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哇哇哇巨魔小子和女神官小姐
塞莉希钻进灌木忙活起来，楚楠扭扭酸痛的身体，穿过破损的灌木来到外侧的青草地，他不知道现在自己看上去是什么样子，低下头，视线触及那只躺在拖板车上的死去跳犬，年轻冒险者叹了口气。
……估计和这家伙比起来也好不到哪儿去吧。
他累得，痛得实在没办法动，肾上腺素的消退进一步激烈了肌肉的疼痛，楚楠索性贴着那跳犬在拖板车上坐下，扭头看着哈德里安三世大路上车型流畅。
不知道多少辆马车载着流入出书的马车往来在这条宽阔平整的道路上，蓝天白云下一片欣荣繁忙的模样。
都是讨生活的大忙人啊，楚楠若有所感，耳边传来灌木深处的沙沙声，一个蓝点走进【索敌】的范围，他望过去。
然后就看到塞莉希肩上扛着一只被炸掉脑袋的跳犬，一手一只同样被【阳炎】，又或是【雷枪】炸得浑身焦黑，躯体破碎的跳犬面无表情地从灌木中翻出，和特么恐虐冠军一样，威势摄人，一点儿也没把这些重量放在心上。
我超。
楚楠眼神一震，下意识就有了躲闪的想法，最终也只能拼出个面无表情的扑克脸，倚着身后的跳犬看着塞莉希走近，哐哐把跳犬丢到拖板车上，累成一摞。
这可真是……
看到无比震撼的画面了啊。
塞莉希注意到楚楠畏怖的表情：“干嘛啦。”
“没什么没什么。”楚楠摇头如拨浪鼓。
不消两次来回，讨伐完成的6只跳犬已经全部躺在了拖板车上，楚楠以身体痛得实在动不了的理由也顺势躺进了尸体间，塞莉希翻了个白眼。
神官袍被微风拂动，袖口露出的白皙手指轻轻捉住拖板车的拉杆，轻轻松松地把载具拉回了哈德里安三世大道上。
……看来力量属性真的是差得很多啊，楚楠靠着尸体，想。
他撑了个懒腰，一时间有点犯困。
“塞莉希，还有吃的吗？我饿了。”他问。
“有哦。”塞莉希从腰包找出早餐剩下的馅饼递过来。
楚楠接过，道谢，剥开纸包，不出意外，这饼子已经完全凉了，不过他也完全不在意这些，天大地大，肚饿最大，油浸完全后不再酥脆的软糯饼子吃起来也别有一番风味，店主揉面的手法很有门道，过了这么长时间，到嘴里，这面饼还是韧得。
很有嚼劲。
他抬起头，塞着两颊的饼子慢慢咀嚼。
他们成了一道奇怪的风景，在这商行马车来往流通的大路上，这两人冒险者小队一人在前一人在后，明明是男生的楚楠却坐在狩猎成果的尸体间吃着肉饼，另一方明明是女孩子却握着拉杆在前面牵引。
隐隐约约居然让大叔感觉到了一丝母性……啊，那个吃饼小子的眼睛看过来了，啊？这张脸怎么有点眼熟？
“啊。”
“啊。”楚楠愣了一下，抬起手：“你不是前两天那个马车大叔吗？！”
“是你啊！巨魔小子！”大叔也反应过来了，他笑嘻嘻地挥挥手。
“……”你他妈的，会不会说话啊？什么叫他妈的巨魔小子啊你这个变态车夫，这外号听着可不像什么好词啊，给我换一个！
楚楠强行挤出了一个笑容：“你好。”
“你们这是刚刚完成讨伐吗？噢哟，可真是辛苦啦。”车夫大叔扶扶自己的宽沿赌徒帽，清瘦硬朗的脸上拉起一丝笑容，他眨眨眼，看着躺在拖板车上的楚楠挠挠头，头发里扑扑簌簌地落下树叶和灰尘，还有什么红红的，干掉的血块。
这才几天啊，已经从那个在车厢里抱怨座位太硬的娇贵小子变成了一个合格冒险者了呢！那双眼睛……哈！这不是已经有了战士的眼神了嘛！
车夫大叔歪头看看后视镜，后车还在很远的位置，哈德里安三世大道实在是条宽阔的大路，最多可以容纳7,8台马车并肩前行，所以要在这基本维持两道平行的路中间找个稍稍停歇的空地儿可算不上难事。
他驱着挽马稍稍扭了个弯，在路中央停下，竖起大拇指向后一指：“来！上车，现在离灰城可还有一段路，大叔载你们回去！”
“喔？可以吗？”楚楠的眼睛亮了起来。
“当然没问题！上车！啊，不过大叔的板厢里已经装满了货物了，就委屈你们坐在后沿的踏步楼梯上吧，可以吗？大叔在出发前已经把楼梯擦干净了，不用担心把衣服弄脏的问题哦！”
“当然可以啦！谢谢大叔！”楚楠感激地点点头，原本还以为你只是个没有职业操守又驾车技术烂的懒狗车夫大叔……没想到啊没想到啊，果然是人不能只看一面啊！
没有参加之前对话的塞莉希风一般回过脸，双眼闪光！
“哇！居然找到了这么可爱的新队友啊巨魔小子！”大叔眨眨眼，有点惊艳地愣了几秒。
“谢谢夸奖！”女神官竖起大拇指应声，她倒是一点儿也不在意，大大方方地接受了大叔的称赞，吱悠悠拉着拖车走到车厢后。
楚楠从拖板车上跳下来，大腿一阵酸痛，他龇牙咧嘴地拍拍裤子坐上登车台阶，扶着门口的握杆，扭头看了看车厢里，装得满满当当的大号木箱，上面……大概是用魔法的手段吧，方方正正地刻上了易碎，轻拿轻放的标志。
楚楠探头往车厢里看去，却看到对光洁的脚踝，踩着一双有点可爱的工整小鞋。
他愣了一下，这才注意到货物间坐了个全身包裹在斗篷里的人，只是那对脚踝和小鞋子暴露了性别，楚楠眨眨眼，没有声张，没让还在‘嘿咻嘿咻’忙着绑车的塞莉希知道车厢里有乘客，也没让那乘客知道自己已经发现了她。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扭过头，舒展手臂，发出有点夸张的疼痛声，看着塞莉希绑好车，在他旁边的台阶上坐下。
“准备好了噢！大叔！”他大声说。
“好嘞！”车夫大叔立刻应声，他们重新吱呀吱呀地回到路上，真奇怪，这次的车程却一点儿也不抖，明明看着车厢和马儿都没有变化，驾车的也还是那个大叔……
他妈的！之前不会是看我们两个大男人租车，这大叔故意开得那么颠簸的吧？
楚楠把抱怨发泄在了肉饼上，三下五除二吃掉一块，两腮鼓起，塞莉希在旁边看着，戳戳他的腮帮，楚楠摇着脑袋躲闪，女神官哈哈大笑起来。
咽下肉饼，楚楠喘了口气：“今天真是累死了。”
“这就累死啦？”塞莉希呢嘻嘻地笑了起来：“楚楠先生真菜呢。”
“没办法，毕竟我才……”楚楠摸出冒险者卡片一看，他瞧瞧技能点，嗯，自己已经攒了不少了，至少学两个技能还是绰绰有余，视线飘到等级上，他眼前一亮：“噢！我升级啦！”
“升级了？升了几级？”塞莉希把脑袋凑过来。
“13级！”楚楠比了个大拇指。
“好快！”女神官眨眨眼：“你不是昨天还11吗？这才杀了几只跳犬就升到13了？”
“应该是冒险者职业的优势吧。”楚楠打了个哈哈，他可不敢告诉塞莉希今天早晨起一大早去工地奋力流汗只为了吵她睡觉的事情。
“诶~~~真好啊，冒险者，我也想快点升级哇，光是狩猎跳犬的话我可能一周都升不了一级呢，虽然只要审查时我有继续冒险者活动就能继续有免费公寓住。”塞莉希努努嘴：“嗯……总感觉你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呢。”
“哪儿有，自我意识过剩啦塞莉希小姐。”楚楠耸耸肩，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冒险者卡片，手指划过预备技能栏，想了想。
伸手，点亮了那一栏名为【猎手舞步】的技能。
冒险者卡片飘起光芒，飞散的光尘从卡片上飞起，落在他的掌心，那些光点一点点渗入他的皮肤，楚楠感到脑袋里像是响起了什么声音，接着就是身体里的某个地方突然一热。
联系之前和其他人对话得来的知识——想来，那里应该就是储存魔力的地方吧，楚楠伸手摁了摁那里。
心脏往下几公分，大约在隔膜肌往上一点点？
“你撑到了？”塞莉希问。
“没有，刚刚把【猎手舞步】学了。”楚楠说。
“喔？这就学了吗？”女神官眨眨眼，她凑过来看了看，突然想到了什么：“啊，你学治愈之前，记得要去晚上睡觉的教会里登录一下哦。”
“登记？为什么？”楚楠歪歪头。
“为什么？”塞莉希有点吃惊地看了看楚楠，脸上露出很难说清楚是困扰还是怀疑的疑惑表情，她皱着眉头，自两人认识以来第一次露出这样严重的困惑——虽然他们俩认识也不过一天多，但塞莉希现在表情看起来……
就像是被人侮辱了智慧那样，在不解中还夹带了丝许生气。
她看着楚楠懵逼的表情，叹了口气：“你到底是哪里的人啊，不仅名字奇怪，做的事情也很奇怪……而且……”
她歪歪头：“还这样一点儿常识都没有。”
“诶？”楚楠眨眨眼。
“……”女神官直直地看着年轻冒险者的眼睛，看着后者有稍有点不知所措地错开视线，她叹了口气：“还行……不知道的事情就说不知道……至少没有嘴硬……”
你是哪里来的小学老师吗？
“联统帝国和圣殿在多少年……反正就是老早就签署的协定啦，但凡联统帝国境内出生了‘先天以太拥有者’，那么就有必要在圣殿进行一一登记。
不过过了这么多年，基本也就是个形式，如果你不学圣殿系的神术，而只是去学习些通用奥术魔法，巫术，或是选择普通的魔战士之类职业的话那么不去登记也可以，只是名义上这些人都有必要在圣殿进行一一纪录的。”
塞莉希耐心地解释。
“为了方便管理监控吗？”楚楠问。
“现在是这样。”女神官点点头。
“现在是这样？那以前是什么样？”楚楠追问。
“以前是为了保护，以前的天生以太拥有者会在登记后获得圣殿发型的一张卡片，就是冒险者卡片的原型，如果持有者死去，那么圣殿保管的基本件也会被销毁，然后圣殿就会去调查登记者的死因，根据死因决定要不要对帝国兴师问罪。”
“兴师问罪？”楚楠瞪大眼睛。
“……你还真是一点历史知识都没有啊。”塞莉希摇摇头，她侧过脸，碧绿的双眸中映着楚楠那双清净而好奇的黑眼睛。
“会被烧死哦，以前的天生以太拥有者。”
楚楠愣了一下，清风拂过脸颊，不知道是不是愈伤的药水加剧了他的感知，似乎有什么寒冷的东西顺着山风渗入他的皮肤，慢慢地附进肌肉与骨髓——年轻的冒险者轻轻颤抖。
毛骨悚然。
“什么异端审判厅啊，这也太中世纪刻板印象了。”楚楠搓搓脸，干涸的血迹刷刷地从他脸上落下，他拍拍脸颊，叹了口气。
“很可怕吧？”塞莉希笑了笑。
她的脸上不在维持那种少带些恶劣，嘲讽的弧度，只是温柔得，平静地笑着，眉眼中带着清冷的严肃。
“这也是圣殿创立的初衷，要将所有的魔力持有者维系起来，但是后来，越来越多的人拥有了魔力，即便不是天生以太拥有者，也会在后续的成长，伴着呼吸与进食慢慢地拥有魔力，只是没有办法学习神术而已，不知道是什么，只是单纯的学不会。”
女神官竖起指头贴在唇尖，思考着该如何具体一些地去描述：“就像……就像水和油那样，明明都是液体，却不能相融，慢慢累积起魔力的人就是油，而我们这样天生的以太拥有者就是水，我们可以相互联系，可以共存，却无法相融。”
“……”楚楠眨眨眼。
“怎么了？还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吗？”塞莉希笑了笑。
“真是惊了……”楚楠叹了口气。
“嗯？”塞莉希歪头。
“没想到你居然能想这么好的形容方式啊，我还以为你只是单纯的贫乳笨蛋呢。”楚楠有些感慨地说，他点点头道了个歉，看着塞莉希抽搐、僵硬、铁青的脸，诚挚地说：
“对不起，请接受我的道歉。”
“绝不！笨蛋楚楠就给我去死吧！！！”她怪叫着扑了上来。
“哇哇哇要摔下去了要摔下去了！”
“摔死你得了！”
“呜哇哇哇哇哇巨魔小子和女神官小姐不要在后面打闹啊！大叔我车里装得可都是容易碎掉的酒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