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大牢
陶然婷震惊了:“什么,你为什么抓我?”
赵成八慌张地看着赵达,又看了看陶然婷,眼珠子快速转动着,坏了,公子没有详细说过陶姑娘的情况,他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底细,一时没了主意。
赵达站起来,走到陶然婷面前,神情十分嚣张:“哼,还为什么,按照我朝律法,男子过了二十岁未娶妻,女子十五岁未嫁人,鞭打三十,若再不悔改,鞭打六十,一直打到嫁人为止。”
“情节严重者,入狱听审,其父母也不可幸免,你如今已经二十八了,还未结婚,严重超龄,罪加一等!”
谢均不是老是瞧不起他们这些寒微出身的小官吗,今天终于可以好好“教训他”了。
“什么狗屁法律这么不人道!婚姻是大事,怎么能随随便便嫁人呢?”陶然婷愤怒地喊道。
古代婚姻信奉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想到竟然荒唐到这种程度,真是刷新了她的三观。
在家里天天被催婚,一到过年就被亲戚群嘲,七大姑八大姨轮番上阵,她已经忍了很多年了,这里居然还有法律压着,她实在忍不住爆发。
“人道?你跟我说人道?如今烽火连天,人口锐减,正是用人的时候,你们作为南国的子民,理应为国分忧,你还敢说人道?”
“我告诉你,就算是前朝的公主,也没有例外,违反国法,照罚无误!”赵达好不容易抓住谢家的把柄,心中的郁闷终得以发泄,此刻说得无比激昂。
他说的公主乃前朝皇帝司马锐的长姐和乐,两人均为皇后所生,备受宠爱,发誓如遇不到心爱之人,永不结婚,结果二十五岁还未婚,引起百姓的不满,皇帝顶不住言论压力,最终让她受了鞭刑,她一怒之下,嫁给了一个和尚。
“赵大人,康乐公府是有特赦的,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赵成八谦卑地请求道。
朝廷中人必须做表率,是为了堵住悠悠之口,但王谢两家护国有功,他们的后代享有婚姻自由的权利。
尤其是王家,向来有“王与马,共天下”的称号,说白了,是这两家保住了朝廷的稳固,有些权利他们有,朝廷都未必有。
“她只是个丫头,何来特敕?”他奈何不了谢均,还整不了一个下人,无论如何他都要把这口气出了。
“这……”赵成八瞬间被堵住了嘴,一时语塞。
没想到这里的法律这么严格,连公主都不过,陶然婷眼珠一转,说道:“大人,我刚才应该是记错了,我没到二十八岁。”
赵达双手背在身后,嘴角一扯:“哼,自己的年龄都能记错,休想诓骗本官!”
“你又没看过我的身份证,你怎么知道我多少岁?”陶然婷突然理直气壮起来,这是个突破口。
“身份证?”赵达疑惑地看着她。
“就是证明我身份的证明,你有吗?你无凭无据,怎能随便定我的罪?”
赵达顿住了,但他一点都不慌,他料定陶然婷就是超龄了:“你拿出户籍证明,我便放你走。”
哇靠,被他反将一军,她上哪找户籍啊。
赵成八思索片刻,上前道:“大人,陶姑娘的户籍在我们府里,可不可以先把她放了,到时我们呈上给您?”
“什么时候拿出户籍,什么时候作罢,既然现在拿不出来,那就只好收监了。”
“带走!”
两个官兵得令,立刻押着陶然婷,陶然婷不服气道:“放开我!”
可是越挣扎就会被押得越紧,她头都快炸了,莫名其妙遭这罪,她能想到自己最有可能犯的罪就是开车违章,今天居然“折”在未婚上,真是岂有此理!
牢房里又湿又潮,墙壁都发霉了,地上只铺了一张破席子,席子下隔着秸秆,扎人得很。
进来的时候,两边的犯人长得穷凶极恶、目露凶光,一看就是犯了重罪的,这个氛围真的让她胆寒。
幸好她被单独放一个房间,望着窗口那透进来的光束,无语至极。
老娘一辈子没干过什么坏事,穿越过来又是被人吃,又是坐大牢,真的太憋屈了,这么多年兢兢业业,从未请过假,本以为是积德,没想到是造孽。
刺鼻的霉味加上阴暗的氛围,她呆呆地坐在席子上,其他地方实在太脏了,时不时蹿出几只蟑螂,她也没反应。
她家是南方的,高热高湿的气候容易滋生虫子,习惯了蟑螂老鼠为伴的日子,有几只小动物来逛逛反倒让她觉得安心。
小时候还有老鼠从她被窝上跳过,她也只是“喂”了一声就过了,农村的夜晚是异常热闹的。
夏天简直像个动物园开派对,蟑螂、老鼠、壁虎、蚊子是常客,蛀木虫老是咬床,吱吱呀呀响个不停,有时还会有蛇出入,但蛇怕人,每次她都能把蛇打跑。
想到这,她无奈笑了笑,还得感谢曾经贫穷过的日子,要不是有这些经历,此刻她肯定会像那些怕虫子的人一样,抓狂地跳来跳去。
傍晚时分,狱卒端着食案开始放饭,放到门口便走了。
陶然婷起身去拿回来,第一次吃牢房,也算一种纪念。
她双膝拱起来,双手撑着下巴,静静地看着那饭食,就半碗黄米粥,刚才闻了一下,是馊的,就没敢动。
上班经常要不定时带客户看房,饥一顿饱一顿是常事,这顿饭她就没打算吃。
“吱吱……”
一只老鼠嗅着地面而来,遂趴着碗边吸起粥来。
头一回这么清楚地看到老鼠吃东西,陶然婷感觉这个画面好可爱,想起了汤姆和杰瑞,“噗嗤”笑了。
结果这一笑,把老鼠吓跑了,她才回过神来:“哎哎……”别跑啊,还没看够呢。
对面牢房的犯人狼吞虎咽,甚至为了这点馊东西打起来。
这只老鼠无疑是幸福的,至少它安安心心的吃了一顿,这何尝不是一种岁月静好。
得知陶然婷遭难,谢均又气又急,好歹是他请回来的客人,这狗县令胆子也忒大了,在他眼前搞事情。
户籍这事倒也不难办,他差人找打听了陶家的族谱,可是并没有陶然婷这个名字在册。
“没有?这倒怪。”
陶亮家在士族阶层虽不是特别显赫,但他的才名也颇响,只是他为人清高,不爱跟其他士族子弟结交,除了三五知己,不愿攀附任何人。
他的曾祖父陶侃是南国开国功臣,后来一代不如一代,虽有官职在身,但再也没有出现像陶侃那样的大人物。
陶亮算是最有出息的一个了,出仕十一年,如今已有四十多岁。
“公子,檀将军求见。”阿赏进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