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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部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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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20

    齐溪亭朝诺琪吼道:“他是你哪门子哥哥!你被他睡了还帮他说话?!你的廉耻呢!我齐溪亭怎么会生下你这么个东西!”

    诺琪快要哭了,显然她没有想过会出现这样的一幕。她只是想吓唬她妈,想就此打消她找人管她的念头。她没想到侯云洲会听到她们的对话!

    说了这么多,最伤侯云洲的,其实是诺琪说的那一句“别给我找监管人了,我和他划清界限”。这句话是多么无情啊,诺琪她真的,真的没有爱过他分毫。

    感受到齐溪亭的怒火,侯云洲本能地想要为自己辩解,可一看到诺琪慌张的脸,他就什么都说不出了。毕竟是他喜欢过的人,哪怕以后形同陌路,他也不想让她难堪。她是个女孩儿,她的名誉比自己的名声重要。哪怕侯云洲是个特要面子的人,他此刻也不想伤害诺琪。

    他低下头去:“齐姐,等你消气了,我再来请罪。”说着,他扯掉已经乱了的领带,迈着匆忙的步伐,几乎是逃离了此地。

    后面传来齐溪亭的吼声:“侯云洲我跟你没完!”今天宴席,她一个能把官场混明白的人,自然也是喝了不少酒,做起事说起话来,比平时更为冲动。

    在光星,税务官员和普通公民的关系,和地球上恰恰相反。地球上“纳税人是上帝”、“一切为纳税人服务”,以官欺民,以权谋私的虽然也有,但是不多。

    可在光星就不一样了,税务局的权力甚至凌驾于公安之上。也就是说,齐溪亭手下有一帮专门查偷税漏税的特警。这些人甚至可以私闯民宅,就连警察抓不到的毒贩、黑帮大佬,在齐溪亭面前也得乖乖投降。得罪这样一个女人,侯云洲以后的武器生意,恐怕会难上加难了。

    本来就喝多了,现在更是想把自己灌得烂醉如泥。他想去找顾归琛喝个痛快,可不知怎么的,一想到顾归琛,耳边就见鬼似的飘来诺琪“归琛哥哥”的甜美声音,让他极为难受,完全不想见到顾归琛。于是他只好一个人在那儿喝闷酒,与整个宴会的欢乐气氛格格不入。

    这时,一个宽厚的手掌拍了拍他的肩膀:“云洲,怎么了?一个人在这儿喝闷酒?”

    他扭头看了看,又失落地转回去,拿起酒杯:“方迪,是你啊,陪我喝一杯?”

    方迪是侯云洲大学的同班同学,同龄人,出生寒门,但凭自己的努力已经是青木学院的院长了。他们俩大学就是哥们儿,经常一起打球。

    听了这话,方迪自然是坐下了,倒了杯酒,看到侯云洲连举杯的心思都没有,就自己碰了碰他的杯子:“出什么事儿了?第一次见你这样。”

    侯云洲仰头就是一杯酒:“没啥大事儿,就是单纯想喝酒了。”

    方迪按住侯云洲的酒杯:“你在冉妍的宴席上这么喝,太坏气氛了,被人看到指不定怎么猜你,这样吧,去我家,咱俩喝个够!”

    就这样,侯云洲被方迪搀回了家里,这恐怕是方迪第一次见到侯云洲这么往死里喝,这不是不要命了,这简直是连魂都不要了!

    这真是有点儿吓到方迪了。毕竟他们哥们相称也有十多年了,头一次看到侯云洲是如此的消极,甚至都能感受到他想死的心情。

    侯云洲趴下后,方迪给他擦了身子,换睡衣的时侯,听到侯云洲嘟囔了一句:“滚蛋,别他妈脱我衣服!”

    方迪无奈地说:“行行行,不脱不脱,给你把皮鞋脱了总可以吧?”

    侯云洲彻底昏睡了过去,一只手抓着衬衣的领口,另一只手抓着皮带的卡扣,让方迪简直是哭笑不得。

    多可怜啊,侯云洲倘若知道自己是以这样的方式入睡的话,他恐怕自己都会心疼自己的吧!这种一朝被蛇咬的事儿,竟然是诺琪做出来的,他觉得人生实在是太悲哀了。

    第二天一早,他睁开眼,瞪着天花板好久,才慢慢想起昨晚的事,一阵锥心的疼痛袭来,脑仁儿也痛。

    方迪走进来,笑他:“你小子也有今天?”

    侯云洲揉了揉太阳穴:“我怎么在你这儿?”

    方迪将坐着的侯云洲一把拉了起来,发现他跟没骨头似的,就说:“你在我这儿不很正常?要不是顾归琛昨天跟一小妞儿跑了,你肯定就上他那儿去了是吧?”

    侯云洲哭笑不得:“你这是吃哪门子醋啊!”

    方迪扑哧笑了,继续开着玩笑:“哪儿敢啊,皇上好不容易来一回冷宫,我当然得好好伺侯了。”

    侯云洲喝醉酒的第一选择,确实是顾归琛家,但现在,顾归琛却是他最不想见的人了。他自己也没想到,诺琪对自己的生活,产生了如此大的影响。不光是他不想见最好的哥们,他连自己的家都不想回了。他不知道要怎么跟自己的父母解释。

    侯云洲定了定神,刚迈出一步,就差点儿摔倒,还好被方迪扶住了。方迪说:“你这样儿真是稀奇,十年难遇一次,我得给你录个像。”

    侯云洲往浴室走:“你少来。有没有换洗的衣服,身上臭死了。”

    方迪:“早给你叠好放浴室了,昨晚想帮你擦下身子,你都不让,跟个小姑娘似的,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没把我笑死。”

    侯云洲一愣,掩饰性的笑道:“还不是怕你图谋不轨啊!”

    侯云洲洗完澡,方迪也把早餐准备好了。说实在的,方迪是一操老爷们儿,但他明显感受到侯云洲遇到事儿,做起事来比谁都细致,就等着侯云洲开口跟他说心里话了。

    方迪夹了一个水晶虾球给侯云洲:“尝尝,新鲜的。”

    侯云洲吃了一口,就放下筷子了,压根吃不下,但又无法辜负方迪的好意,只好又拿起筷子,咽了下去。

    方迪:“说说吧,到底怎么了,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

    侯云洲抿了抿嘴:“没什么大事儿,真的,你别瞎猜了。我休息个一两天就能满血复活了。”

    方迪:“行,听了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以后要遇到什么事儿,多往我这跑,不然我会和顾归琛争宠的。”

    侯云洲扑哧一笑,捶了一把方迪的背:“你这么喜欢酒鬼,那我以后喝醉可就真的来祸害你了啊!”

    方迪:“喜不喜欢酒鬼我不知道,喜欢你是真的。”

    此话一出,侯云洲愣了一下,随即摇摇头:“你这话说的···”

    突然ai说道:“主人,诺琪请求开门。”

    侯云洲一愣,正准备说“别开门”,就听到方迪应下“开吧”。

    方迪教过诺琪,她的青木光阶的突破,还是他帮的忙。诺琪在他眼里,就是一调皮可爱的小丫头。

    果然,诺琪一进门就亲热地喊道:“方迪哥哥!”

    方迪开开心心地把她迎了进来,侯云洲不得不感叹,还是那句话,任何人见诺琪的第一眼都会心花怒放的。可现在的他,真希望自己没见过诺琪。

    侯云洲感受到诺琪的目光,他就一直盯着面前的水晶虾球,也没有跟她打招呼。诺琪主动坐上餐桌:“方迪哥哥,上学期的课堂作业我忘交了几次,今天突然发现了,就过来找你了。你们在吃什么呀,好香。”

    方迪:“哦没事儿,你这么优秀,不做作业也一样儿的,我没那么死板。”

    说着他给诺琪也夹了一个水晶虾球,还有几根煮熟的秋葵:“没吃早餐吧?来,尝尝。”

    诺琪一口一个虾球:“好好吃,方迪哥哥,能再给我做一份吗?”

    方迪愣了一下,敲了一下诺琪的脑袋:“当然可以,小馋猫。”

    侯云洲本来就不想吃东西,被方迪逼着吃了几口,看到此情此景,差点儿就吐了。

    方迪往厨房走去,几乎在他一转身的瞬间,诺琪就用双手捧起侯云洲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侯云洲脸上一点儿血色都没有,整个人一夜就苍老了一样,诺琪心疼地说:“云洲哥哥,你给我一次解释的机会好吗?”

    侯云洲冷冷地看着诺琪:“事情清清楚楚,再解释就是掩饰了。”

    诺琪疯狂摇头:“不是你想的那样,真的不是,我们找个地方,单独聊聊,行吗?”

    侯云洲将诺琪的手拿开,动作很轻,没什么力气,也没什么脾气:“诺琪,放过我吧。”

    诺琪眼里漾起了泪花:“你要怎么样才能相信我一次?求你了,我只是想单独和你聊聊,你别不理我···”

    侯云洲看到诺琪哭就心烦,这眼泪,这廉价的眼泪,真是!太他妈让人恼火了!侯云洲不相信诺琪,甚至觉得她一颦一笑,一哭一泣都是骗人的!她用她的虚情假意,骗取了他的全心全意,这个买卖,可真是亏啊!

    方迪端上一盘水晶虾球,还给诺琪装了一碗南瓜小米粥:“来,诺琪,趁热吃。”

    诺琪几乎是瞬间就把眼泪收了回去,看得侯云洲心上一震。他和诺琪相处这么久,怎么就没有发现她的演技是如此逼真呢?他真是色迷心窍了!

    诺琪闷闷地吃完了饭,见侯云洲不想理她,跟方迪道了别,就灰溜溜地走了。

    诺琪一走,侯云洲就找方迪要酒,方迪很无奈只好拿了瓶好酒,两人到客厅,就着茶几坐在地毯上。方迪等侯云洲开口,而侯云洲只是闷声闷气地喝酒。

    方迪压住侯云洲的酒杯:“是不是因为诺琪?”

    侯云洲知道方迪最会察言观色了,再否认也就没必要了:“嗯。”

    方迪一副悔断肠子的表情:“哎!要是我早点儿知道这事儿,肯定不会让你去当什么监管人!你一点儿都不知道诺琪是什么人吗?”

    侯云洲没抬眼:“我知道,诺家千金,齐溪亭的女儿。”

    方迪将酒杯“哐当”砸在茶几上:“她气走了每一个她妈给她找的监管人!当过她监管人的,都冤得想哭!你知道她给她妈妈怎么说那些监管人的吗?说他们喜欢自己,他们对她动手动脚,他们都是色狼!你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侯云洲心里腾空升起一股怒火,那怒火里夹杂着惊恐、不安、和丝丝绝望。他颤抖着说:“她真这么冤枉···冤枉那些监管人的?每一个?每一个都这么说?!她妈妈呢,那她妈妈为什么···”

    方迪打断侯云洲:“为什么还要继续找监管人是吧?因为她妈妈压根没信过诺琪的话!她知道诺琪说的都是骗人的!这些被冤枉的人,最后都是自己实在是受不了憋屈,甩手走人的。她妈妈算是个明事理的人,只是教训诺琪,没有信过她的鬼话。”

    是吗?也许以前是没信过吧,可这次诺琪是拿出了证据的,哪怕那照片是她伪造的,但毕竟两人是睡到了一张床上。他再怎么解释,齐溪亭也不会信他!之前的监护人,或许也被诺琪整过,但毕竟她没有满18岁。现在她成年了,侯云洲也把她当做一个成年人对待了,可谁知她的心智却是如此不成熟!他不该和她玩那什么破游戏!也不该答应“抱着她睡到天亮”!

    这都是些什么破事儿啊!

    方迪看侯云洲没说话,盯着茶几发呆,就问:“云洲,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上她套了?!”

    侯云洲掩饰道:“我哪儿那么容易被骗,还是被一个小丫头骗!”

    方迪心里疑惑,也就不戳破了:“来来,喝酒喝酒!”

    侯云洲又在方迪家里赖了两天一夜,别看方迪糙里糙气的,照顾人来还真是细心。侯云洲觉得这个兄弟是真的交得值!

    侯云洲不是个容易被打倒的人,虽然这打击对他来说十年一遇,但他也告诉自己,是件好事儿,他和诺琪认识时间并不长,只要他处理好这些乱七八糟的关系,诺琪很快就能淡出自己的生命。而他侯云洲,很快就能捡起自己的尊严和脸面,回归潇洒自如的单身生活!

    当他走出方迪所在的小区,就发现诺琪蹲在门卫保安岗旁边,太阳热辣辣的,她似乎感受不到,抱着膝盖,盯着地上的蚂蚁看。

    侯云洲正打算走后门,却被诺琪发现了:“云洲哥哥!云洲哥哥!”

    她跑上前来,扑上来想要抱他,侯云洲下意识地一退,诺琪扑了个空,摔在地上了。

    侯云洲下意识地接住了她的双手,想抽回来已经来不及了。诺琪抓着他的手,从地上爬起来:“云洲哥哥,我蹲在门口,等了你两天了。你给我个解释的机会吧。算我求你。”

    侯云洲瞥了一眼诺琪:“你蹲两天你妈不管你?”

    诺琪拉住侯云洲的手:“云洲哥哥,那天我妈不该打你,这样你扇我两个巴掌吧,不,只要你消气,你扇我十个、一百个都行!”

    侯云洲看着自己的手,那只被诺琪紧紧握着的手:“放开。”

    诺琪猛地将侯云洲往她身上拉,借机踮起脚双手缠在他脖子上,强势又深情地吻着他,侯云洲那时的感觉,真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他多么想推开诺琪啊,可她身体的温度、舌头的缠绕甚至是她发丝的清香,都让侯云洲心痛不已。这样好的一个人,为什么有着那样扭曲的心灵呢?

    侯云洲没动,也没有回吻她,让她在自己身上折腾了个够!他突然觉得自己很悲哀,真是贱啊,他在心里无情地嘲讽着自己。诺琪放开侯云洲的时侯,眼眶已经红了:“云洲哥哥,你打我吧,你打我吧!求求你了,不要这样对我,云洲哥哥,对不起,不要对我这样冷漠···”

    诺琪的眼泪本是侯云洲最好的救赎,可现在,他只觉得那玩意儿跟自来水似的,来得快去得快不值得珍惜。或许连自来水比不上,至少水可以喝,眼泪却尝来发咸,那滋味儿可不好受。

    “行了,回去吧。”侯云洲轻轻推开诺琪:“我不怪你妈,她也是为你着急。我们之间就这样吧,希望你能···”

    侯云洲准备说希望你能幸福。然后把这两个字吞了回去。幸福?诺琪她不配!

    诺琪哪里肯放手,蹭到他怀里低声哭了起来,肩膀一耸一耸的,还真像那么回事儿。侯云洲的心到现在都是软的,因为他听不得她哭!她一哭他本能地想要抱紧她,此刻的他简直在和他的本能、和他的修养、和他怜香惜玉的绅士风度作斗争!

    侯云洲狠了狠心,将诺琪推开,语气严肃地说:“够了!诺琪!”

    诺琪被侯云洲猛地一推,差点儿摔倒,但这次侯云洲没打算接住她。她站定了,擦了一把眼泪鼻涕:“我想和你在一起是真的,我没有骗你!我们的对话,你只听了后半段!你就不能听我解释解释吗?!”

    侯云洲火几乎是在那一瞬间被点燃了:“好,你解释,你跟你妈说,如果不是她让我管着你,你不会喜欢上一个···一个32岁的···的老男人!可你第一次见我,记得吧,在泳池,你亲了我一口,你说你就喜欢我这样腰细腿长屁股还翘的,你还真能装啊!”

    诺琪走上去,小心地拉起侯云洲的手:“云洲哥哥,你别生气,天这么晒,我们换个地方好不好,你想问什么都行,我都愿意解释。”

    侯云洲阴沉着脸:“你想去哪?”

    诺琪握紧侯云洲的手:“去你家好不好?”

    侯云洲:“然后你又拍一张照片给你妈,说我把你拐到我家去了,是吧?”

    诺琪:“那张照片原本不是给我妈看的,是我拍下来做纪念的!”

    侯云洲听了这话简直不可思议:“做纪念用得着你脱我衣服?!脱完还给我穿回去?!”

    诺琪小声地说:“不然呢?不然,你以为我是故意拍照了,给我妈看,然后污蔑你上了我?”

    侯云洲讥笑道:“可不就是这回事儿嘛!你这招赶走了多少监管者啊,要不你自己数数?”

    诺琪抬高音量,生气地说:“谁告诉你的!那些监管者···他们···他们和你不一样!我承认,我是耍了他们,可我从来没有,从来没有想要那样对你。”

    侯云洲觉得自己和诺琪越说越不清:“不管你想没想,但你确实这样做了。我觉得我们没什么话可说了,我也不需要你的解释,真相是怎样,我看得很清楚。你走吧,别再来找我了。”

    说着侯云洲就要走,他真的一刻也不想和诺琪呆在一起了。因为诺琪来说的每一句话,都坐实了他内心的想法。这无异于将他已经鲜血淋漓的心脏,再拿出来鞭打。他真的受不住了。

    可诺琪就跟在他身后,他甚至都想要叫那保安把诺琪带走了。他用最大的力气,迈开长腿往前冲,诺琪就在后面小跑着追:“我见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喜欢你,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我真的喜欢你,我想要和你在一起,你为什么不信我?!”

    侯云洲突然停下脚步,低声吼道:“是你自己对你妈说的,如果不是遇见我,你会和一个同龄人拥有最美好最纯洁的爱情!我们之间的感情,在你心里,就那么肮脏那么丑陋吗?!你在床上,到底是带着一种怎样的心情啊!诺琪,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你如此羞辱?!”

    诺琪抱住侯云洲,将他束缚得紧紧的:“遇到你之前,我确实是那样以为的,云洲哥哥,可我现在不是了,我喜欢你,我们之间的感情比什么都重要。这几天我没有睡过一个完整的觉,我满脑子都是你,我不是故意骂你骚货的,我没有羞辱你的意思。是你说的,这是本能、是欲望,你不会因为这个生我的气,是你自己说的,你为什么说话不算话···”

    侯云洲挣脱掉了诺琪的束缚:“别说了!”死的心都有了。如果他没有答应诺琪,他侯云洲永远也不会有对人摇头摆尾的一天,也绝不会生出给人下跪的欲望,他没那么下贱!他爱面子,尊严是他的一切!可诺琪却用一种欺骗的手段,直接粉碎了他内心深处对自己的尊敬。他真的,真的后悔遇见诺琪了。

    诺琪:“好,我不说了,我不说了,我们回家。”

    侯云洲:“你回你家,我回我家,就这样,别跟着我了!”

    这一路上又是一番软磨硬泡。心软的云洲哥哥,再次放诺琪进了他的家门。一进门诺琪就疯狂地亲吻着侯云洲,差点没把他亲晕过去。

    诺琪一边吻着侯云洲,一边感情真挚地说:“云洲哥哥,我之所给我妈发那张照片,是因为我跟她说了我想和你在一起,她不肯。我的目的就是想告诉她,我们已经在一起了,她干涉不了。我脱掉你的衣服是因为你身材真的太好了,我太爱你的身体了,当然我也爱你的灵魂,我想记录下来,喜欢美好的事物不是人的天性吗?我哪儿错了?”

    侯云洲被亲晕了,脑子不是很清楚,含糊地说:“可你不是要和我划清界限吗?”

    诺琪扯掉了侯云洲的领带:“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我们的身体没有界限,我们的感情没有界限,我们的人生以后都会交叠在一起!云洲哥哥,我才十八岁,我知道我做了不成熟的事,但你原谅我好吗?给我一点时间,我会长大的,我会尽全力保护好我们的感情。我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说着她把头埋进了侯云洲宽阔的胸膛上:“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云洲哥哥,再也不会了。”

    诺琪闻着侯云洲身上熟悉的、散发着男人魅力的、无比熟悉的味道,整个人都软了,只想紧紧地抱着他,再也不松开!

    侯云洲被诺琪一步步推到了卧室,这才脚步一顿:“诺琪,你想干什么?!”

    诺琪贴在他的胸口蹭着小脑袋:“我们不要吵架了好不好,云洲哥哥,我不想你觉得屈辱,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好好爱你一次,好吗?我不想伤害你,真的,我们再滚次床单试试”

    侯云洲警铃大作:“你来我家就是为了这个?!你解释那么多,想要和我和好,就为了这个?”

    诺琪用嘴堵住侯云洲的嘴,深深吻着他,然后才说:“云洲哥哥,我只是想用身体来告诉你,我真的爱你。”

    侯云洲内心感到无比的悲凉,他一直以为诺琪堵着他是因为愧疚、是想要解释、是想要挽回这段感情。他万万没想到,诺琪嘴里的喜欢,是这么地纯粹,纯粹到只剩下欲望。她从来没有关心过他,在她对她母亲说的话里,也压根没有考虑过他的后果。他的公司因此多征了一倍的税款,他们两家的关系开始疏离,他本人消沉得不像个样子,他甚至不想见自己最好的兄弟顾归琛!

    这一切,在诺琪眼里,滚次床单就能解决!

    这他妈是什么逻辑!

    侯云洲低声吼道:“出去!从我家滚出去!”

    诺琪眼里的热情被失落取代,眼里的光亮消失了,变成雾蒙蒙地、灰蒙蒙的一片,她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挽回不了侯云洲了,留下一个无比怅然的背影,终于离开了。

    侯云洲一拳打在了卧室的门上,差点儿没把门给打垮!拳头上的疼痛让他神志上的悲痛有所转移,可那被伤到骨髓的灵魂却让他直不起腰,弯着身子就这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天色也不知道什么时侯变暗的,地板也变凉了。他想通了,必须让诺琪退出自己的生命,为此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这时,他收到了芙绮的短信:“出来吃个饭?”

    “行啊,想在哪儿吃?”侯云洲总算有力气和理由,从地板上站起来了。

    他走到镜子前,给自己刮了胡子,收拾了一番,昂首挺胸地、自信乐观地出了门。

    芙绮发来定位,黑豹带着他来到一家很有情调的私房西餐厅里。一见到芙绮,侯云洲的心就定了不少。芙绮和沐兰都是侯云洲的大学同学,同龄,做事靠谱好沟通,是十多年的朋友了。她目前是鎏金学院的院长。

    见到侯云洲,芙绮打趣道:“你真是迷死人不偿命啊!”

    侯云洲压着领带坐下了:“少来。想吃点儿什么?”

    芙绮:“我刚点过了,大致还记得你的口味,不行就再点。”

    侯云洲:“哈哈,我不挑食,你知道的。”

    芙绮:“当然,最好养活的就是你。”

    两人聊着天,也没说什么实质性的内容,就是听着芙绮的声音,侯云洲觉得踏实。那颗苍老的心似乎找到了一丝活力。当“易珏”二字从芙绮嘴里蹦出来的时侯,侯云洲感觉心脏跳动起来了。

    芙绮:“怎么了,云洲?易珏升职为星维总裁了,这事儿你不知道吗?”

    侯云洲还真不知道。星维,全称为星际思维系统开发公司,是光星三巨头之一。易珏是侯云洲的初恋。她父母都是高官,但她更喜欢在商场里混,目前也是32岁,当了总裁,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侯云洲扯了扯嘴角:“替我恭喜她吧。”

    芙绮:“还是你自己恭喜她吧,她很想见你一面,但又不好意思直接跟你说,我这人天生做媒的命,这不就主动找你吃饭了嘛!”

    侯云洲摇头道:“还是算了吧,我最近状态不好,见了她估计会对我失望。”

    芙绮早看到侯云洲眼下的乌青了:“怎么了,你跟我说说,发生什么事儿了?”

    侯云洲扯出一个风轻云淡的微笑:“没事儿,这样,我会主动联系她的,多谢你专门为我的事儿跑一趟。这顿饭我请了,别跟我客气。”

    谁买单压根不重要,芙绮只是为侯云洲的状态担心。当然,易珏也知道了侯云洲现在过得不好,更想见他了。

    chapter 21

    侯云洲连续消沉了几日,觉得无法靠酒精逃避心里的伤痛,约了方迪去海上训练场打球。远远地,他就看到诺琪和金霁月他们在训练。心想,也是,诺琪把光球赛看得比谁都重,在这里遇到她是必然的。他想打退堂鼓了。

    方迪却不许他走:“迟早要面对的,一个学校抬头不见低头见,总不能躲她到大学毕业吧?”

    侯云洲一想也是,他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他要东躲西藏的?于是两人大摇大摆地经过诺琪她所在的球场,脚下踩着光垫,来到海上3号训练场。这是他们经常打球的老场地,充满了回忆。

    两个人都早已经晋升了光之战士,拥有五种光阶,打起球来,在旁人开来真是绚丽多彩、眼花缭乱,有种炫技的感觉。那种身上加满特效的进攻和防守,真是一副惊心动魄的图景,在蓝天大海之间,增添着别样的魅力。

    突然,就在侯云洲浑身布满青木之光的时侯,天边飞来一个巨型金色光球,明晃晃地射入侯云洲的眼底,几乎是在那一瞬间,诺琪用极速位移冲到了侯云洲的面前。

    金克木!这球打到侯云洲身上,可就完蛋了!

    砰!一声巨响将侯云洲的神志拉回现实。而这时,诺琪已经被那杀伤力十足的光球重重一击,疼得面目表情极为扭曲。金克木,在五行的规矩里,鎏金之光形成的任何事物,都可以伤害运青木之光的人。也就是说,那鎏金之球砸在侯云洲身上,在他没有防卫的情况下,至少得在医院呆个半年。

    而诺琪,她什么光都没用,直接用肉体去抵挡那鎏金之光形成的能量球!那种疼痛,简直无法想象。诺琪退了几步,倒在了侯云洲怀里,仰头看到侯云洲的脸,就笑了:“云洲哥哥,我爱你,真的爱你。”

    方迪跑上前来,诺琪团队里的金霁月、关子笃、苏洛也,还有对面团队里的严望、杜坤、尤也、茜子也都跑了过来。金霁月惊呼:“天呐,诺琪!”声音里充满了害怕和悲伤。

    侯云洲抱起诺琪,启动极速位移的那一瞬间,他听到严望对诺琪说了一句“我们两清了。”

    这话说得侯云洲摸不着头脑,而且他心里只有“诺琪受伤了”这个想法,哪里注意这些细节!到了医院,侯云洲焦急地等待,他完全不敢想象,一个人靠肉体去抵抗光球,会产生怎样的后果!最乐观的估计,就是她在病床上躺个一年半载!这他要怎么和她妈交代、怎么和自己的父母交代、又怎么向自己交代?

    没想到的是,幸运女神似乎开始眷顾侯云洲这个可怜人了。医生走出来,侯云洲就立马站起来:“医生,她怎么样了?”

    医生:“还好她穿了防光服,不然估计就死在球场上了!”

    防光服?侯云洲在心里谢天谢地谢八辈祖宗。防光服,是一种透明的衣服,全身包裹。可这是军事用品,基本不对民间销售。虽然它很有用,但光球赛也并不要求穿这样的服装,更别说训练了。可此时的侯云洲压根就没想过这是不是诺琪故意的策划的。他只知道,诺琪没事,太好了,诺琪她没事!

    他冲进病房,轻轻坐在床沿,生怕惊扰了诺琪。但诺琪几乎是听到声响,就立马睁开了眼睛,看到侯云洲一下就坐了起来,抱着侯云洲的脖子,委委屈屈地说:“云洲哥哥,你吓死我了。”

    诺琪是一个敢为了自己置性命于不顾的人,他后悔之前对她那么狠了!

    侯云洲抱紧了诺琪,声音都在抖:“诺琪,是你吓死我了,诺琪,我好怕失去你,真的,我真的怕,你以后不要做这种事儿了···”

    诺琪打断侯云洲:“以后不会有这种事儿了。”

    侯云洲愣了一下,自以为听懂了诺琪的话:“对,以后不会有这种事了,我们都是老天眷顾的人,他不会再把灾难降临到我们头上!”

    诺琪把下巴磕在侯云洲肩膀上,来回蹭着他的锁骨:“云洲哥哥,这件事,不要告诉我妈,不告诉任何人好不好?”

    侯云洲点头:“好。”

    诺琪:“你还会不理我吗?”

    侯云洲:“不会。我永远在,以后不管你做任何幼稚的、不成熟的事,我都不会怪你。是我错了,我不该对你发脾气。”

    诺琪:“那我还可以去你家吗?”

    侯云洲:“当然可以。”

    能遇到一个喜欢的人已经非常困难了,可遇到一个在性方面又如此契合的人,更是难上加难。现在他遇到了,他怎么都不想放手了!

    做完后,两人相拥而睡。侯云洲第一次被操得直不起腰来,都不知道高潮了多少次,数都数不清。这绝对是他目前最为酣畅淋漓的一次。尤其是在极度伤心之后,来这么一次,那感受又比平常多了几倍的浓烈。

    醒来后,他就犯愁了,这怎么和她父母交代啊,两个人究竟以什么样的身份走下去呢?

    诺琪醒来揉了揉眼睛,抱住侯云洲,把他拉入温软的大床:“再睡会儿吧,云洲哥哥,睡完带你去见我爸妈。”

    侯云洲:“你说什么?”

    诺琪嘟囔道:“见我爸妈,宝贝儿,他们答应我们在一起了。”

    侯云洲惊讶地从床上跳起来:“你说什么?!”

    诺琪被搅得没睡意了,穿好睡衣也起来了:“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吗?”

    侯云洲头皮都在发麻,齐溪亭甩在他脸上的耳光,到现在都火辣辣的疼,他真不敢相信诺琪说的话!他赶紧起床洗漱,在衣柜里挑了半天的衣服,最后还是诺琪给他选好的。

    他整个人都慌得不成样子。他甚至不敢去见她的父母!他心里感叹,自己一向是敢作敢当,没想到也会有如此孬种的一面。

    诺琪拉住侯云洲的手:“你不用紧张,那天我妈打了你以后,我都跟她解释清楚了,她自己也承认是她冲动了,不该那样伤你自尊,她现在也怕见你,她觉得愧疚。”

    侯云洲突然想到了什么,就问道:“今晚?你约的今晚?”他看了看时间,距离晚餐也就三四个小时了。

    诺琪:“是啊,位置我都订好了。”

    侯云洲眼睛睁大了:“你就那么确定,我会跟你去?我从方迪那儿出来的时侯,你就知道我会原谅你?”

    诺琪笑了,扑到侯云洲怀里:“我知道啊。”然后在他耳边说:“不管你的心愿不愿意,但你的身体肯定是愿意的,我百分百确定。”

    侯云洲真是服了:“我还真是被你拿捏得死死的啊,我的小祖宗!”说着,他捏了捏诺琪的脸蛋。对接下来的晚餐,有了一丝期待。

    他确实没做什么对不起诺琪的事,反倒是被诺琪操了这么久,无缘无故地被齐溪亭甩两个大嘴巴子,还罚了他一倍的税款,真是冤死了。

    不过,如果这些代价能换到“和诺琪在一起”,那真是值了,别说两个耳光,一百个、一千个都行啊!

    诺琪和侯云洲作为晚辈,自然是提前到了餐厅。别看诺琪才18岁,点得一手好菜,省了侯云洲不少事儿,毕竟他也不知道他爸妈的口味。说实在的,他到现在都不相信,他爸妈会允许他们在一起!凭什么啊!诺琪这么年轻漂亮,家境如此之好,这种好事怎么就落在他头上了呢?

    他还是有点儿怀疑,甚至有点儿后怕,怕会不会有什么变数。

    诺琪的爸爸诺尉中一见到侯云洲,就立马伸出手:“小洲啊!我替你齐姐道歉,真对不住啊!我这女儿做出来的事,我这个当爹的都丢尽了脸。”

    说着,诺尉中瞪了诺琪一眼,诺琪吐了吐舌头,一点儿也不怕给他爹揽事儿,毕竟她爹是出了名了女儿奴。换做任何男人,有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宝贝女儿,估计也都一个下场,唯女儿之命是从。

    齐溪亭跟在诺尉中身后,样子有点儿抱愧,但还是拉不下面子,主动喊侯云洲。这种情况下,侯云洲立马向齐溪亭伸出手,喊了一声:“齐姐。”

    齐溪亭找到了个台阶,立马就下来了,回握住侯云洲的手:“小洲瘦了不少啊。”

    侯云洲笑了笑:“这几天没怎么吃东西,正好今天可以大吃一顿了,哈哈!”

    气氛慢慢在谈话之间,被侯云洲带得活跃起来。诺琪和侯云洲并排坐着,诺琪爸妈坐在一起。大家谁都没提“在一起”的事儿。

    侯云洲说实在的,有些事失落。就在吃完饭,上饭后甜点水果的时侯,诺尉中突然开口了:“小洲啊,你是不是喜欢诺琪?”

    侯云洲一愣,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齐溪亭,她也正眼巴巴地看着他。侯云洲滚了滚喉结,承认道:“是,我是喜欢她。”

    本以为齐溪亭的脸会瞬间变得铁青,没想到她却急切地开口道:“云洲啊,你喜欢她,怎么不早跟我说呢?你跟我打声招呼,不就屁事儿没有?!”

    侯云洲:“只是当时觉得还没到时侯。”

    齐溪亭不由自主地太高了音量:“都上床了还没到时侯?!”

    诺琪连忙喊道:“妈,不是你想的那样,我都跟你解释过了!”

    齐溪亭意识到自己失态,将声音放低:“我也不是那么不开放的人,诺琪成年了,和谁恋爱、和谁上床,那是她的事,我按理是管不着。可我不放心呐,小洲,诺琪这孩子太能惹事儿了···”

    侯云洲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不知道为什么要来参加这个饭局,就为了又被齐溪亭给羞辱一番吗?于是他打断道:“既然你都管不住她,那你找别人来管,更是没有意义。我让你失望了,我很抱歉,但我没做任何对不起诺琪的事,你不相信,我也没有任何办法。”

    诺尉中赶紧出来调解:“小洲,我们今天来,不是来怪你的。诺琪说她喜欢你,你刚刚也说了,是喜欢她的。两个成年人,两情相悦,你情我愿,滚滚床单,也很正常。我们在光星如此开放的星球,总不能比地球人还守旧吧!我的意思是啊,我们不反对你们在一起。”

    齐溪亭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意识到自己这趟来就是来摆脱侯云洲的,后悔自己性子急,弄巧成拙了,便接话道:“是是是,我也是这个意思。你看诺琪吧,刚成年,屁都不懂,一场恋爱没谈过。我就怕她被那些校霸啊混混啊,给带偏了,这才下了大功夫撮合苏洛和她的嘛!既然她喜欢的是你,想要和你在一起,我回头想了想,觉得也不错啊,甚至可能比和苏洛在一起好···”

    chapter 22

    侯云洲听着齐溪亭的话,感觉整个人在坐过山车,一下子让他高兴得跳脚,一下又让他跌入谷底,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了。

    诺琪冲她妈撇嘴:“我和苏洛是发小,你这样一撮合,搞得我们现在见面都很尴尬!”

    齐溪亭诶了一声:“你们不现在正组队参加光球赛吗?怎么,还没说话呢?”

    诺琪:“话是说了,心里的疙瘩未必能消失啊。”

    齐溪亭赶紧道歉:“我的错,我的错。你现在和云洲哥哥在一起,我不反对,但你不要玩弄别人的感情,不然我都不好意思见云洲妈妈了!”

    诺尉中抓住机会,对侯云洲说:“云洲啊,今天当着诺琪的面,我得给你提个醒啊,诺琪不是个专心致志的人,说得更直白点儿吧,她不专一、不专情,你懂我的意思吧?我们当父母的,当然不会说自己的女儿是渣女,毕竟她一次恋爱也没谈过。但她这个性格,很可能在感情里伤害你,这个度你得自己把握。万一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诺哥提前给你赔不是,真发生了什么不可控的事儿,一定要第一时间和我沟通,好不好啊云洲?”

    如果旁人听了诺尉中这样说自己的女儿,一定会无比惊讶,谁会说自家女儿的不是呢?可侯云洲愣了一下,又下意识地看了看诺琪那纯真无邪的天使脸蛋,对诺尉中的话,那简直是感同身受。恐怕诺尉中还不知道,他说的每一句话,诺琪都已经在他身上试过了。

    侯云洲点点头:“好,我会的。”事实上呢,他到现在都不敢开口说实话。这要怎么第一时间沟通啊。侯云洲突然意识到,“在一起”三个字,是多么的沉重,需要多大的代价才能维系。

    诺琪抱住侯云洲的脖子,在他轮廓分明英挺帅气的侧脸,亲了一口,对她妈说:“你就是嫉妒我,嫉妒我男朋友比你老公更帅!”

    齐溪亭一旁没参与进来,听了诺琪这话,气得笑起来:“你这么喜欢云洲哥哥啊,那你得跟着你男朋友学点儿好的在身上啊!不然他喜欢上别人了,你怎么办?”

    侯云洲的心都在颤抖。男朋友从诺琪嘴里蹦出来,他就已经惊得快要掉筷子了,又从齐溪亭口中听到,他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跳不动了。

    诺尉中一点儿也没生气,但装作气鼓鼓的:“你这样说,我岂不是要吃双份的醋了?”

    诺琪笑着拿筷子点了点餐桌上的醋碟子:“你吃你的醋,不许吃我男友的醋。”

    侯云洲话都不会说了,整个人都是懵的,比起齐溪亭给他两巴掌,恐怕此时此景更让他震撼!

    吃完饭后,侯云洲说:“我送诺琪回学校吧。”

    齐溪亭正好站起来,一边拿外套,一边很自然的说:“你们俩现在住一起了吗?”

    侯云洲忙说:“当然没有。”

    齐溪亭冲侯云洲一笑:“我又不反对。只是···安全措施要做好啊,至于你们是想用人工胚胎,还是自己怀,这个你们自己决定。”

    诺琪:“当然人工胚胎啊,地球人想用都没那技术,现在这么发达,为什么要自己怀?”

    齐溪亭瞪了一眼诺琪:“说了你们自己选嘛,主要是提醒你们避免意外怀孕!”

    诺琪:“好了好了,我都18岁了,这点儿破事儿还是懂的吧!”

    岂止懂这些呢?18岁的诺琪,简直比32岁的侯云洲还要懂更多更多的“知识”!侯云洲脚都挪不动了,她们竟然已经开始聊怀孕的事儿了?!这让侯云洲有一种“准女婿”的错觉。他觉得诺家已经把他当自己人了!

    这恐怕是侯云洲吃过最梦幻的一顿饭了。当他把诺琪送到宿舍的时侯,他还没有缓过来,思维像是停滞了一样,完全没有思考的能力了。

    诺琪踮着脚吻了吻侯云洲的脸:“你在想什么?刚吃完饭,我不想回宿舍,我们去你公寓旁边的公园散散步好不好?”

    侯云洲这才回过神来:“诺琪,你能给我一巴掌吗?”

    诺琪皱了皱眉,抚摸着他的脸:“怎么了老婆?”

    侯云洲:“我觉得特别不真实,我怕这是一个梦。”

    诺琪笑了,伸手架在他的肩膀上,因为今天穿了7厘米的高跟鞋,很轻松地挽住了他的脖子,额头顶了顶他的额头:“舍不得打你,吻你好不好?”

    说着就给了侯云洲一个深吻,狠狠地咬了一口他的舌头,狠到舌尖渗出血来。这份疼痛,带给侯云洲的是一种真实感,是真的,这一切都是真的!眼前这个小天使,是他的女朋友!天呐!他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侯云洲几乎是瞬间就红了眼眶,猛地将诺琪拥入怀中,紧紧地抱着她,像是抱住了他的全世界,微微弓着背,头放在诺琪的右肩上,闻着她发丝的清香:“诺琪···我···我真的拥有你了吗?”

    这简直让人难以置信,他第一次感受到天堂和地狱的距离,原来是一线之隔。之前他有多低落、多消沉,而今就有多快乐、多满怀期待!

    诺琪伸手抚摸着侯云洲的脖子后的短发:“当然是真的了,老婆。你是不是可以叫我老公了?”

    侯云洲扑哧一笑,直起身子,有点儿赖皮的样子:“不要,我要做你老公!”

    诺琪也笑了,看着他漆黑中带着星光的双眸,也觉得十分幸福,眼前这个男人,竟然是她的男朋友,她觉得很骄傲、很自豪。诺琪摇晃着侯云洲的手:“不嘛,你可以不叫我老公,但你至少得让我叫你老婆吧?虽然只是个昵称,但我叫你老婆的时侯,我会兴奋一点,你可能体会不到我的心情。毕竟,老婆都是拿来疼、拿来宠、拿来爱的,是不是?我想疼你、想宠你、也想爱你,你给我这个专属的名称吧,好不好?老婆?”

    侯云洲摸了摸诺琪的头:“当然好啊,只要你喜欢。不过别逼我叫你老公哈!”

    诺琪抿了抿嘴,有点儿犹豫,但还是说出了口:“云洲哥哥,我们在一起这件事儿,先不要公开吧?”

    侯云洲愣了一下,老实说,他压根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他觉得既然已经是男女朋友了,就不用再避嫌了吧?毕竟她父母都知道了,而且他们俩确实是两情相悦,都已经成男女朋友了,可以正大光明地牵着手出入各种场合了,公不公开的,重要吗?于是他说:“你是怕我爸妈不同意?”

    诺琪:“不是,我是觉得,我才大二,不想学校的人知道。毕竟我现在的主业还是学习,对不对?”

    侯云洲心里流过一阵暖流,他突然觉得诺琪懂事儿了,会考虑到更长远的问题。至于是不是能够和诺琪成双入对,已经不重要了。他便说:“好,不让别人知道。”

    自打和诺琪确认关系后,侯云洲就浑身都是干劲儿,那春风得意的样子,让顾归琛都是觉得奇怪。侯云洲已经很久没见过顾归琛了,现在诺琪是他的了,顾归琛已经不是他潜意识里的假想敌了。所以顾归琛约他吃饭,也就没有假装生病了,立马答应了。

    这顿饭,如侯云洲所料,是求他办事儿的。如果他没猜错,肯定与金霁月有关,那他可得好好摆点儿谱。

    顾归琛往侯云洲碟里夹了一块焦糖三文鱼寿司:“喏,你喜欢吃的。”

    侯云洲盯着顾归琛,嘴角的弧度疯狂上扬着,是啊,这是顾归琛啊,是他的哥们儿,是他最好的朋友,怎么就因为诺琪给看不顺眼了?现在他看着顾归琛,越看越开心。于是他一口吃掉了寿司:“说吧,金霁月又出什么事儿了?”

    顾归琛挠了挠后脑勺:“她想参加光球赛,但没那个实力,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侯云洲为难了,是真的为难,不是摆谱儿:“你都没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

    顾归琛:“你有,你没有我来找你干嘛?”

    侯云洲:“那你直说嘛,我能帮忙的,会推脱?”

    顾归琛:“稍微有点儿难办,对你来说,需要丢点儿面子。”

    侯云洲心里暗讽自己,面子早就被诺琪扯掉了一半,本来就厚的脸皮,而今更是添了好几层。于是他说:“为兄弟丢点儿面子,也值了。”

    顾归琛:“我的死对头,高羽初晓,她有黑光者修炼的秘籍,有她自己的一套方法,我想请你去求求她。我去求她,她肯定不会答应的。”

    侯云洲立马应下:“多大点事儿啊!交给我,没问题,肯定给你安排得明明白白!”

    求人办事,这可是侯云洲的拿手好戏。别人求人都是卑躬屈膝,他侯云洲求人那就是砸钱,搞得别人不好意思,帮个忙得那么多好处,就好像是为钱卖命似的,没尊严的反倒成了别人。侯云洲最喜欢看别人在金钱面前尊严扫地的样儿,他觉得特爽。

    和顾归琛吃完饭后,侯云洲回了趟家。一回去,还以为他妈妈会出来迎接他,结果管家说先生太太都没在家。于是他一个人吃了晚餐,将准备好的营养品留在家里了,对管家说:“涛哥,我爸妈回来了,你跟他们说,前段时间太忙没怎么回来看他们,后面就空了,会常来看他们的。”

    涛哥点头:“侯总,太太这几天状态不怎么好,你有空给她打个vr电话吧。她又不许我告诉你,好几个晚上都在书房睡的,灯亮到凌晨···”

    听了这话,准备走人的侯云洲又坐回了客厅:“这样啊,我等她回来,今晚就在这儿睡吧,你让厨房做点儿宵夜,她大概什么时侯回啊?”

    涛哥:“大概八九点吧,她和老侯总去诺家赴宴了。”

    诺家?!侯云洲心上一惊,齐溪亭会不会跟他妈说起自己和诺琪在一起的事儿啊?虽然他知道,这一天总会到来,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于是侯云洲忐忑地坐在沙发上,在8点的时侯,等来了自己的父母。他竟然感到了一丝慌乱。庆婕看到儿子的那一瞬间,脸都笑开了花:“儿子啊,你和诺琪在一起了,怎么没跟妈说啊?这些天你也没回家,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儿了,没想到是去谈恋爱了,哈哈,儿子,妈妈真为你感到开心!”

    他妈说得其实没错,这些天他为诺琪消沉得不像个样子,家都不敢回。现在形势逆转,才敢回家。他从不把负面情绪带给他妈,他从小就不是妈宝男,一向是顶天立地的,给了她妈妈极大的安全感。

    侯云洲:“来,我让厨房给你们准备了宵夜,边吃边聊。”

    侯云洲瞥了一眼他爸的反应,依旧是一副冷脸,但眉梢间却藏着笑意,看来他爹也为这事儿高兴呢!是啊,能和诺琪家拉进关系,一点儿坏处都没有,本就是利益共同体,现在的关系又更牢靠了一些。

    之前被齐溪亭公报私仇,罚了一倍税款,侯云洲硬是瞒下来了,否则他爹早就削他了!现在他看着他爸,都有种做贼心虚的慌乱。

    侯平天坐下来,将桃胶雪耳放在庆婕面前,自己把那雪梨胖大海给吃了:“小猴儿,吃啊,这马蹄绿豆沙不是你最爱吃的?”

    侯云洲诶了一声,吃了起来,完全不知道啥味道,他感觉这几天感官迟钝了不少,或许是因为刺激受得太多了。但他看得出来,她爹心情很好。

    侯平天捶了一把儿子的背:“真有你的,把诺琪这个千金给拿下了,了不起啊!”

    闯荡商场这么多年,接管公司业务这么久,他第一次听到他老爷子夸他“了不起”,他简直哭笑不得。庆婕将碗里的枸杞挑了出来,笑道:“要我说,是诺琪拿下了咱儿子!这么些年,你看他认真交过哪个女朋友了?”

    说完,庆婕的语气认真了一些,对侯云洲说:“儿子,诺琪是个好女孩儿,但她毕竟年纪小,思想不够成熟,你该包容的地方,就多包容她,行吗?诺琪他妈妈今天一直夸你成熟稳重,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别让人失望,听到没?”

    侯云洲意识到,在外人看来,这段关系里,他包容诺琪是应该的,诺琪耍小性子并没有什么可指责的。两人有着14岁的年龄差,侯云洲怎么能对小辈发脾气呢?

    其实换任何人,侯云洲都觉得他妈说得有道理,但是诺琪,他妈倘若知道诺琪这么能折腾,估计会心疼自己,劝他别趟诺琪这浑水吧!

    之前和诺琪出差去地球,那还真是去得值!沈宸果然开始进军武器行业了,这么大的一块肥肉,他怎么会不吃?再加上他介绍的那兄弟纪垣的批量订货,他这些日子简直是躺着赚钱,满面春风。

    这天,正好公司没啥事儿,他把工作交给秘书,就去星院了。顾归琛拜托他的事儿,他还没办呢!趁这个机会,跑跑关系,最重要的是,可以约诺琪吃个饭,好几天没见她了,有点儿想她了。

    高羽初晓见到侯云洲的第一句话就是:“我知道你为金霁月来的,想找我办事可以,但我有三个要求。”

    侯云洲站在高羽初晓的办公桌前,她也没让他坐下喝喝茶,感觉自己是个受罚的学生,浑身不自在,便说;“这样吧,高羽姐,也快到饭点儿了,你给我个面子,我请你吃个饭,咱边吃边聊?”

    两人来到学校自营的一家地球餐厅,按高羽初晓的口味,点了些粤菜。侯云洲知道高羽初晓是个急性子,也就不拐弯抹角了,说道:“姐,你说吧,别说三个要求,只要我能做到,十个都没问题!”

    高羽初晓不愧是当教授的,语言概括能力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第一,我不开小灶,金霁月想学我的本事儿,就和大伙儿一块学。”

    侯云洲犯难了:“可你是二年级的教授,她一年级的课表,也没有你的份儿啊!你的意思是,让她去旁听?去蹭课?这也不是不可以···”

    高羽初晓:“我的意思是,在一年级再开一门我的课。”

    侯云洲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高羽的意思,她家里就她一个劳动力,上有老下有小,老公还长期卧病在床。能加一门课,就能多一笔收入。

    侯云洲想了想,说:“没问题,你给我点儿时间,我能帮你。”

    高羽初晓点了点头,眼神木然:“第二,我想当院长。”

    这话一出,可就把侯云洲惊到了,院长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尤其在光星这样一个嫌贫爱富的星球,哪怕是星院这样清朗的校风下,教授的评选仍是看财力、地位、名声的,基本和教书能力没什么关系。

    说实在的,论教书,星院能比得上高羽初晓的,寥寥无几。凭实力,她已经是系主任了。现在蓝水学院的院长是楚斐,而楚斐又是光药公司总裁,基本是个挂名院长,或许得找找楚斐这个老同学了!

    侯云洲点了点头:“行,我尽力。应该问题不大。”

    高羽初晓:“第三,我只管教,她能不能学会,我不负任何责任。”末了,她加了一句:“如果不是天赋异禀,基本是什么希望的。”

    侯云洲:“那就看金霁月自己的造化了,这不会怪你。嗯,我的意思是,不管你教没教会,你想要多开一门课,想要院长之位,我都会帮你办好,这个你可以放心。万一我没办到位,肯定会用别的方式补偿你。你也知道我的为人,从没让合作伙伴吃过亏,是不是?”

    高羽初晓点了点头:“如果不是信任你,我也不会和你出来吃这顿饭了。别让我失望。”

    侯云洲:“只会让你惊喜,不会让你失望的。”

    和高羽初晓谈妥后,已经到了下午两三点,他想着下午诺琪也没课,就想约她出来喝个下午茶。诺琪回复说正在打球。侯云洲一想,也是,学校为了给学生训练时间,下午的课都停了,那诺琪肯定也是一下午都泡在球场了。

    他抬腿往球场走,走了一半,觉得还是别见得那么频繁,万一她腻了呢?而且自己老是主动找她,她会烦的吧?自己也没什么面子。干脆等她来找自己吧!

    就这样想着,他又是一周没见到诺琪。他实在忍不住了,但找不到任何理由约她。这时侯,收到了顾归琛的讯息:“高羽初晓答应没?”

    侯云洲:“答是答应了,但还得跑跑关系,你这催得也太急了吧?”

    顾归琛:“这不是要比赛了吗?金霁月什么都不会,现在心情低落着呢,我们不帮她,谁会帮她?”

    侯云洲:“我终于知道沐兰为什么叫你‘顾爹’了。”

    顾归琛:“ 你少来,你赶紧去跑关系吧,这笔人情算我头上了!”

    侯云洲没办法,只好下午约了金霁月的班主任沈明昊。这次也不吃饭了,直接去了他办公室,见面抱了抱,被沈明昊锤了一拳:“难得见你找我,怎么,顾归琛没空陪你了?”

    沈明昊和他俩是一届的,知道他和顾归琛关系好得可以穿一条裤子了,就打趣侯云洲。侯云洲也不避嫌,就说道:“金霁月在你班上,顾归琛肯定拜托你罩着她了吧?”

    沈明昊笑了:“那可不?全年级的教授都被他‘约谈’过了,罩着金霁月不难,难的是顾归琛硬要我们装作一副不怎么认识她、不怎么刻意关心她的样子,这可就难咯!”

    侯云洲哎了一声:“他肯定有他的理由,装装样子有什么难的?我来是想求你个事儿。”

    沈明昊:“别,您直接给我下任务就成,别求我,我受不住。”

    侯云洲扑哧一笑:“这样,你给高羽初晓排一节一年级的课,课本她都选好了,用《尚黑·熔金成水》。”

    沈明昊为难了:“学校不允许开黑光有关的课程,冉妍的命令,你应该知道啊?”

    侯云洲:“知道,怎么不知道,但你想想办法嘛,这不是我的意思,这是顾爹的意思。”

    沈明昊笑了:“那就只能两个班合上了,当一门通课,不计入学分,不考试。”

    侯云洲一听,这不挺好吗,通课是额外加的,比普通课贵了好几倍,加上两个班一起上,高羽初晓得到的报酬就更多了,于是便说:“就这么办!教材设备之类的,我赞助,还有什么额外的费用,直接记我账上,给高羽初晓多赚点儿,她也不容易。”

    沈明昊:“就喜欢你这种三天两头来学校做慈善的霸道总裁。你需不需要对象,我把自己介绍给你。”

    侯云洲哈哈大笑:“我哪里霸道了?再说,你又不是gay,怎么,要为爱做0啊?”

    侯云洲在心里苦笑,沈明昊为爱做不做0,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是为爱给诺琪做了0了。

    沈明昊故意蹭了蹭他的肩膀:“爱不爱不知道,为钱做0我是愿意的。”

    侯云洲:“你他妈比我还有钱!好意思?”

    沈明昊:“又不是我的钱,我爹的钱,我就一教书的老实人,拿点儿死工资,混口饭吃。”

    侯云洲叹了口气:“抱歉,又戳你伤口了。”

    沈明昊:“没事儿,今天有空没,一起吃个饭?把方迪、芙绮、沐兰一块儿叫上!”

    侯云洲摆摆手:“我这事儿还没办完,吃着吃着顾归琛又给我打vr电话,我可受不住啊,你也知道他那性格,恨不得所有人都跟他一样雷厉风行!”

    拒绝沈明昊后,侯云洲马不停蹄地往光药公司跑,敲开了总裁办公室的门,出来一个小伙子,看样子是秘书,然后楚斐就迎了出来:“别误会,我们谈正事儿呢。”

    侯云洲脸微微一红:“咳!没事儿,就算是干了不正当的事儿,那不也挺好,气死关战离!”

    楚斐露出一个不太自然的微笑:“进来吧,好久没见你了,今天突然亲自跑来,是遇到什么事儿了?有我能帮忙的地方吗?”

    侯云洲坐下,楚斐亲自给他沏茶。他连忙双手接过茶,说道:“楚斐,你现在是蓝水学院的名誉院长,是吧?”

    楚斐面露愧色:“是个不太称职的院长,确实只是名誉上的,我很少去上课,也不怎么管院里的事儿,一般都是高羽姐管的。”

    侯云洲也不跟楚斐客气:“你干脆把这个院长职位,让给高羽姐算了,反正你也不在乎那点儿钱。名誉这玩意儿,我了解你,你也不屑别人对你的评价,当个名誉教授玩玩儿就行了。”

    这种直接的话,侯云洲也就敢对楚斐讲了。他、顾归琛、楚斐,他们仨在大学几乎是形影不离,关系好得让人羡慕嫉妒恨。本来顾归琛楚斐是一对儿,关战离撬了顾归琛的墙角,把楚斐搞到手了,现在当了冉妍的鸭子,又被楚斐提出离婚,关系那是一团乱麻。说实在的,侯云洲挺心疼楚斐的,觉得她选错了人,几乎毁了自己一辈子的幸福。当然,也几乎毁了顾归琛对爱情的向往,成了个禁欲的黄金单身汉。

    楚斐喝了口茶:“可以啊,其实这事儿你直接vr我就行,还亲自跑一趟。”

    侯云洲:“想你了嘛!来看看你不行啊?”

    楚斐笑了,美得天地失去了颜色。侯云洲其实大学那会儿,也喜欢过楚斐的。楚斐是所有人眼里的女神,就连顾归琛这种人都喜欢,那真的已经是个极品女人了。所以侯云洲对她有好感,那是再自然不过了。就算是现在,楚斐32了,也依旧散发着让人舒适的魅力。

    楚斐温和地摸了摸侯云洲的头:“随时欢迎。”

    那一瞬间,侯云洲似乎又回到了大学的他,那个二十不到的自己,被人欺负,又被楚斐仗义地保护后,她摸自己头的那个时刻。这种感觉真奇妙,似乎那事儿就发生在昨天,又或者说,就发生在当下!

    从楚斐那儿出来后,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他觉得老天不公,楚斐这么好的一个人,居然得不到幸福的婚姻。换谁娶了楚斐,不得当神一样供奉着啊!要是当年楚斐跟了顾归琛,他肯定会吃一两周的醋,但总好过看着楚斐被关战离这种禽兽给毁掉一辈子吧!他为楚斐惋惜,错过了顾归琛这么好的人。

    搞定了高羽初晓后,诺琪也没有联系侯云洲。又过了几天,他想起许诺沈明昊的请客吃饭,就干脆把方迪、芙绮、沐兰,也都一块儿叫上了。因为8001班合8010班合班,芙绮和方迪,也就成了金霁月的老师。大家吃饭的时侯,基本都围绕着金霁月聊的。

    芙绮有点儿不爽:“这丫头资质不行,唤剑也不会,冰击也不会,上了场,该怎么办啊!”她着急,为金霁月着急,更为自己无法给顾归琛交差着急。

    方迪却不这么看:“金霁月资质不行?!这他妈就冤枉人家了!她上了高羽的课后,自己悟出黑光分离术,获得了百年难遇的五感,几乎可以说是光星最年轻的‘打点天才’了,你说她资质不行?!”

    坐在一旁的沐兰碰了碰方迪的手肘:“这么激动干嘛,芙绮只是说金霁月不适合攻击,你说她擅长防守,百年一遇,你们都没错啊,人各有所长嘛!”

    说到这里,方迪突然想起了什么,对着侯云洲说:“金霁月真是个奇才,无师自通的那种,别看她柔柔弱弱的,实力窜得极快,强得吓人,我说顾爹怎么这么在意她呢!”

    侯云洲哭笑不得:“你就直说吧。”

    方迪:“让她进你们校队吧,你不是校队指导么?这么好的人才,你不好好栽培一下?”

    侯云洲犹豫了,他下意识地想到了诺琪。他本能地排斥和任何异性发生任何关系。尤其是和诺琪同龄的。更何况,诺琪和金霁月是好朋友。侯云洲对自己的魅力,还算有数,他的脸他的身材他的钱他的修养,都足以吸引异性对他产生想法。他不想坏了诺琪的友谊,能避免就避免。

    方迪看侯云洲沉默了,就说:“金霁月可以做校队的替补自由人啊,她几乎是天生的自由人啊!”

    侯云洲给诺琪发了讯息,问她愿不愿意让金霁月进入校队。诺琪的回复是:“愿意啊,为什么不愿意?这么好的事儿,我等会儿就告诉她,她肯定会开心死的!”

    这下侯云洲放心了,就对方迪说:“好啊,当然好!”

    这段日子,侯云洲一直找不到理由见诺琪的面。说实在的,两人确认关系后,关系反倒没有以前那么紧密了。诺琪到底在干嘛啊?她是故意不找他的,还是真的不想他了?不喜欢他了?

    就在这时侯,顾归琛发来讯息:“哥,你去看看金霁月吧,亲自去,听说她人很低落。我这边被冉妍监管了,不方便过去看她,你能帮我去看看吗?”

    chapter 23

    侯云洲去了学校后,借着金霁月的名头,总算把诺琪约出来了。他很早就来了定的餐厅,远远地就看到了笑容灿烂的诺琪,和有点儿低落、强颜欢笑的金霁月。一进门,金霁月就礼貌、小心地说:“侯大哥好。”

    侯云洲:“小月,你看着不怎么高兴,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吗?”一顿饭下来,怎么也问不出金霁月什么事,还惹得诺琪不开心了。他也就没问了,吃完饭后,侯云洲想单独和诺琪待会儿,诺琪却说不放心金霁月一个人,陪着她回学校了。

    侯云洲有点儿发懵,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惹他小祖宗不高兴了。不过说回来,诺琪和金霁月好得跟蜜似的,这让他想起自己和顾归琛的友谊。他喜欢看到诺琪毫无保留地为朋友付出,他也就能预见未来的自己,也会值得诺琪的付出和爱。至于现在,就让他多爱一点儿诺琪、多为诺琪付出吧。男人嘛,付出多点儿,更显得大气了,是不是?侯云洲在心里给自己做工作。

    很快就到了正式比赛的日子,光球赛作为最受欢迎的运动,几乎占满了秋季运动会的日程安排。运动会会期三天,诺琪他们也就沮丧了三天。因为他们的带队老师,也就是顾归琛,突然就失联了。谁也联系不上。

    诺琪就眼看着她的死对头严望他们一路问鼎冠军,几乎是陷入了绝望,她还要装作一副屁事儿没有的样子,安慰金霁月。只有侯云洲知道出了什么事儿,但他什么也没说。

    顾归琛是在颁奖典礼的时侯回来的,侯云洲早就把高羽初晓给拿下了,让她同意加赛一场,一场定胜负。这种一看就亏本的买卖,高羽初晓竟然同意做了。虽然她也是好不容易过五关斩六将,pk掉了所有的劲敌,终于即将站到领奖台了,但她为了一辆黑豹,决定加赛一场,和诺琪她们,决一高下。

    没错,侯云洲悄悄把自己最爱的那辆车送给高羽初晓了,那可是星际顶级全息超跑,是他这个阅车无数的人都爱得不得了的宝贝,高羽初晓看上了,他也就一狠心给送出去了。天知道为了能让诺琪拿下冠军,他牺牲了多少!

    很快,诺琪他们就换好了蓝色的队服,顾归琛换下西装穿上队服后,年轻了十多岁,一下子就回到了校园时代。观众席上,有些学生疯狂地叫喊着:“顾男神!顾男神!男神加油!”

    “啊啊啊啊,是顾学长,天呐天呐天呐!”

    “常胜将军,不败之神,永无败绩,顾长官太他妈帅了!”

    这热情也感染了侯云洲,他跟个小孩儿似的,跟着这些小屁孩一起喊:“诺琪!小诺琪!加油宝贝儿!”‘

    诺琪压根听不见,她正在后台给金霁月换衣服。由于自由人要穿不同于队友的衣服,所以,当金霁月穿着一身金色的队服,站在四个穿着蓝色赛服的人中间的时侯,观众席几乎是瞬间就沸腾了。

    “操!金色队服那自由人是谁啊,好他妈漂亮啊!”

    “7号那穿金色的女的,有谁有她联系方式?”

    “这么一软妹子,竟然是自由人?!”

    听着这些喧闹,侯云洲觉得很自豪,因为这套队服是侯云洲亲自从礼服店拿回来的。那天,诺琪好不容易喊侯云洲出来,就是因为她在那家高定的店,要求人家做赛服,别人不同意,双方闹得很不好看。

    一到店,侯云洲就看到诺琪气鼓鼓地坐在那里。诺琪见他来了,才站起来:“云洲哥哥,他们欺负人。”

    侯云洲心想,谁还能欺负到你头上?指不定店员被诺琪折腾成什么样儿,把他们饭碗整掉可就对不起人了啊。

    果然,那店员委委屈屈地说:“侯总,我们老板不让做队服。您看,我们是做高定的,就算衣服过季了,没人买,宁愿扔了都不会免费给出去,就为了维护我们奢侈品的名声。现在,她让我们做赛服,老板怎么可能同意呢?我给你妹妹解释了很久,她就是不听,我也就是个服务员,现在我们老板很不高兴,觉得我没有能力,一个小破孩儿都没办法搞定,我吃这碗饭也挺不容易的,哥,你帮帮我吧。”

    这服务员上来就霹雳吧啦说了一堆话,侯云洲看得出来他是真的急了,于是安抚道:“你给你老板打个vr电话,我跟他说说。”

    服务员没办法,冒着被骂的风险又打了个电话过去。这老板一看到侯云洲的脸,立马喊了声:“侯总!好久不见啊!衣服穿得还习惯吗?”

    侯云洲:“你家的衣服还用说?小周啊,我妹妹想让你们店做一套赛服,我也知道你们做高定的最避讳生产劣质产品,能做到高级就绝不会放低水准。”

    这话听得老板舒服极了:“您理解就好,侯总果然名不虚传,为他人考虑,这么高级别的总裁,却有着如此绅士温和的性子,能认识您真是我的福气!”

    这夸人的话,听听就行了,侯云洲也听惯了,虽然听不腻,但也没真的往心里去。侯云洲:“那你就找最好的裁缝,给做一套高定赛服,不也很好?那么复杂的礼服都能做出来,赛服岂不是更容易了?这是做给一漂亮小姑娘的,她穿这队服是去参赛的,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万一她火了,你衣服不就跟着火了?到时多少人找你做高定赛服啊!你这不又多了项赚钱的业务?是,我知道你们不愿意转型,只专注于礼服,但你也不至于跟钱过不去吧?”

    这老板听了,更加为难了:“可您的妹妹说,要用纯金做金色的亮片,还要镶嵌进赛服上,还说了好多要求,几乎都是我们做不到的。而且时间紧,我们就算用最好的师傅、最好的材料、最快的队伍,都无法做出来啊!”

    侯云洲详细听了诺琪的要求,只能感叹她想象力之丰富。这哪里是做赛服,这是在给公主做童话里才有的衣服!这几人又在店里反复商量,总算敲定了双方都满意的设计方案,连夜赶工,终于在比赛前一天给做出来了。

    虽然诺琪为金霁月做赛服挺折腾人的,但侯云洲却无比开心。诺琪多好啊,他知道女孩子之间多多少少会有些争风吃醋、嫉妒这个仇恨那个的,甚至出现校园霸凌。

    说实在的,以诺琪的家世和性格,把人当蚂蚁踩都是可能的。只是没想到,诺琪会如此关照一个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还漂亮得可以夺去她光彩的女孩儿。

    这点,侯云洲非常佩服。因为他对顾归琛都做不到这点。至少,他会为了诺琪吃顾归琛的醋。但诺琪,从来没有因为金霁月吃过侯云洲的醋。诺琪真是个大度、仗义、明事理儿的人!

    比赛前,侯云洲作为校队指导,自然是参与了整个比赛的战略指导。让他惊讶的是,苏洛如同军师一样,想出了平行四边形的站位图,这让侯云洲对苏洛刮目相看。这么小的年纪,居然有如此缜密的思维,真是难得。

    而且,诺琪和苏洛的关系也好了起来,两人不避嫌了,经常一起打打闹闹嘻嘻哈哈,俊男靓女只要往那儿一站,立马就亮堂起来了。侯云洲只恨自己没晚生个几年。

    上场后,高羽初晓果然信守诺言,排位那是极其差劲。顾归琛控青木之光,打高羽的蓝水之光,那岂不是轻轻松松?最高阶的鎏金之光,给一个二年级的名为“茜子”的小女孩儿了,她面对的是顾归琛这样的劲敌,那可就不容易。就这一个站位,几乎已经决定了胜负了。当然,明眼人是看不出的,可侯云洲作为校队指导,几乎是一眼就分辨出来,并微微扬起嘴角。

    果不其然,本就居于劣势的敌队,因为高羽初晓故意输了个球,直接就赢得了比赛。下了比赛,顾归琛就立马去换衣服了,因为他身上还有工作。当他换完衣服,走出来的时侯,诺琪正在外面等着他。

    顾归琛:“诺琪?你在男更衣室外面做什么?”

    诺琪甜甜一笑:“归琛哥哥,你今天好帅啊。我们队只有你一个人上场都能赢!”

    顾归琛笑了:“关子笃也功不可没啊,还有你,小诺琪也很勇敢,打起球来一点儿也不输给苏洛!”

    侯云洲刚从观众席下来,就听到严望要加赛一场,说是要和金霁月单挑,赛委会也同意了。金霁月怎么能比得过严望?这事儿得立马跟顾归琛说。他找了半天,心想顾归琛可能是换衣服去了,就来到更衣室。

    然后他就听到了诺琪的声音:“归琛哥哥,我今天表现得好不好?”

    顾归琛轻笑着,沉浸在胜利的喜悦里:“非常好!”

    诺琪深吸一口气,顿了一秒,说道:“那我可以抱你一下吗?”

    听到这句话,侯云洲脚底黏上混凝土一样,拔都拔不动了,他希望他听错了,这不是诺琪的声音吧?

    这样一想,他便有了力气,应该是自己听错了,诺琪怎么会去抱顾归琛呢?她喜欢的是自己,他是她官方认可的男友啊!

    可是他走到门口,就撇到了诺琪的背影,她正抱着顾归琛的腰,小脑袋贴着他的胸膛!顾归琛甚至都没说“好”,她就如此急不可耐地抱住了他!妈的,怎么会这样?!

    毫不夸张地说,一直信奉“无神论”的侯云洲,此刻无比相信天上有个人在玩儿他!

    然后侯云洲就看到顾归琛轻轻地推开了诺琪,双手握住了她的肩膀:“小诺琪,拥抱是给喜欢的人的,你18岁了,以后不要轻易抱别人了,知道吗?”

    其实顾归琛对侯云洲和诺琪的事儿一无所知。他每天都在忙工作,也很少和侯云洲聊私事儿,再加上他没什么八卦的爱好,所以消息很迟钝。但在这种时侯,他都表现出了分寸感。可侯云洲还是很不爽!

    然后他就听到诺琪委委屈屈地说:“归琛哥哥,我喜欢你,不可以抱你吗?”

    顾归琛愣了一下:“你也得让别人喜欢你才可以呀!”

    诺琪:“那你不喜欢我吗?我不值得你喜欢吗?”

    顾归琛:“我喜欢你,但···”

    但字还没说完,侯云洲就看到诺琪踮起脚尖,亲了一口顾归琛,完了一脸娇羞地低下了头。

    这一刻,侯云洲真是心如刀绞。他觉得最近发生的一切都太他妈梦幻了。今天是这样儿,明天就变成另外的样子了。他真没想到,诺琪是这样的人!哪怕被她玩过一次,她当着她妈妈的面说讨厌自己,在自己面前又说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现在她又···

    侯云洲听不下去了,也看不下去了!他再多听一句,估计得当场死亡,于是他故意弄出点儿声响,装作没听到的样子:“嘿!顾老弟,你在这儿啊!严望现在要加赛一场,正和金霁月单挑呢!”

    顾归琛脸色大变:“你说什么?!”

    说着就扔下诺琪他们,冲向了赛场。侯云洲讽刺地看着诺琪:“看到了吧,你的归琛哥哥,心里只有金霁月,你选男更衣室表白,是不是有点儿大胆了?”

    诺琪愣住了:“你怎么在这儿?!”

    她甚至都没有解释什么,侯云洲气得声音都在抖:“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这是男更衣室!”

    诺琪双手抱在胸前:“你都听到了?”

    侯云洲冷笑:“我不仅听到了,我还看到了。”然后他脸色的笑容消失了,低声吼道:“我看到你亲他了!诺琪,你亲他了!”

    诺琪连装都懒得装了:“我不能亲他吗?”

    这他妈说的是人话吗?侯云洲突然感受到了一种无力感:“我是你男朋友啊,诺琪,你是不是忘了,你是我的人啊?”

    这些天,诺琪一面也没见他,他以为她是在备赛,原来她是那种,一旦得到就会立马丢掉的人吗?他的小天使、小可爱、小宝贝儿,真的是这样的人吗?他到现在都不敢相信。

    他太爱她了,哪怕她满嘴谎言,他都不愿意打碎她在心里的形象。总结来说就是,侯云洲是一大傻逼!

    诺琪耸了耸肩:“就连夫妻都可以离婚,男女朋友之间也不是不可以分手啊!”

    侯云洲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臀磕到更衣室的梳妆台上,让他瞬间想起了诺琪在他屁股上打的每个巴掌,心真是凉透了:“所以你现在是玩腻了,要和我分手了,是吧?”

    诺琪刚被顾归琛拒绝,心里想的还是顾归琛,她被自己喜欢了这么多年的男神拒绝了!顾归琛甚至抱都没想让她抱一下!难道她不值得他爱吗?金霁月都可以被他捧在手心里,她,堂堂诺家千家,凭什么得不到归琛哥哥的爱?!

    和侯云洲的这场对话,她完全心不在焉,就说道:“你怎么这么矫情呢?不就是抱一下,亲一下吗?又没做什么不该做的事!”

    抱一下,亲一下,没有做不该做的事!这几句短句从诺琪嘴里蹦出来,侯云洲竟然觉得好像也没什么问题。诺琪就是这样一个人,不是吗?他难道不清楚吗?这个18岁的小屁孩,可不就是这么一个颠三倒四、朝三暮四、满嘴谎话的人?是他自己要去拿柔软、温热的心,去捂热她的。可狼崽子能捂热?不被她咬一口就不错了!

    看到这样一幕,侯云洲本以为自己会失去理智,和诺琪大吵一架。奇怪的是,他此刻无比的冷静,冷到心里去了,甚至不想质问诺琪任何问题。还有什么好问的呢?这已经很明显了。

    这场仗,几乎是还没开打,侯云洲就已经输了,输得简直颜面尽失!他有那么一瞬间,有点儿讨厌顾归琛了,他太闪耀了。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恨顾归琛了,他可以轻易夺走诺琪的爱,而这份爱,侯云洲再怎么努力,也得不到!

    侯云洲觉得走之前,得把心里的疑惑问清楚,好让他彻彻底底死了这条心!于是他问诺琪:“你对金霁月的好,是做给你的归琛哥哥看的吧?你看到他对金霁月这么好,你想在他面前表现一番,是不是?”

    诺琪一屁股坐在男更衣室旁边的长条木椅上,脑子里还缓不过来,顾归琛冷漠的脸、无情的拒绝仍盘旋在她心头,她整个人都是懵的,听到侯云洲的质问,她几乎是瞬间就来了脾气:“是!我是装的!怎么了,你满意了?你看到我被归琛哥哥拒绝,你高兴坏了吧?!”

    侯云洲冷冷地说:“是,我高兴坏了,高兴得连路都不会走了。诺琪,我一直以为你是个仗义的人,为朋友能两肋插刀。今天发生的一切,让我意识到,我,侯云洲,也有看走眼的一天!”

    诺琪愣愣地看着地面,喃喃自语:“怎样才能得到归琛哥哥的爱啊,怎么这么难···”

    侯云洲深吸一口气,紧紧闭上了双眼,如果可以,他甚至希望关上自己的耳朵!等他睁开眼,眸中的怒火化作清明的时侯,他狠下了心,跨过诺琪漂亮的长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他以为诺琪至少也得追他一下吧,但是没有,身后甚至没有一声“云洲哥哥”的挽留。他的心,此刻已经彻底凉了。

    比赛结果,出乎侯云洲的意料之外,金霁月赢了严望,代价是她人已经躺进医院去了。为了赢,为了给顾归很撑场面,为了不让顾归琛“永无败绩的神”这个称号被一场失败玷污,金霁月脱掉了护具,用身体做了进攻,瞬间身体流失大半光液,直接进了重症监护室。

    说实在的,侯云洲一项是个大度的人,可此刻看着几乎所有人为顾归琛拼死拼活的,他觉得自己开始小心眼儿了,开始小肚鸡肠了,开始争风吃醋了。这很不好,他拼命地压制着心里这股邪火。

    赶到医院的时侯,顾归琛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双手握拳撑着额头,整个人都在颤抖。侯云洲的心一下子就软了:“顾老弟,顾老弟,金霁月怎么样儿了?”

    顾归琛抬起头,脸上竟然有泪痕!毫不夸张地说,这是侯云洲第一次看到顾归琛哭,把侯云洲吓坏了,他赶紧坐到顾归琛身边,拍着他的背:“你别太担心,金霁月这丫头福大命大,遇到你这种好事儿都撞上了,以后还有大福等着她享受呢!肯定没事儿的!”

    顾归琛回到了之前的姿势,那握紧的拳头,几乎要把他的额头给抵红了,恨不得抵凹进去一样。侯云洲是真的心疼了,他一把揽过顾归琛的肩膀,顾归琛的头顺势靠在了侯云洲的锁骨窝里:“云洲哥,怎么办,我真的好害怕,我已经失去师傅了,我不能···我不能再失去金霁月了···我真的,真的害怕了,只要金霁月能活着,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她怎么这么傻呢,就为了一个比赛,命都不要了。上场前,她跟我说,一定保住我不败之神的名声,可我是在乎名声的人吗?我是吗?!”

    侯云洲听着顾归琛的语气,由颤抖到害怕,由害怕到自责,最后到愤怒,他搂紧了顾归琛的肩,说道:“你不是,你不是,别怪自己了,你没做错什么。你相信我,金霁月肯定没事儿的,你相信哥,好不好?”

    顾归琛现在谁都不信,他连自己都不相信了,他觉得自己最在乎的人,唯一在乎的两个人,一个他师父守风骁,一个他徒弟金霁月,似乎都要离他而去了。他头一次对自己的命运感到困惑,他连班都不想上了,向统领请了假,就想着金霁月一天不醒,他就一步也不踏出这医院的大门。

    顾归琛:“哥,这比赛赢了,总归是要庆祝一下的,按理说是我招呼大家,但现在我实在是走不开,你帮我去吧,表扬表扬诺琪他们,别因为我、因为金霁月,把大家都搞得不开心。”

    侯云洲此刻一点儿也不想见到诺琪,但顾归琛都这么拜托他了,他也没有拒绝的道理,可他也拉不下脸去喊诺琪来吃这个庆功饭,就说:“你通知他们吧,我来买单,我陪着,行吧?”

    顾归琛无力地点了点头。

    这庆功饭吃到一半,关子笃听说金霁月躺医院去了,二话不说就走人了,苏洛也跟着去了,只有诺琪不想去,她被她归琛哥哥拒绝了,她不至于那么厚脸皮地又跑去见他。

    侯云洲也站起来要走,被诺琪喊住了:“云洲哥哥···”

    侯云洲没想到自己下贱到了这个地步,一句软绵绵的“云洲哥哥”竟然让他就这么停下了脚步。他皱着眉,问道:“什么事?”

    诺琪怅然若失地说:“你陪陪我吧,我今天被归琛哥哥拒绝了,我很难受,你陪陪我吧。”

    侯云洲讥笑道:“您这是失恋了啊,诺大小姐?”

    诺琪愣愣地看了一眼侯云洲:“差不多吧。”

    差不多?!他妈的,他侯云洲才是她男朋友啊?这是哪门子失恋啊!要说失恋,那也是他侯云洲才对啊!

    可在诺琪眼里,她是真的失恋了。她攒了这么多年的喜欢,今天好不容易说出来了,却遭到了拒绝,哪怕这拒绝无比委婉,她还是感受到了重击,她不明白,为什么一向大度的侯云洲,会如此不理解她此刻的心情?

    侯云洲耸了耸肩,故作轻松地说:“诺琪,我们分手吧。”

    诺琪这才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她现在正受着顾归琛给她的打击,她可受不住侯云洲再来这么一次!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侯云洲,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这让侯云洲总算有点儿爽了,他庆幸这句“我们分手吧”是他说出来的。感情就是这样,首先狠下心的人,也是受伤更少的那个人。不说没感觉,一旦说出这五个字,似乎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于是侯云洲在心里一直强化着这句话:对,和诺琪分手,你做对,侯云洲,是时侯及时止损了!

    诺琪站起来,压着自己的怒火:“你再说一遍?!”

    侯云洲两手一摊:“我不喜欢你了,我们分手,你听不懂吗?”

    诺琪恶狠狠地看着侯云洲:“你舍得吗?你舍得和我分手?”

    侯云洲冷笑道,故意在诺琪的伤口上撒盐,他向让她体会到自己的痛苦:“舍得啊,怎么舍不得?顾归琛都舍得拒绝你,我有什么舍不得的?”

    诺琪拿起手边的杯子,哐当就往地上摔去,把餐厅吃饭的人们都吓了一跳:“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跟我分手?!从来只有我甩别人,没有别人甩我的份!”

    那杯子在侯云洲心里砸出一个洞,血汩汩往外流:“你嘴里那些甩掉的人,恐怕都是些你妈派给你的监管者吧?是,他们是没资格跟你说分手。但今天之前,我们是男女朋友,现在我要走了,我要离开你了!诺琪,这说好听点儿是分手,说难听点儿,那就是我把你给甩了,我不要你了!你承不承认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诺琪是真的被气到了,一向伶牙俐齿的她,此刻都说不出话来。她觉得今天太倒霉了,被两个人拒绝,一个是她喜欢了那么久的男神,一个是把她当宝贝儿疼的哥哥。她太伤心了,觉得好委屈,真想在侯云洲宽阔的胸膛上大哭一场!

    侯云洲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给了服务生三倍的小费:“算是赔杯子的钱,跟你们老板说,今天不好意思,下次再来照顾他生意。”老板侯云洲认识,所以就说了这么几句话。

    就在这说话的档口儿,他突然被拦腰抱住了。侯云洲低头一看,诺琪正埋在他心口哭呢!那眼泪儿打湿了他的白衬衫,黏糊糊、热腾腾地粘着他的皮肤。

    诺琪哭道:“云洲哥哥,不许···不许你离开我。我今天够惨的了,你别这样对我···我知道你狠不下心的,你最疼我的,你不会伤害我的。”

    侯云洲觉得自己太不争气了,因为他几乎是瞬间就心软了,那原本停止跳动的心,此刻又猛烈地颤动起来,比之前的感觉还要强烈。他都打定主意要离开诺琪了!可他现在却怎么都舍不得推开诺琪。操!

    诺琪在他怀里蹭了起来:“我知道,我今天做了不该做的事,说了不该说的话,但你能理解我的对不对?我现在状态不对,我说的话都不做数,云洲哥哥,我不是故意伤你心的,你给我点儿时间,给我点儿时间,我不想分手,我不想你走,你走了,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理解她?那谁来理解自己呢?侯云洲觉得之前对诺琪的评价简直太高了,他终于明白“情人眼里出西施”是个什么状态了,之前他看诺琪怎么看怎么喜欢,越看越爱,可实际上呢?实际上的诺琪,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她以自我为中心,到了这么个地步。她从来不会考虑侯云洲分毫!她求侯云洲站在她的角度,理解她的一切。可她呢?她从来没有考虑过,她说的话、她做的事,对他又怎样的影响和后果!看来,他是被诺琪害的还不够惨,被那白眼狼咬了一口,现在都不记性!

    诺琪发现侯云洲心软了,就继续哭道:“收回你说的话吧,好不好,你说你不和我分手,你现在说,你不想和我分手。”

    侯云洲心里没火了,语气也柔和下来:“诺琪,你太不成熟了,我太累了,分手我不提了,但我们先分开一段时间吧,我看不清你,也快看不清自己了。”

    诺琪不干,这不是她要的结果。她要的是侯云洲的全心全意,她要他眼里只有她一个,要他永远都会逗她开心,而不是现在这样!她不允许侯云洲掉线,她可以不找侯云洲,但侯云洲必须24小时为她待命!

    诺琪更紧地抱住侯云洲的腰,似乎他下一秒就会被风吹散似的:“我不相信你能离开我,就算你的心可以,你的人、你的身体、你的本能,绝对离不开我,你为什么要给你自己找麻烦呢?如果你今天真的惹恼我了,我真的不理你了,你又会来求我,何必呢?我现在给了你台阶,你体体面面地下来,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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