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厉害的女人
春香楼。
灯红酒绿撒媚气，舞女们飘扬着长长的绸带，柔美妖艳。
二楼一群书生喝得热闹。
“南国佳人怨，西园美女妆，一枝初破萼，千叶半凋霜。”
颜之双眼迷离，痴痴地看着楼下的舞女翩翩起舞，心生一股慨叹。
谢连端着一杯酒，走上前，顺他的眼神方向望去，带着玩弄的口吻问道：“子衍兄看上哪个了？”
子衍是颜之的字。
见他不说话，又把手肘搭在颜之肩膀上，“回回来都嗟叹一番，倒不见你行动。”
颜之眉眼慵懒，默默斜了他一眼，不想理他。
何长瑜冷哼一声，双手撑在身后的席子。
“他发誓要做老鳏夫，不用操心。”
其他人闻言，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每次聚会，谢连与何长瑜都以合伙讥笑他人为乐。
颜之眼神清澈了半分，扭过脸冲着何长瑜怒道：“我何时说过这个话。”
何长瑜张张嘴，正要说话，颜之挑挑眉，快速打断他：“给我闭嘴。”
谢均手里摆弄着一串珠子，也是懒懒的，对他们的嬉闹视而不见。
见他不服气的模样，何长瑜越发想要挑衅，“看看看，被我说中了吧，嘻嘻。”
“你都这把年纪了，还没娶妻，不是老鳏夫是什么？”
继而，他又端起一杯酒，得寸进尺道：“来，我满饮此杯，以示对先生的崇敬之心。”
颜之随手捡起一个纸团扔他脸上，何长瑜躲得快，没砸中，肆意地扭动着头和脖子。
“哈哈。”
“长瑜兄，你也快二十了，不怕挨打？” 荀雍讥笑反问之。
南国律法规定，女子十五，男子二十未婚者将受到鞭型。
突然被人将了一军，何长瑜很不爽，“你哪边的？”
荀雍一挑眉，机智地跑到谢均身边，“我自然是长运这边的。”
“切。”众人给了他一记白眼。
颜之似乎找到了台阶下，看着谢均说道：“有长运在，我怕什么，一辈子不结婚又如何？”
谢府在婚嫁上有特赦，颜之因年轻时有功，陛下也给予了特赦。
谢均本来盯着酒壶出神，听见自己的名字，抬眼看向颜之，“我又不用挨打，倒是你们……”
他扫了一眼其他人，悠悠地笑了起来，“赶紧找个女人吧。”
许久没说话的羊璿眉心一动，想起件事。
“要说厉害的女人，还得是兰之的掌柜，听说那铺子都开到建康来了。”
男人们齐齐皱眉，望向他，谢连走上前，搭着他的肩膀问：“你如何得知她是个女的？”
自打加盟店在建康落脚，坊间便传开了，说兰之的掌柜是女人。
只是她从来不出面，没人知道是谁。
“听人说的呗，哎哎，这个人我们还认识。” 羊璿神神秘秘地说道。
“谁呀？”众人异口同声。
“程夫人。”
听到这个名字，谢均眸光一动，居然是她？
最近兰之的动静他也略有耳闻，谢府也有些收入是靠经商得来，但不多，他也没在意过。
原本还略显疲态，听到“程夫人”几个字，他不由得坐正了身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手里的珠子。
“她？”
“她是官人之妻，行商做生意如此有损身份，程大人怎能同意。”
上次在兰亭院作诗，到场的没到场的，都听过程夫人的大名，“她的诗作”更是广为流传，如此有才华，还会做生意，不禁引起大家的好奇。
听到“官人之妻”几个字，谢均脸色微变，目光暗了暗。
“又不犯法，只是面上不好看罢了。”
“能把武昌的生意铺到建康，虽说是卑贱之道，可细细想来，若没点魄力和手段，如何能操持这般庞大的产业。”
大伙你一句，我一句的，就是没说到他想听的，谢均假装无意地问道：“你如何得知那是程夫人所为？”
羊璿撇了撇嘴，蹙眉想了想，“兰之明面上的掌柜姓柳还是姓张……哎，反正就是程夫人经常与他们往来，听说还被告上衙门，不过程夫人否认了。”
“后来生意越做越大，是她的丫鬟与那两位掌柜接头。”
“然后呢？”谢均问道。
羊璿摊摊手，神情无奈，“不知道，反正说什么的都有。”
闻到了八卦的意味，众人又往羊璿身前凑了凑。
“听说那个姓柳的掌柜，还是程宜的岳父，什么都不干，却担着掌柜的名头。”
“还说什么程夫人与两位男掌柜有私情，暗通钱庄，让人加盟兰之。”
“甚至说被程大人关在家里好几个月，怕家丑外扬。”
众人一脸“哇塞”的模样，传闻越是离奇越叫人迷恋。
颜之眼珠微转了转，咬着手指吐出一句话：“看不出来呀，程夫人作诗风流，做事也挺风流啊。”
“她作的诗”佳作甚多，自是无比风流，而做事的风流却非彼“风流”。
何长瑜不以为然，“哪个才子不风流，女子亦无需区别对待。”
自古有才之人无不伴着风流韵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就比如谢蕴，能舞文弄墨，又能提刀上马，一度成为佳话。
但不是所有的“风流”都值得称颂，与外男私通显然上不得台面。
“程夫人的确好手段，敢买通钱庄，试问哪个女子能做到这点。”
“倒不如说是程大人有手段，既赚了钱，还保住了自己的名声，让媳妇丢丑却不关他的事。”
“没有实据的事，你们倒说得津津有味。”谢均眼神微冷，死死地按住一颗珠子。
当初在临海的山里收留过她一段时间，他自问对她有所了解。
哪怕知道他是谢府的公子，陶然婷也没有向他攀附过什么，一直很安分。
如果她真的为了赚钱而不惜牺牲自己的色相，完全没必要找两个老头，他谢均差哪了？
“你也没实据，如何说这事不是真的？”颜之拽拽的反问。
见他脸色越发变暗，颜之突然反应过来：“哦，我忘了，你暗慕程夫人……”
众人一听，眼都大了，以为是什么惊天秘闻。
颜之又补充的几个字：“的才华。”
切……众人一脸失望。
谢均眼神越发阴冷，咬着牙道出一个“滚”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