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不堪回首的曾经
突如其来的嗓音打破了僵持的宁静。
漆鬼冷眼旁观，他巴不得这奇怪的小子真能干掉那卑劣的脏鼠。
若非碍于契约，他早就一巴掌拍死这个卑贱的家伙，哪里还会受这等憋屈，一看到这家伙身后强横就隐隐作痛。
黑衣人脸色沉重，两日来手段尽出都没能耗死林慕，打死他都不会相信林慕是真正的不死之身，只是还未到极限罢了。
如今还有时间吗。
林慕声音沙哑，“漆鬼前辈，烦请驱散迷雾。”
“老莫，你们过来，弄死他娘的。”
迷雾散尽，老莫两人一眼便看见林慕所在，瞬息之间已到跟前。
林慕看了看，只来了两人，但心中大定，因为老莫带来的是山上的最强者，单通。
那个从神秘之地来的人。
单通早早地离开牢笼，那鬼地方麻烦不断，哪有外头自在。
一听老莫说堂主有麻烦，就劝返了其他人自己一个人过来看看。
这一看，好嘛，还是一个半生不熟的人，但至少还叫得出名字。
“漆鬼，当年的小狸猫如今也是一方强者了，真快啊。”
单通不由感慨，又望向黑衣人，一眼便看透虚实，“太玄门的走狗，放开手中魂光，那可是我们堂主要得东西。”
“你敢违背契约？”黑衣人感到前所未有的危机，这个大髯汉子的危险甚至更在炎之上。
单通笑道：“你不说我都快忘了，契约么，于我无效，有本事让圣地的人来找我就行。”
黑衣人脸色微变，摊开手，“我要说不呢？”
单通摇摇头，“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知好歹。”
“回去问问你家长辈，遇到单通该如何，就看他有没有能耐复苏你的残魂了。”
漆鬼一直在猜测大髯汉子的身份，直到他自报家门才惊呼出声，“单通！你是单通？”
没有回答。
一只手掌遮天蔽日，突兀出现在苍穹之上，属于神劫境的道韵压塌而下，黑衣人如同蝼蚁一般被握在手中。
“其实做狗也没什么不好，至少能活着，可你做太玄门的狗就不对了，因为老子不喜欢。”
击杀道临境如同杀鸡，单通的强大超乎林慕的想象，他想过单通很强，但这也太强了！
将魂光交给林慕，单通跺了跺地面，“漆鬼，别忘了当初是谁给你的造化，时间也快到了，什么事该做什么不该做，你要想清楚。”
沼泽中漆鬼望着单通离去的背影，思量着这番话的用意。
死亡领主，单通，在契约成立之前便是神劫境的强者，如今更是深不可测，可为何他的出手没有引来圣地？
莫非道极观不管么？
天穹上，林慕笑呵呵道：“单老哥，和尚说你厉害我还不信，现在信了，从现在开始和尚的位置你来坐。”
单通急忙摆手，“堂主说笑了，三当家的位置哪是我能坐的了的。”
林慕漫不经心提了一句，“那和尚还比你厉害了？”
单通摇头不语，对于林慕，两位当家的意思是隐瞒，他可不敢违背。
林慕也不强求，转而问道：“你们所说的契约是怎么个事？这总能说了吧。”
“堂主没必要知道，无非是对神劫境以上强者的一种束缚，算起来万年之期也快到了，到时你就知道了。”
林慕瘪瘪嘴，拿出那点魂光仔细端详，“老莫，小家伙在山上还习惯吗？”
老莫一时语噎，单通接过话头，“我带它去见了一个人，现在还没回来。”
“见谁？”
单通摇头不语。
算了算了，拿到想要的东西，林慕心情大好，懒得计较了，虽然他也不知道这玩意儿有什么用，但就是想要。
“你知道武家吗？连‘火神’炎都要给他面子。”
单通想了想，“知道，契约约束的重点对象没一个简单了的，武家不以术法著称，反而以肉身体魄见长，在锻体方面恐怕只有琉璃宫能压他一头。”
“怎么？得罪了？”
单通眼中林慕不就是个惹祸精嘛。
“谈不上，就是骂了一顿叫武启道那小孩儿。”
单通哑然失笑，“小孩儿？修行近千载到你这成小孩儿了。”
林慕愕然，“都说有些老家伙喜欢装嫩，果不其然。”
单通不以为意，“无妨，武家不至于这么小气，武老爷子还是明事理的。”
看了眼老莫，林慕犹豫一下还是问道：“单老哥，你知道有谁傀儡术厉害的？就是那种能让魂飞魄散的人再现的。”
“傀儡术？不，以前有过这种邪术，乃是将灵魂献祭给魔神得来的，不过已经覆灭了。”
老莫竖着耳朵，若有所思。
林慕将夜雨楼文士的事说了出来。
单通摸着下巴，“莫非还有余孽？这可不是好消息，这些家伙跟太玄门一样唯恐天下不乱。”
林慕拍了拍老莫肩膀，“可能跟你的事有关，但那人死了，尸体都莫名其妙消失。线索断了。”
唉，一声叹息，老莫的事知道的人不多，他恰巧知道，要论惨山上没人比他更惨。
别看一天他嘻嘻哈哈，心中的伤谁懂呢。
因此对老莫的事林慕很上心的。
“那他们以前的老巢在哪？”
单通摸着下巴想了半天，“就在东极域那座烧焦的峡谷，当年有真神降临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林慕决定去看看。
单通笑道：“你们去吧，我不能离开太久，职责所在，堂主见谅。”
职责？
林慕若有所思，却也没有多问。
老莫听过那个峡谷，没想到当初的事还与它有关。
“老莫，别想太多，真找到了是谁，咱干死他就完事了。”
老莫摇头苦笑。
如果一个人的死能让他作的孽没有发生，那该有多好。
但这是不可能的，就算找到他，杀了他。无非是对死者自以为是的报仇罢了。
消逝的再也不会重现。
可也足够了，也只能做这么多了。
老莫看着曾经屠杀了自己整个家族的双手，那日的记忆现在依然清晰无比，自己流着血泪一刀一刀杀了所有人。
唯独我，还活着。
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