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翌日，紫阳峰阳光灿烂，金色的光线逐渐沐浴整座山峰
紫阳峰上建了几座大型的庭院，紫阳真人住在升云轩，院落里清净舒适，朴素整洁的像是凡人家
东厢房里正燃着香，透过棕木的雕花窗户，能看见那香悠悠地飘在空中直至消散
房内有人叙话，小屋简简单单摆了一些家具，只是进到里屋床帘子是温馨的肉粉
“昨日萧山来动静了？”
紫阳真人宿醉一夜，现下穿着里衣惊诧地问道，他眉目飞扬，又大又圆的眼珠子直接凸了出来
坐在他身侧的是紫阳真人的道侣——飞霞仙子
飞霞仙子身着紫色绸衣，眉目温柔似水，一双眸子看着紫阳真人时半嗔半笑，此刻她眉目流转，嘴角勾起微笑
“你猜昨日谁去了峰上？”
紫阳真人摸不着头脑地搓了搓手，“媳妇儿，你卖什么关子呢，快跟我说吧”
他倒不是有多好奇，就是鲜少见到飞霞这么感兴趣的事儿
虽然说萧山上那个小子确实挺让人稀奇的
飞霞仙子翻了个白眼，“青云手底下那个小姑娘，你知道吧”
她手轻轻拍了一下紫阳，紫阳后知后觉想起来，“就是那个脑子不太好使的？”
他对那个小弟子真没什么印象，但那丫头昨天为了一个纱巾差点儿没命，实在是有些鲁莽
“昨日那小姑娘闯上萧山了，活着回去的”
“哈？活着回去的？”紫阳端茶的手一抖，差点打翻了茶盏，“那小子转性了？还是这么多年没跟外界交往连人都不认识了？”
“要我说啊，也是时候给他找个伴儿了，这么多年了一个人单着，多寂寞啊，想当年咱俩床都塌了七个了”
飞霞若有所思地说着，倒是说得紫阳不太好意思了，他一时间扭扭捏捏地低下了头，发出了憨憨的笑声
飞霞瞪他一眼，起身穿着一袭长裙往院子里走，去种自己喜欢的花花草草了
这一觉白音睡得并不安稳，梦里除了两年前那一夜便是那个叫她心生恐惧的真人
就在梦中，男人再一次掐住她脖颈时，白音吓醒了，房中一片黑暗，门口打着的灯笼早已熄灭，借着窗外微微发亮的天色，依稀能看见灯笼在风中乱晃的姿势
女人发鬓凌乱，额头上是密密麻麻的细汗
“嗯”
她眉头紧皱，有些痛苦地躺在软榻上，来回翻身时右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心口
“嘭，嘭，嘭”
心脏一声一声的跳动，那声音由小变大，逐渐吞噬了白音的意识，她昏昏沉沉地翻转着身躯，再一次陷入那段黑暗的回忆
脑海中除了冲天的火光，就是满目血腥还有亲人的尖叫，包括那头棕红色的马儿
最后一切化为灰烬
那些记忆碎片悠悠扬扬，白音无知无觉，像是魔怔一般站在了梦里广袤的赛罕草原的星空下
那星空黑气缭绕，而少女的脸颊上是晶莹的两行眼泪
“嗯”
白音嘤咛一声，醒来时天色大亮
看见窗外的明亮，她后背一片虚汗，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在澜沧剑派，而不是雾隐山
屋内静谧极了，白音翻身趴在了软榻上，静静听着自己的心跳声
“姐姐，青云真人叫您去升云轩与他会面”
琉璃的声音突然出现，她心下一惊环顾四周，却发现屋内空荡荡的，原是琉璃用了灵力传音
她硬着头皮爬起来，给自己使了个清理术，便往升云轩走了
“真人昨日竟然手下留情了？”茫茫的萧山上一片冷寂，相比于夜晚，这里的白日反而更加冷清，雾气弥漫四野，只有萧山亭里暂得一片清明
“我又不是嗜血杀戮之人，不至于看到是个女的就杀”
男人手下棋子不乱，与他对话的倒也不是别的什么东西，就是一个年岁不大，看起来粉雕玉琢的丫头片子，头上扎着两个丫鬟髻，不同于在紫阳峰上的天真单纯，此刻小姑娘的表情冷漠极了
再一眨眼，她已经是幻化成了那只通体浑黑的小猫，黄色的瞳孔盯着人时，叫人生出一层黏腻之意
“白泽心魔困境，凭她的灵力修为，根本压制不了那么强大的心魔，也不知她以前经历了什么，明明知晓自己困在泥潭里，却好像上了瘾一般，怎么都不愿意从心魔里走出来”
“既然修了仙，就应该撇去前尘，何故困顿至此？她一个小门小派出身的，为了一个破面纱倒也真敢爬上萧山”
听闻此言，男人下棋的手一顿，深邃的眸子盯着小姑娘停了片刻，低沉的声音蒙上一层冷意，“琉璃，师傅叫你来萧山学艺，不是叫你害人夺命的”
“倘若昨日我态度散漫，反应慢一些，她已经是一团尘土飞扬在澜沧峡谷中了”
“你故意叫她爬这萧山，自己是什么心思？你年龄刚不过半妖之数，心肠却如此歹毒，今日之后，不用在萧山待了”
他眉间依然淡淡的，不见怒色，说这话时慢条斯理，只是手下的动作狠厉决绝，冰蓝色的灵力缚住那黑猫，径直将她打散在了空中，转瞬间，偌大的亭内只有他一人
过了半晌，他悠悠饮口茶，盯着昨日那棋局凝神细思
正是这时，一道黄色的灵力文书晃晃悠悠地飘至他面前
“锦州亲启”
他揭开那文书，看清里面的内容后，心间有些讶异，不过转瞬一想，他便欣然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