地回，“弱柳愿意一辈子伺候小姐。”

    谢镜叹了口气抬眸看向窗外那盆凤尾丝兰，如今已经是全谢了，高高的枝干上如今孤零零地立在那里。

    不消多时枝干也是要枯了的。

    但凤尾丝兰抗旱耐寒，冬日里叶子也不会枯败，一年四季都是郁郁苍苍的。

    院子里好些花草都已经开始枯落，过些时日要将养在缸里的鱼儿埋起来，天冷了谢老太太膝盖不好，可以做双护膝……

    这时谢镜突然回过神，这些不是她该想的事情。

    这一刻她竟然希望自己就是谢镜，身上没有背负血海深仇，只是一个普通的官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