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如何谢
那梳妆台本是件礼物,没想到她们正好用得上,便顺利地派上了用场。
即便她们不用,他也会想办法让她看见的。
只是陶然婷从未朝那方面想过,他是谁呀?谢家最有名望、最受重视的公子,她要啥没啥。
看他投过来的目光,陶然婷感觉有点怪怪的。
“这么贵重的礼物,你准备送给谁?”
在木屋时,拿来帮陶如兰梳妆,她只觉得是借用,并未多想。
谢均和陶如兰双双看向她,她竟然没听懂?
谢公子设计的东西,向来是京都追捧的新宠,能让一个外人随意使用,还让她帮忙起名字,多明显呀。
但古人这些弯弯绕绕,她一个现代人哪懂?
“你。”
“我?”陶然婷瞪大了眼睛,感觉像在一个金店中了一等奖,而这个奖居然兑现了。
谢均假意咳嗽几声,“见你很喜欢,就送给你吧。”
他脸上无所谓的表情,突然有点害怕她看出自己的真意。
火光映衬着两人姣好的面容,情意朦胧,陶如兰缓缓站起来,“你们聊,我去歇着。”
她瞧着幄帐也搭好了,便借口离开。
陶然婷迅速跟上她,拉住她的胳膊,以为她被冷落不高兴。
陶如兰回过头,淡然一笑,“我是真乏了,不用担心。”
陶然婷才释然,点点头,“去吧。”
柴火轻微响起霹雳声,那鱼底下有些焦,谢均忙翻面。
陶然婷坐回马扎上,又继续刚才的话题,“谢公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真不能收。”
“你已经帮我太多了,是我该谢谢你,我送你礼物还差不多。”
京都多少女人想得到他谢均的礼物,他从来都没正眼瞧过她们。
眼前这个女人,竟然拒绝。
“那你准备如何谢我?”为免尴尬,谢均顺着她的话头,戏谑地问道。
陶然婷一顿,话堵在嗓子眼,是呀,怎么谢?
他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要能力有能力,关键还会搞发明,想弄个新玩意给他都不好下手。
她尴尬一笑,“呵呵,我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你看你也不缺啥对吧。”
支吾又道:“要不你提,能给得起的,我肯定义不容辞。”
见她紧张的表情,谢均内心却觉得好笑,不禁想捉弄她一下。
“既然陶掌柜这么大方,不如把兰之送予我,救命之恩大于天嘛。”
陶然婷难以置信地望着他,“你怎么知道我是兰之的掌柜?”
谢均心虚地看了看她,只说是坊间传闻,不知真假。
陶如兰已经回来,她也不打算再隐瞒,便坦白了自己的身份。
“公子莫可开玩笑,那可是我的命根子,谁都不送。”
她辛辛苦苦创立的品牌,得名又得利,固然重要,但如果真的需要这些铺子来救命,她也会放弃的。
谢均眉头一皱,“我救你的命,正好拿‘命’来还。”
知道他在开玩笑,陶然婷抿抿唇,没好气地冲他笑了笑。
“你家又不缺钱,我那仨瓜俩枣还能入你的眼……说认真的,你想要什么礼物,我真的想好好的、好好的感谢一下你。”
她两个手掌重重地拍在一起,脸上满是真诚。
谢均轻轻哼笑,又去翻了翻那鱼,“你就多写几首诗吧,我爱看。”
她虽然礼数上行为上有点怪怪的,字又丑,但作诗水平没得说,首首都是上品。
这些诗让他次次想见她,想与她讨论其中的出处、精妙之处。
想问她是如何得出如此绝世的句子。
学术上的求知欲,如今似乎有点变味,变得让他越发愉悦,越发想见她。
陶然婷很惊讶,这么简单吗?
“真的?只要诗?”
谢均郑重地点点头。
陶然婷再次确认,“那就说好了,不许反悔。”
得亏她遇见的是位才子,要是遇上个商人,不得要她的全副身家。
看她答应得这么痛快,谢均微微蹙眉,似乎有些不理解,“你觉得写诗是件容易的事?”
自己写当然难,背诵就不难了。
陶然婷刚想点头,可这样会让人认为自己送的礼物不重要,立马改变了想法。
“说难也难,说易也易,看情况吧。”
她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有内涵一些,说话不偏不倚。
“上次在飞花令写的诗,你可是首首都脱口而出,词句和意境都不简单。”
“让一众读书人都自愧不如,连我也做不到短时间内句句是上品,你也别谦虚了。”
他是南国第一才子,也是第一诗人,可如今这位置怕要让贤了。
天天读她的诗,让他越读越怀疑,明明都是最简单的字眼,可却处处透着极深的底蕴和情节。
他从小接触的教育是华丽的辞藻才能堆砌出豪壮的情感,可现在想来,并不是。
说到这,他停了下来,表情敛了敛,“只是你的诗风似乎都不太一样,变化特别大。”
“时而清丽,时而悲壮,时而夸张……”
甚至有些与她的年龄极为不符,小小年纪能经历这么多苦难,比如“百年多病独登台”,这俨然一个老者才会有的感悟,她却轻而易举的说了出来。
陶然婷心里一慌,攥了攥拳头,忙打断他,“我看别人的经历也能写出来,没想那么多,诗风是有点奇怪哈。”
谢均并未看出她的异样,反而更加欣赏,“你确实天赋异禀,比我强,我承认。”
“既然你要报恩,以后每个月给我送一首诗,如何?”
见她犹豫未应答,又道:“诗词在我心里值千金,否则,当初也不能因为一首诗救下你,你安心写便可。”
如此一来,以后每月都能收到她的消息,他也不用天天捧着那些旧诗思人了。
见他那样重视,陶然婷也放心了,“行,我写。”
她嫣然一笑,他也跟着笑了。
鱼儿冒出浓烟,刺鼻的焦味弥漫开来。
“呀,糊了。”
陶然婷急忙把串着鱼的木条抽出来,满脸可惜。
又细细看了看,里里外外都黑透了。
谢均也走过来看,确实没救了,“本来也是烤着玩的,扔了吧。”
陶然婷站起来,准备去扔掉那木棍子,谁知踩到自己的裙子,一个踉跄往后栽去。
谢均眼疾手快,双手搂着她,那木棍子顺势掉在地上,她慌张地抓住他的衣服,“啊”了一声。
两人站稳后,她被他紧紧地抱在怀里。
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地看她,谢均的心脏砰砰直跳,呼吸急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