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发烧说胡话？
“咳咳——不用这么麻烦吧，”尹素婉喝了一口水，红着脸，小声说，“小杜老师，我家里有面包，我随便吃点就好。”
“面包？”杜青杨扭头在餐桌上看了一眼，有点无语地说，“就桌上那个？你生病了，吃什么面包？我还是煮点清粥给你吃吧！”
说着杜青杨站起身，拉着尹素婉的胳膊示意她上楼，“你先回房休息一会，粥好了我叫你吃。”
杜青杨扶着她一步步走上楼梯，看她走进房间，这才转身下楼。
尹素婉关上房门，只觉心里小鹿乱撞，心乱如麻。
她走进洗手间，往镜子里一照，我的天啊，简直惨不忍睹！
倒吸了一口气，赶紧打起精神给自己洗漱一通。看着有点红肿的双眼，又用温水毛巾敷了好几遍。然后回房脱了睡衣，换上一身干净的裙子。
乱糟糟的头发梳理整齐，柔顺地披了满满一后背。
长发及腰。
想到这，她又不禁脸红。
“咚咚咚——”轻轻的敲门声。
“素婉，你好点了吗？”
门外传来杜青杨的声音，尹素婉的心却止不住地剧烈跳动起来。
“小杜老师。”
她打开门，小声地打了声招呼，却不争气地低着头，不敢看他的双眼。
“素婉，稀粥好了，我给你端了一碗，你在房里吃吗？”
“好的，小杜老师，请进！”
她说着转身走进房间，一路仍是低着头。黑黑的秀发从纤细的脖颈丝丝垂下，遮住了半张脸。
杜青杨跟随她的脚步走了进去。少女的屋内陈设简洁，透着淡淡的书卷气息。
她在床边坐下，杜青杨把粥放在书桌上，坐在她的书桌前。
他还是第一次进入她的房间。
相对而坐。
眼前的少女显然已经梳洗一番，仿若混沌的天空雨过天晴之后清亮剔透的明净。
只见她静静地坐在床边，微微低着头，眼睑略垂，神色温柔。从杜青杨的角度看去，可以清晰地看到她轻颤的睫毛，根根分明，在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而她的脸颊泛着红晕，衬得她的肌肤更显莹白剔透。
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杜青杨望着眼前的小丫头，不禁有些失神。
忽然的沉默，时间长了莫名有点尴尬。
相对无言，屋内只有轻轻的，若有若无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杜青杨眼角瞥见桌角的大红请柬，轻咳一声，打破沉默：
“素婉，你收到我的订婚请柬了？你开不开心？”
那是昨晚他亲手送到她家的。他原本只是和尹老师通个电话，恰巧提起了，没想到尹老师一听到他的婚讯便乐开了花。他一时脑热便送了一张过来。
尹素婉听到他的话，却是心头一震。她瞟了一眼桌上的红卡，抬眼又看到杜青杨脸上的微笑，一时间千百种哀怨袭上心头。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地就那样一股脑地，不顾一切地把深埋心底的话猛地抛了出来！
她用力摇着头，说了一声：“我不开心！”
“……”杜青杨睁大了眼睛。
“我一点也不开心！”她双手的指尖不自觉地抓着床单，摇着头说，“我好难过，我昨晚哭了一夜！”
“你说什么？”
杜青杨惊讶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伸手要去摸她的额头，“素婉，你是不是发烧说胡话了？”
尹素婉这会一股劲上来了，也从床边站起身，仰着头望着杜青杨，脸上挂着两行泪水。
“小杜老师，你为什么要和别人订婚？难道你把我忘了吗？你以前对我说过的话呢？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难道你不知道我……我……”
“素婉……”
杜青杨惊愕地看着这个平时文雅娴静，而今大相径庭的女孩。
以前说过的话……
杜青杨一时有点发懵。
“小杜老师，我喜欢你。”
她的声音很小，却一字一句清晰落在杜青杨的耳朵里。
沉默良久。
僵了一会，两个人都红着脸，又坐回原来的位置。
尹素婉刚才的一通言语，似乎一下子把全身的力气和勇气都用完了，此刻一口气泄下，顿觉羞愧难当，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只好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杜青杨此刻却不禁心念电转，心潮翻涌。
素婉这小丫头，小小年纪，没想到却存了这般心思！
昨晚哭了一夜？瞧着今天这病，也是这样才闹出来的。
但是，她这个年纪马上要考试了，不是应该以学习为重吗？
他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女孩，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喃喃地唤了一句：
“素婉——”
她听到声音，头却更低了，仿佛要低到脚底下。
他心中一动，站起身朝她走了两步，长叹了一口气说：“其实，你刚才问我为什么要订婚，这个问题我自己也曾问过自己。人都说婚姻大事，岂如儿戏？而我更多的是顺水推舟吧！”
他顿了顿又说：“或者说，只是双方长辈都觉得合适。我在家中排行最小，父亲早就过世了，这几年母亲也老了，她对我没有别的要求，只是希望我早日成家——所谓家族联姻，岂能尽如人意？”
说完，杜青杨凝视着眼前的女孩。她兀自坐在床边低着头。
“只怪我还是未能免俗。”他有感而发，又低低叹了一口气。
尹素婉低着头不说话，听到他提到了双方父母，联想到自己和他无论年龄还是身份都有所悬殊，料想就算两人想在一起，双方父母肯定不能轻易同意，一时间只觉得气馁不已，忍不住又附身趴在床上痛哭起来。
杜青杨看她哭得越来越伤心，心下觉得不忍，连声安慰说：“你先别哭，素婉，你别哭了好吗……”
面对女孩的哭泣，他可谓毫无经验。见她还是哭个不停，他不禁手足无措。
他搓着手在屋内打转了好几圈。
“好了，素婉，你先听我说好吗？”
他急得额上冒汗，束手无策，情急之下，他突然加大了声音说了一句：“其实，我没有订婚！我不订婚了！这样你可以不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