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近乡情怯
他的眼睛很漂亮，细长有神，露出捉摸不透的光亮。
鼻尖的热气呼在脸上，陶然婷也瞬间红了脸。
忙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快速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谢谢……谢谢你。”
她低着头，眼睛看向别处，调整一下呼吸，又假装不在意地捡起地上的鱼，拿到远处扔掉。
谢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扭过脸，平复自己的心跳。
这一幕正巧被赏心悦目四人看见，他们的嘴巴都是“o”型的。
谢均一记飞刀眼横过去，他们快速躲到角落里。
“我刚才看见了什么？公子跟陶姑娘……”
“他们两情相悦啦？”
“我觉得是公子主动的。”
“陶姑娘似乎也有意，要不然两人能聊那么久？”
阿心看他们三人讨论地不亦乐乎，忍不住泼了盆冷水，“明明是陶姑娘要摔倒，公子去扶她而已。”
现在知道被救出来那个才是程夫人，他们便跟着谢均改口叫陶姑娘了。
三人的热情瞬间被灭，阿赏轻轻锤在他的胸口，“用你提醒！”
四人无奈地坐成一排，双腿屈膝。
“公子再不娶媳妇，就到三十了，成老鳏夫咯。”
阿心白了阿悦一眼，“你会不会算数？他今年才二十六，怎的就到三十了？”
阿悦“切”了一声，懒得理他。
“以前她是程夫人，可如今不是了，说不准公子真有可能与她结缘。”阿赏说道。
阿悦嘴角一扯，持反对意见，“就算她没结过婚，也不可能与公子结婚，她身份太低微了，还是个商人。”
他抬头望向天空，又道：“怎么着，也得是四大家族的姑娘。”
京都四大家族分别为王、谢、桓、庾，个顶个的富贵，个顶个的气派，其中又以王谢两家为首。
“我觉得未必，公子喜欢太夫人那样的，会读书还会武功，那些个家族姑娘全是蜜罐子里长出来的，娇柔软弱，公子都不拿正眼瞧她们。”
谢均出行，必受欢迎，敢明目张胆看他的都是有点家世的姑娘，普通人家的女儿哪敢奢望，只得远远听他的传说。
偏偏谢均只佩服姑祖母那样的女子，英姿果勇、智慧无双方配得起他一身的才华。
“太夫人是谁呀，连夫人都说她世无双，上哪找第二个……照这标准，陶姑娘就更不可能与公子结缘，她又不会武功。”
……
听着外面热烈的讨论，陶如兰躺在榻上睡不着。
初恋时分，热血、暧昧、纠结的情愫，她也曾是这样过来的。
婚后又与程宜相敬如宾、琴瑟和鸣，好不让人羡慕。
可此次经历了磨难，程宜还会像以前那样待她吗？他会介意吗？她又该如何面对他？
知她心思敏锐，陶然婷也没敢跟她说程宜娶三房的事，一路上都在慢慢开解她，希望她能和缓地接受现实。
奔波了四五日，总算到了武昌县，一行人在客栈住下。
谢均只恨时间太短，临行前又叮嘱她记得给他写信，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那个梳妆台知道她不会要，他偷偷给她留下了。
老兵们任务已经完成，陶然婷也放他们散去。
如今时机成熟，有必要与她说说秦韵的事。
“我知道你心里害怕，多住两天，没事的，不差钱。”
陶然婷坐在榻边，静静地看着她。
陶如兰神情忐忑不安，有太多的未知在等着她，越是快到家，越是惶恐。
“听说柳淑嫁程家是你作的主，你与她怎么认识的？”
感觉急不得，陶然婷决定先缓缓。
果然，她开始有所放松，“她啊，人不错，又有点家财，家里人也本分，只奈何……”
她轻叹了叹，“商人这个身份困住了她，否则，夫君会待她更好。”
陶然婷心里一惊，这也叫好？
给他钱，给他生娃，给他洗脚，还处处照顾他的情绪，他却整日绷着张脸。
可悲的是，柳淑也觉得程宜待她不错，她这个身份能进官家实在不易。
陶如兰又扭脸看向她，“你为何会选择经商？夫君他不喜经商之事，你怕是吃苦头了吧。”
不提他还好，提他就一肚子火。
陶然婷眼神不由得暗下来，带着些许愤恨，“他是不喜欢，但我也做生意了，我跟他天天吵架，还打了他。”
听说程宜挨打，陶如兰嘴巴张得大大的，“你，你竟打了他？”
“发生了何事？他还好吗？”
见她心疼程宜，陶然婷很无奈，“人没事。”
“谁让他天天骂我，说做生意拉低身份，经商赚的钱脏，哼，花钱的时候他怎么不嫌脏，打他算轻的。”
她没敢把程宜下面受伤的事说，怕刺激到陶如兰。
陶如兰微微蹙眉，“夫君是个儒雅君子，许是经商这事有损他官人的声誉。”
屁君子，他就是个小人！
陶然婷实在看不下去她处处护着程宜，“你知不知道他娶了三房，那小贱人天天花我的钱，还跟程宜合伙来气我，”
“这两个人我看着都烦。”
其实她想说，这两个狗男女，但陶如兰这湿润如玉的性子，她忍着没发飙。
三房？
陶如兰有点惊讶，未经她同意，怎么就纳了小妾。
难道程宜这么快就忘了她？
“他……什么时候娶的三房？”陶如兰心口一滞。
见她神情不对，陶然婷忙安慰：“嗐，她就是个小贱人，没文化，啥都不懂，嘴巴还笨，后来看了几本书就开始嘚瑟。”
“不过你放心，她那套姿态都是表面功夫，跟你差远了，没法比。”
秦韵每日搔首弄姿，苦练三从四德的模子，可她骨子里依旧是风尘散落，拾掇不起来的。
陶如兰举手投足间都是气质，一言一行极有章法，让人看着就有教养。
“程宜总是提起你，说你多好多好，搞得我都妒忌你了，放心吧，你在他心里，永远是第一位的。”
“我已非清白之身……回不了头了。”陶如兰眼眶泛红，低下头，暗自神伤。
陶然婷有点后悔说这事，但现在不说，她早晚也会知道，回去撞见一个年轻少妇抢了自己老公，那冲击力只会更大。
对比之间，还是现在说更合适。
“夫君能让她读书，说明待她不错，她定是年轻漂亮还顺从吧。”她嘲讽地低哼一声，似在说秦韵，实则是说自己。
她也是凭借着温顺有礼博得程宜的喜爱，他们两个还经常以书为友，彼此之间默契十足。
见她情绪稳定，陶然婷决定全都说了，“她最近怀孕了……”
陶如兰猛然转过头看向她，无法阻止内心的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