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腌咸菜
既然选择了家,有些东西就得舍弃,她是这样说服自己的。
“身为陶家人,当以陶家为重,你如此懂事,很好,很好。”陶凡捋着胡子,转忧为喜。
陶亮还想劝说,陶然婷冲他摇摇头,他只好作罢。
“你若想好就行,从此,你便是我亲妹妹。”
“是,哥哥在上,妹妹这厢有礼了。”陶然婷调皮地冲他行了个礼。
陶亮高兴地点点头,又用神色瞥向陶凡和余氏。
陶然婷了然,又冲他们行了个礼,“叔父叔母。”
夫妻两人欣然接受。
而后又商量了祭祖的规矩,挑了个好日子,简单地举办了仪式,便算正式入族了。
陶然婷与张伯交接了工作,又交代了后续的经营手段,如果有困难随时联系。
张伯自然是舍不得的,但知道她转行做农业,却为她高兴。
种地比经商有面子,更受人尊重,她也不用再偷偷摸摸地干活了。
如果种地能养活一家子,他也会选择种地。
本想祭完祖就回去,但现下正农忙,姐妹两便多住了些日子。
“嫂子,我来帮你。”陶然婷挽起袖子,帮她分拣芥菜。
自回了家,她每日帮忙干这干那,如兰这么不爱干农活的也天天跟着做。
“把好的挑出来做酸菜,坏的留下喂猪。”
“好。”
这时,陶如兰把一颗表面有些破损的扔到喂猪的篮筐里,陶然婷忙拿起来。
“这里面是好的,可以摘出来。”
陶如兰有点懵,翟珠笑道:“是了,这个菜芯做酸菜才好吃咧。”
说着,便把刚从地里摘回来的芥菜往地上一倒。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了,又把外面那层坏的摘出来,把菜芯扔到地堂上。
房子门口前有一块地堂,寻常百姓都用来晒东西。
陶亮和几个孩子合力搬来一个大瓮,轻轻放下,看她们两个笑了笑。
“婷儿手脚却快,以前没少干农活吧?”
陶然婷抬头笑了笑,“那可不,农村人哪有不会干农活的。”
后面给你们放大招,哥哥你可有得夸了。
她这几日到处看了看,发现农民们无论是工具还是农作方法都比较落后,要是改进一下,效率可以提高不少。
想到这,陶然婷心里很是得意。
“‘小雪腌菜,大雪腌肉’,又要吃冬咯。”陶亮边感慨,边制作盐水。
他把盐水分装在两个盆里,夫妻两人一人一个盆,把芥菜放到盐水里洗一遍,再放到瓮里。
第一次见这种做法,陶然婷好奇道:“还能这样做?”
翟珠不禁问她:“你还会其他做法?”
她歪着脑袋,想了想,“我记得是把菜晒蔫,直接放缸里,一层菜一层盐……”
“不放水?”
陶然婷忽然反应过来,“啊啊,错了,那是梅菜的做法,哈哈。”
妈呀,好尴尬。
大家听得一愣一愣,也跟着哈哈笑起来。
爷爷每年都会做酸菜和梅菜,她只记得几个简单的步骤……
哎,知识学杂了。
待洗过菜的盐水澄清后,陶亮把清的部分倒进菜瓮里,把菜淹没,盖上盖子。
接下来还要做冬衣,田里的高粱要收割。
这一茬忙完差不多就过年了。
全家人除了陶如兰,其他人都来了,她更擅长针线活,留着看家做衣服。
好久没到地里干活,陶然婷很兴奋,拿着镰刀蹦蹦跳跳。
云香不免担心,“三小姐,镰刀卡在肩膀上多危险啊,快拿下来。”
自入了族谱,云香就改口了。
现在看陶然婷既熟悉又陌生,因为她的行为还是那样奇怪。
听到这个称呼,陶然婷有点不习惯,“没事……”
见她眉头紧锁,无奈把镰刀拿了下来。
田间,家家户户都在收割,要么在烧秸秆、翻地,各有各的忙碌,无比热闹。
陶亮家的地太多,收割起来时间长。
又因要建房子,拿不出多余的钱请工人,陶然婷好说歹说才同意请工人,她知道哥哥是怕她花钱,陶亮不知道高粱放在地里太久是会烂的。
这会,工人已经在收割了。
箩筐里全是高粱,红彤彤的,真漂亮。
可抬眼望去,好稀疏啊。
她走上前,摸着那穗问道:“怎么这么少?”
又看向远处,似乎每一株都是这样稀疏,她那天到村里查看,没留意到产量问题。
翟珠却很高兴,“这还少,已经比往年旺盛很多了。”
她摘出一棵穗子伸到陶然婷面前,“看,多大个,还是你给的法子好使,要不然还没这量。”
陶然婷也没想到这个法子能奏效,当初只是试试的心态,奈何古代的环境过分良好,病虫害虽有,但很好治。
“现在又是旱年,能长成这样已经是了不得了。”
陶然婷专业课虽然一般,但她记得实践课收割高粱时,产量至少也有三百斤,这里有点太稀疏……
“亩产有多少?”
翟珠掐指算了算,“按今年这个量,怎么着也有一百斤,很好了。”
才一百斤?
她吃惊地张大了嘴巴,翟珠又道:“旺年的话,有一百五十斤呢。”
也就是说,天气好、温度、湿度样样圆满才长这么点。
不敢想像那些奴隶还要纳税,这么点东西自己都不够吃……
看着满地的农夫躬身劳作的样子,她心里乏起一阵酸苦。
猎户村。
陈伯用了艾草汁浇地,他的小麦确实比一般人要好。
只好那么一丢丢,产量上并无太大助益。
春耕没收成,夏播也没收成,大家的表情都丧丧的。
“少是少了些,不过留下的粒子却饱满,做种子好。”
胖婶模仿了陈伯的做法,也用艾汁,相比第一次,现在经验更足,面对病虫害没那么害怕了。
老李有点摸不着头脑,“他怎么就知道用这玩意能治?”
种地是陈伯的骄傲,治虫、看天气、看时节,样样行,对于创新自然有自己的想法。
胖婶叹了叹,“勉强治治吧,下次多弄些汁子,说不定这病就治好了。”
“也许是治病的次数不对,一次搞那么多能行吗?”
“是啊,跟人治病一样,但话说回来,他也是着急,药下猛了……但不管咋说,至少可以肯定它是有效滴。”
这时田埂走过两个村民,看着他们地里的小麦,有些惊讶。
“你们就是用了陈伯的法子?”
老李“嘿嘿”两声,点点头。
“起初我还不相信,早知道我也这么干了。”田埂上的男人说道。
旁边的妇人没好气,“早知道,早知道,哪有那么多早知道,都怪你,不听我。”
现在是冷天,比夏天更难挨,没有食物,日子只会更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