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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常要明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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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安公主提议道。

    “千万别,还得叫她自己想通才是。”同宁公主连忙出声,持反对意见。

    盛安公主也就作罢了。

    “她心里有数的,我们要做的就是等,莫要焦急。”

    云珏觉得,若说犟之一字,如顺亦是有名。

    她把荷包重新挂在腰间,完了还摸了摸上头的山茶花。

    她抬头看了看天,轻叹一声,“随她吧,还能还她一片安稳。”

    同宁公主亦如是叹息,“且由她吧。”

    见她俩如此,盛安公主说道:“那我回了宫就着手给她写信。”

    “好。”

    同宁公主与云珏相视一眼,纷纷点头应声。

    “又听上一嘴,前儿你是不是又到赌坊去了?”盛安公主问云珏。

    “啊?传得这般快呢?”云珏撑着眼睛,稍微惊讶。

    盛安公主耸了耸肩,“许是你前脚迈进赌坊,后头便传开了。”

    “这做人呐,最忌无自知,你还不清楚你?”

    “同宁说得甚是!”

    “呵呵。”

    三人坐到申时,两位公主才从镇国公府出来,彼时云珏一路相送到门口。

    夜里。

    后庭院的落地灯早已点亮,暖黄的灯光映得周围之物,染上一层温柔的薄纱。

    云珏此时已经沐浴过了,却穿戴齐整的坐在秋千上。

    院里哪处藏着暗卫,她不好只穿一身里衣出来,未免有失身份。

    她穿着洛神珠橙锦裙,灯光映照之处,略显浅淡柔蓝。

    晚知同伏萤在后边给她荡着秋千,橙色的裙边与风共舞,乃是另一种美色。

    “您这个时辰何不去歇息?”晚知问道。

    “还无困意,倒是清醒。”云珏兴致缺缺,“夜里有清风,洗我混沌感。”

    “您可是……想家了?”晚知推秋千的手微停,小心询问上一句。

    “……”

    云珏回头看她,“这也算我家不是?还不至于。”

    晚知垂下脑袋,“是奴婢失言了。”

    “郡主许是只想静一静,过会儿她呀,准有世子爷来寻。”

    伏萤完全不担心自己的主子会有烦心事,她们家郡主不是个什么事都往心里藏的主儿。

    “扑哧。”

    晚知被她逗笑了,直言道:“观你是懂讲话的。”

    “好啊你个伏萤!”

    云珏直接转身趴在踏板的横栏上,对着伏萤瞪眼,“成日里除了会打架,便也只会来寻主子开心了?”

    伏萤哪里敢认,忙道:“奴婢没有的事儿,您别多想哦。”

    云珏:“……”

    太棒了吧,这便叫不打自招。

    晚知:“……”

    但凡这丫头遇上个别的主子,这谁人识她伏萤?

    “郡主可是心里有事?”

    一道声音响起,惹得三人往屋那头看去。

    那人立在灯光下,身形修长,正迈步朝她们走来。

    ——是她们的世子爷。

    待他走到她跟前,云珏才微微摇了摇头,“算不得,闲来无事可见风。”

    楚苏濯心下了然,抬头看了看漫天星芒,“虽说这九月的天仍是热的,夜里难免见风寒。”

    又低下头来看她,“郡主还是少吹这风好。”

    云珏心头微动,让两个丫鬟停了下来,她从秋千上下来,朝楚苏濯伸手。

    等楚苏濯把手伸过去给她搭手,她才道:“依世子之言,那便回吧。”

    卯时天门开,天微明。

    岭烬寺晨钟准时响起,僧众起身做早课。

    如顺公主也一向这个点起来。

    她如往日一般,先去吃过斋粥,而后随僧众到大觉禅院主殿参禅。

    观礼完毕,她会到禅院后山一趟。

    后山有一条小溪,溪边有一棵百年菩提树。

    她几乎日日同样的时辰过来一趟,因着箴醒大师亲手在菩提树下,砌了一张长石靠背椅。

    少有人来后山。

    她便乐得清静,喜爱到这处来弄女红绣品,闻得溪水缓缓流淌,心中自有宁静。

    连她的两个丫鬟都不带,独自一人。

    她来时,椅子边上早有人,那是一名昂藏七尺的少年郎。

    观此人之动作,是正在习武。

    如顺公主只看了一眼,收回了目光,带着东西径直往椅子去。

    这几日她都习惯了,这人这个点也总是在此地练武。

    倒是叫她看不透。

    青天白日里头,在禅院大门与二门的台阶平层上,与至交好友聚众行赌。

    天乃微亮的卯时,在禅院后山的菩提树下起武,好似努力上进。

    一时纨绔不学无术之感,一时勉进英才盖世之气。

    宛如他这人的脸面与气质一般,实乃两个极端。

    ——此人正是那日说寻野坏话的公子哥。

    收起这些与她无关的思绪,如顺公主坐在石椅子上,认真地在手绷上绣起了东西来。

    她绣的帕子,准备在其上添几朵她最爱的菩提花。

    突然间,她执针头的右手微疼,一阵刺痛感袭来,针头掉在了手绷上。

    真是恶劣啊。

    她蓦地转头看向了罪魁祸首,拧起秀眉,微愠,“公子这是作何?”

    柳际瞿冲她张扬而又肆意地笑了笑,“一个手滑,对不住了姑娘。”

    “……”

    她真没看出来,他有半点对不住的意思。

    柳际瞿的确是故意弹的小石子。

    这几日,他每到这里不过半个时辰,总能见到这位姑娘坐在这里女红。

    原先他以为,是这姑娘故意想引起他的注意,后来发现不然。

    人姑娘分明不是为着他来的,指不定她早有这个习惯。

    不知怎的,那日见过她生气瞪眼的模样,竟每每觉得这姑娘清清泠泠的样子少了点人气,好像不属于世间似的。

    故而今日实在没忍住,不由出了手。

    ——想,再看一看她生气的样子。

    想着,他迈着步子向前。

    走到她跟前停了下来,弯下了腰来,与她目光平视,他扬着唇角,带着爽朗的笑意。

    他说道:“在下大名柳际瞿,字常明。杨柳依依的柳氏,交际往来的际,惊视之瞿也。”

    他顿了一顿,又接着道:“常要明事理。”

    如顺公主:“?”

    这番话她都听得懂,如何合在一处便叫人不明白?

    这人动手打人,也忒不礼貌了,她真的好生气,她才不搭理他。

    只当他自言自语,如顺公主不愿理会,低头再次拿起了针头,再去勾勒她心底的花。

    她拒绝交谈的态度,却没能让某人住了嘴。

    他不止是弯下腰,这回撩了袍角,直接单膝跪在地上,目光执意追随她的眼睛。

    只听那人说道:“敢问姑娘芳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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