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夜游
“没有啊，”尹素婉连忙用手摸了摸自己发热的脸颊，“大夏天的，我感觉有点热。”
“哦……”林瑶瑶带着疑惑，瞟了她一眼，低头继续赶作业。
没办法，作业太多，晚自习下课之前如果写不完，回家还得继续奋战。
尹素婉写得比较快。刚才辅导几个组员疑难问题，也费了不少时间，还好今天直接待在学校，早开工早结束。
“你说，”尹素婉用手碰了碰林瑶瑶，低声问，“我们学校的校服穿出去是不是有点土？”
“你现在才知道？”林瑶瑶撇了撇嘴，“那必须土啊！”
“……”
校服白上衣，蓝色及膝百褶裙。这种大批量的服装剪裁当然不会很合体，而且因为经常穿，也有些旧了。
好吧，今天周一，大家都穿着校服，有什么办法？既来之，则安之，一会就穿这一身去见小杜老师吧！
尹素婉心里不禁有一点形象幻灭的感觉。
时间很快就在忐忑中熬了过去。尹素婉收拾好书包，借口临时有事跟大家告个别，提前了5分钟左右便跑到校门口。她想着这样正好可以避开下课高峰期。
打了电话给小杜老师，她站在校门口等着他的车。
夏日的夜晚，空旷的校门口。橘黄色的路灯，静静伫立在大街的两旁，一盏盏暖色的光，穿透夜色一直延伸到街市的另一端。远处，一辆亮眼的红色超跑在夜幕中驶来，炫亮的车灯与辉煌的街灯交相辉映，明艳的红色，不羁的线条，仿佛不甘于在夜色中沉沦，倔强地飞驰出一抹张扬的身影。
尹素婉看着那辆拉风的跑车，心里想着：谁呀这是，高调哈！
等到车子越来越近，她便自然而然地收回了目光。就算这么高调的车，公然行注目礼也不是她的习惯。
然而转眼间，车子却在尹素婉身边停了下来。尹素婉被吓了一跳，以为自己遇见了不速之客，转身便走。
“素婉，别走，是我。”
又吓一跳，回头一看，车门开启，小杜老师正握着方向盘微笑看着她。
尹素婉惊讶得捂嘴“啊”了一声。
“上车。”他说。
“小杜老师，您怎么突然换车啦？”她坐上车，系上安全带，忍不住惊奇，“刚刚吓我一跳呢！”
杜青杨看了她一眼，笑笑地没说话。
“小杜老师，”尹素婉打量了一圈奢华的车内，眨了眨眼说，“看来您这大学教授工资还挺高的啊？这车感觉好像似乎有点，贵！”
杜青杨开着车，闷笑了一声，问：“你的意思是大学教授工资不高？”
“大学教授不了解，”尹素婉笑盈盈地回答，“不过中学老师的工资我知道，买这种车还有点困难。”
毕竟她爸妈都是中学老师嘛！而她素来也不了解杜青杨的家世背景，平时瞧着他也是极为素雅谦和的作风，便想当然地以为和自己一样，也是出自普普通通的人家。
“大学老师买应该也有点困难。”杜青杨学着她的腔调，笑着摇了摇头，说：“不过我没换车，这车不是我买的。”
“哦，”尹素婉恍然点了点头，“我也觉得这车不像您的风格，这个比较像纨绔子弟。”
“哦？那你说我是什么风格？”杜青杨被勾起好奇心。
“您嘛，”尹素婉偷偷瞄了他一眼，认真地说，“低调、稳重，清润、雅正。”
“还有呢？”
“还有……”尹素婉微微脸红，想起读过的句子，便说，“谦谦君子，幽幽如兰……”
杜青杨不动声色地唇角勾起。
“还有吗？”他又问。
“还有，陌上人如玉……”尹素婉才一出口，便看到他眼中漾起的笑意，惊觉自己上当，脸唰地红到了耳根，“还有，就是特别爱听好话。”
她恼羞成怒，撅起了小嘴，佯装生气掩饰自己的心跳。
“陌上人如玉，”杜青杨却故意重复她说的话，“后一句怎么不说完？”
“……”
尹素婉抿着嘴，用无声表示抗议。
红色跑车穿过夜晚的街头，离开熙攘的人群，不多时，一片静谧安然的镜湖便出现在前方。
一条环湖公路蜿蜒向前，静静地如玉带般把镜湖包裹在内。
“想不想先去湖边兜一圈？”杜青杨问她。
“想。”她毫不犹豫地回答。
良夜、静湖、香车……
杜青杨此时才开启敞篷，在尹素婉的惊叹声中，车顶完成了变换。
带着丝丝水汽的凉风扑面而来，把尹素婉的马尾飞扬了起来。
在这远离了闹市灿烂灯火的湖畔路上，仰头可以看见夜幕中点点星光，而一轮弯月穿梭于云间，把点点银辉洒落在莹莹碧波上。水波的对岸，楼房的灯火倒影在湖里，虚实之间，如梦如幻。
她在风中深深呼吸夜晚的清新，带着嫣然的笑意转头去看身边的小杜老师。
夜风也把他的黑发吹得翻动起来，他的眼神专注于驾驶，显得既黑且亮，长长的睫毛在月光中投下阴影，映着他挺直的鼻梁。他的唇微微地抿着，嘴角上扬，带着浅浅的笑意。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这是刚刚她没有说完的句子。
她用含着笑的目光，看他看得有点出神。
他亦已感受到身边人的目光，却并不介意，继续专注于驾驶。
柳暗花明之中，前方路旁蓦地出现一个灯火璀璨的广场，抬眼望去，各种休闲项目都有，人影穿梭，煞是热闹。
杜青杨把车停好，示意尹素婉下车。
“带你去看个好玩的。”杜青杨笑着说，“不会耽误很久。”
尹素婉一介中学生，深居简出，从来没来过这样的湖畔夜市，心里自然满是新奇。她并肩走在杜青杨的身旁，把手垂在身侧。他们走得有点近，有时候会碰到对方的臂膀。
广场上人来人往，形形色色，其中不乏浪漫约会的情侣，他们有的手牵着手，有的轻揽着腰，时而低声细语，时而笑闹追逐。
她忽然发现这是自己第一次和小杜老师一起散步，他们从来没有这样一起在路上走过。
竟然是这样的夜游，竟然是这样的良辰美景。
她低头一看，可惜自己是一身不太合体的校服。
唉！他们这样走着，不像是情侣，倒像是兄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