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囤货
时柠抬头看看挂钟，刚刚七点多。她按按宋之砚肩膀说：“你在家里歇会，我去超市买些东西。”
宋之砚还搂着她的腰没松手。
“我开车带你去。”
时柠摆弄着他衬衫上的木头扣子摇头说：“超市人太多，我怕你太累。而且……我是去买那个……”
宋之砚倒是不在意。
“到了超市我在外面等你。正好去消消食。走吧……”
时柠心里当然还是想和他一道去的。她主要是喜欢坐宋之砚开的车。那辆墨绿色的吉普车动力十足，她享受那种坐在副驾驶的皮椅子里，被宋之砚操控着奔赴不知名目的地的感觉。
当然奔赴知名商场购物的感觉想起来也很美妙。
两人穿好大衣出门，上电梯时时柠有些忐忑的问：“坐电梯的时候会不会碰上你父母？”
宋之砚从她手里拿过电子钥匙扫了电梯上的感应，又在她眼前晃晃。
“你扫描以后中途不会停，放心。”说完他又凑到近前来说：“这种设计便于在电梯里做一些私密的事。”
时柠轻推他的心口，指指电梯的一角说：“想什么呢，有监控。”
宋之砚松开她，靠在电梯壁上，不知在脑补什么，自顾自的笑。
时柠用胳膊肘怼他，小声说：“这么不正经，以前隐藏的太深！”
不正经的人开着大吉普，带着时柠来到最近的商业中心。超市在地下一层。宋之砚本来说好了在车里等，可是到了地方，还是默默掏出口罩来戴好，跟在时柠身后进了购物区。
临近年关，超市里把所有红色的商品都摆在了外面，尽一切可能刺激着人们的购物欲望。
时柠心里挂念着宋之砚，低着头直奔洗护用品区。
宋之砚倒是一派怡然东看看西走走。他有好久没出来逛街了。事实上他这半年就没怎么出门。眼下见到这么多人，有点头晕，又有点兴奋，给他一种错觉，好像自己又恢复到了过去的正常生活。
时柠来到摆放着卫生巾的货架，挑选的很仔细。她掏出手机来，计算每种品牌多少钱一片。
宋之砚靠在卫生纸堆上远远看着她，他微微躬着腰，胃这样窝着还舒服些。
在等待了二十分钟后，宋之砚有点站不住了，他插着口袋闲散的溜达过来。
“为什么每种牌子还有不同颜色的包装？”不正经的人饶有兴致的问。
时柠脸皮薄，只想让他去一边站着。她胡乱搪塞道：“长度不同。”
“那应该再按尺寸再算一算。光算每片多少钱不科学。”
时柠狠狠瞪了他一眼，知道这人是在笑话她算得太仔细了。
她胡乱抓起几包卫生巾扔到购物筐里。宋之砚达到目的，插着口袋往外走。一回身，女孩并没有跟上来，再看那购物筐里，满满放着十几包卫生巾。
“一次……要这么多？”
宋之砚非常庆幸自己不是女人。他那点血，不够这么造的。
时柠看看周围，拿手推他说：“囤一点，没有了多尴尬。”
她本来已经要走，想了想又折回去，拿了几包打折夜用的。
两人结了帐，时柠把囤货塞进黑色的大袋子里。宋之砚伸手接过去，帮她提着。
下滚梯的时候，时柠站上面，把手搭在前方宋之砚的肩膀上。那人回头看了她一眼，想了想把话咽回去。
来到地下车库，灯光一下子暗下来。潮湿夹杂着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宋之砚随手拉过时柠，攥着她的手穿过一排排车辆。
“青柠……”宋之砚终于开口问：“你有屯东西的习惯？”
时柠咬着唇摇摇头，有点像做错了事。
“这东西很方便就能买到。一次买将近20包，是不是有原因。”
时柠还是沉默，想要拿那个黑袋子，可是宋之砚没松手。
到了车跟前，宋之砚还是帮她开车门，自己绕道另一侧上车。
车门一关，尴尬的沉默袭来。
“师哥……”时柠在宋之砚打火的同时开口说：“我说了，你别笑话我。”
宋之砚立刻熄了火，转过头摸摸她的头头说：“我不想给你压力，我只是想帮你分担一些。”
时柠默默点头说：“是因为小的时候……没有人给我买。你知道……刚来的时候，什么都不懂，可是外婆家里没有这个。”
时柠想起少年的她，在冬日里滴水成冰的公共厕所里，卑微的叠好一层层的卫生纸，用最简陋的方法捱过那几天。
她和妈妈不亲，在给母亲打过一次电话被忽视后，就再也没有提起过这事。外婆是不会给她哪怕一分零用钱的。她甚至想过去把家里的破烂偷偷卖了，好能买些卫生巾，避免在同学面前出丑的尴尬。
后来自己有了经济能力，她就疯狂的囤积卫生巾。在搬进宋之砚的房子后，她第一件事就是去看那宽敞的洗手间，里面有足够的空间可以放存货。
“我也知道这不太正常、可是这能给我安全感。”
她抬头竭力解释：“如果没有了我会做噩梦，梦见外婆家的公共卫生间……”
“好了，不说了！”宋之砚突然一把抱住时柠的头，把她搂进怀里。
“我知道了，对不起。是我不该提起。”宋之砚贴在她的头顶喃喃说。
他仿佛看到了时柠心口的伤疤，伤疤下不知还有多少不堪往事，他想帮她，又不忍心看。
时柠在他怀里使劲摇头说：“我会尽量控制。”
“不用控制，想买就买，直到不想买了。青柠，你现在有能力给自己买东西。我也有能力让你再也不会缺任何东西。”宋之砚握住她的肩膀看她的眼睛。
时柠还是自卑中夹杂着惆怅。
“青柠，我带你去买东西好不好？”宋之砚轻轻摇晃她的肩头问。
“可是我……好像不缺什么。”
“去买衣服，楼上是购物中心。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时柠不确定的看他：“行吗？人这么多。我怕你太累。”
宋之砚已经解开安全带开始下车。时柠目光追随着他来到副驾驶门口，那人拉开门直接搂住她的腰把她抱下来。
“你看行不行？”那人一脸兴奋，好像比女人还喜欢逛街。
时柠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对于女人来说，没有什么问题是逛街解决不了的。
两人拉着手又上了楼。到了一楼，时柠开始搜寻哪里有咖啡厅。她还是怕宋之砚体力不行，她想让宋之砚在咖啡厅里休息，自己去逛逛就好。
一楼的拐角里果然有绿妖精。时柠拉着宋之砚的手正要往门口走，突然脚步顿住，想要回头。
“怎么了？”宋之砚低头问。
时柠神色有些紧张的看看咖啡厅里一个坐在玻璃旁的男人，拉住宋之砚就要往相反方向逃。
“什么人？你认识？”宋之砚还是忍不住回头看。那是一个青年男子，穿着西服。
“是……以前同事。”
”那跑什么？他追求过你还是你追求过他？”
时柠哭笑不得站住了，指着宋之砚的鼻子说：“我什么时候追求过别人？当然是他追求我！”
宋之砚不怀好意的也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我呢？你不是说过要追我？”
时柠又急又气，眼见咖啡厅里的人已经看到他们了，站起了身。
宋之砚倒是云淡风轻的取下口罩说：“没事，我会会他。”
他一面说一面拉紧了时柠和手。
门内的男人此时已经走出来，在见到宋之砚的真容时明显脚步顿了一下。宋之砚知道自己气势上已经赢了一半。
休息日还西服革履的，明显干的是身不由己的差事。宋之砚心里很踏实。
“时柠，好久不见！”那人客套的上前招呼。
时柠掩饰着局促假笑着说：“你好，也来逛街呀？”
那人低头看看自己的装束苦笑着说：“刚见了个要紧的客户。我不是转作客服了吗，现在带了一支队伍。”
宋之砚意味深长的笑。高层客户是不会在咖啡厅里见乙方的。这人虽然自我感觉良好，可是还有很长的苦逼路要走。
他的笑容成功引起了对方注意。
“这位是……”那人伸出手来。
时柠连忙挡在他身前说：“这是我男朋友。宋之砚。”
她又指着对方说：“我原来公司同事。崔胜。”
那人格外热情的握手问：“宋先生也是做4a的吗？”
说的好像4a公司是他家开的是的。
宋之砚笑着摇头说：“不敢不敢，对广告行业一窍不通。”
时柠一听对方问工作的问题，立刻护犊子的岔开话题说：“最近还那么忙吗？”
她怕宋之砚因为赋闲在家心里有落差。
对面那人却是一面点头，一面从怀里掏出名片来，双手递给宋之砚说：“不知宋先生从事哪一行业，今后若是有广告需求可以联系我。”
宋之砚点头说：“抱歉，我身上没有名片。”
他把那张名片晃了晃说：“幸会……”然后仔细的揣进怀里。
西服男感觉宋之砚应该是工作拿不出手。男人炫耀的资本全看事业。他虽然没有追求到时柠，可是面对宋之砚输得也没那么难看。
目的达到，他有些得意的挥手告别。时柠总算松了口气。
“他原来和我一个组。没多长时间我就辞职了。”时柠觉得有必要再和宋之砚交代一下。
那人却笑着捏了捏时柠的手，把她的手揣进自己兜里说：“走吧。”
“你不去咖啡厅等我吗？”
“不去，谁知道他一会儿会不会转回来。”那人拽着时柠往前走。
时柠叹口气，看来这口醋还是吃进肚子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