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不是女朋友
杜青杨径直把她带到一处大水池的围栏边停下。他说：“按惯例，10点之前还有最后一次喷泉表演。”
原来是带自己来看喷泉的。
尹素婉低头轻笑，默默站在他的身边。
须臾，水池里忽然开始灯光闪动，乐声袅袅响起。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大大小小的水柱错落有致地腾空而起。音乐声中，喷泉犹如生命体，感应着节奏与旋律的变幻而变幻。
巨大的喷泉演绎出壮观的景象。
“哇，好美呀！”
尹素婉仰望夜空中飞扬喷洒的彩色水珠，禁不住赞叹。
此刻，她的眼里，落满了最闪亮的星光。
最后一场喷泉表演吸引了广场大多数人群的聚集，众人围在水池边，把他们俩也挤得更靠近了。她的臂膀贴着他的手臂，紧紧地挨在一起。
后来，人影攒动中，杜青杨怕她被人挤着了，便抬手揽着她的肩，护着她。
那一刻，她不知不觉红了脸，呼吸也乱了。晕乎乎的，只觉得自己的心就像这音乐喷泉一样，忽高忽低地飘洒着。
待到喷泉结束，水池倏然归于平静，人群也渐渐散开。杜青杨把手从她肩上放下，神态自若地说：“走吧。”
“好。”她点头。
驿动的心跳尚未平复，她也不敢抬头看杜青杨，便闷头朝前走去。两人一前一后，默默走了一路。
忽然身旁一个声音打破了两人的沉默。
“买花吗？先生，买一朵送给你的女朋友吧！”
尹素婉循声一抬头，看到一个上了年纪的阿姨，手上提着半篮子玫瑰。灯火之中，她的面容有些疲惫，含笑望着他们的眼神中透着一丝急切。
而那篮子里的玫瑰花开正艳，在风中吐露着一缕芬芳。
“买一朵吧，先生，你看你女朋友长得多漂亮！”阿姨用手拿起一朵玫瑰，伸到他们面前。
“……”
尹素婉第一次遇见这种情景，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她悄眼看了一下身边的杜青杨，他似乎也僵在那里。
两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买一朵吧，这花和你女朋友一样美呢！”阿姨巧舌如簧继续说。
“对不起，“杜青杨轻叹一声，终于开口打破僵局，他笑着看了尹素婉一眼，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对阿姨说，“她，还不是我的女朋友。”
不是……女朋友……
尹素婉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脸上却还挂着笑。
“不会吧，先生，你们多般配啊！买一朵送给她，她就是你的女朋友了……”
没想到第一个极力撮合他们的人，竟然是个卖花的阿姨。
“真的，送花给她，她肯定答应做你女朋友了！”
……
沉默，沉默是今夜的康桥。
过了一会，尹素婉只觉得心里有点酸酸的，好像要流出眼泪，便低着头转身不理会阿姨的絮叨，继续朝前走去。
走出了广场边缘，就快走到停车的地方，四下无人，周围变得很安静，她忽然顿住脚步，吸了一口气，像是鼓起勇气似的问：“小杜老师，你今晚为什么突然来接我啊？”
杜青杨看到她眼底的不安与期待，只得淡淡一笑，说：“我是你长辈，接你回家当然是怕你路上不安全。”
“长辈？”尹素婉眼里的光芒一黯，想起那天爸爸说的话，她咬牙又追问他，“那怎么还带我来湖边兜风，还来看喷泉？”
“因为……”
他低头沉吟，似乎在思考如何措辞：“无非想让你放松压力，而且今晚正好开了跑车，又正好有喷泉可看，不想浪费一趟。”
“真的？”她眉间微蹙，显然不太相信，眼里带着疑惑。
“不然呢？”杜青杨笑望着她，说，“别胡思乱想。”
“那么，”她低头思索，似乎不想放过一些蛛丝马迹，“那你怎么知道我没在家？”
“因为，”杜青杨脸色略显尴尬，叹了一口气，说，“我开车路过你家，正好看到你房里没有开灯。”
“啊？”尹素婉错愕，双眼探究地望着他。
杜青杨一耸肩，好整以暇地回望她。
“你知道吗？”她垂眸，柔声说，“您刚刚说了三个正好了，正好开了跑车，正好有喷泉，正好看到没开灯……”
“嗯。”他抿唇低头。
其实他只是偷闲绕湖兜风，经过她家附近习惯性去看那扇窗，却发现她房里没灯，便停车望了很久很久，那个房间始终没有开灯，这才心里担心忍不住发信息问她。
这种没来由的情绪，不说也罢。
“您可真是，关心下一辈。”尹素婉揶揄地撇了撇嘴。
“应该的。”面对她的讽刺，他不禁失笑。
“那这跑车……”既然问了，她索性打破砂锅问到底，“您是专门借来带我兜风的？”
“那倒不是，”杜青杨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车子，说，“车是去年家里人送的生日礼物，他们怕我性子太闷了。”
“给你解闷的，生日礼物？”她愕然地瞪大了双眼。
“嗯，其实我不想要，他们非要买。”
“哈，”她笑了一声，悄悄地翻了个白眼，说，“您可真是，凡尔赛本赛啊……”
“哈，我不是有意的。”他也笑了一声，以手抚额。
她眨了眨眼，似乎有点缓不过神，然后悻悻然地转身往车子方向走去。
璀璨的灯火尽皆留在身后，女孩的背影似乎带着一丝落寞。
上了车，她便安静地坐在旁边，抿着唇不说话。
“在想什么呢？”他温声问。
她微不可闻地轻叹一声，说：“我听说，豪门世家都是讲究门当户对的，对吗？”
说完，她一双黑漆漆的眼睛便凝眸望了过来。
昏暗的光线中，四目相对，女孩的心思了然于眼中，杜青杨不禁觉得心跳了一下，又莫名其妙有点心疼。
有些话感觉就要脱口而出了。
他胸口起伏，深呼吸一下，把声音放缓回答说：“大多如此，也不尽然。”
“嗯？”她微微一怔，眼里有点点波光微微颤动。
沉默了一会，他伸手去摸尹素婉的头顶，又把她脑后的马尾捋到肩膀的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