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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公冶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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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言以为他已如此卑微,白宁纵使是铁石心肠也该软一软才是。

    他们毕竟,曾经相伴百年。

    可女子看他时平静至极,未有半点涟漪:“季言,我说过了,爱意并非遮掩所有丑事的借口。”

    很明显,她半点也不信。

    季言抬眉欲辩驳,对上白宁眸光,不知怎的却什么也没再说。

    白宁说话的声音恢复清冷,恰似雨声泠泠,冰冷也清醒。

    “你不必想着拿这些话诓我。”白宁转身扶起聂梵,没有再看他:“我心意已定,绝没有改变的道理。”

    季言抿了抿唇,温润之中隐隐出现裂痕:“可我们相守百年,你当真是……不念半点旧情?”

    临近婚期她却执意退婚,这事儿传出去两宗面上确然都不好。

    白宁顾及此事才有心回去周旋。

    可在季言这儿,他似乎只想让她顾念旧情,忍了这件事儿。

    可这压根不是旧不旧情的事儿。

    白宁蹙眉,只觉得自己说了半天,这人半句话都没听进去。

    索性也不多说了,扶着聂梵准备离去。

    季言依旧挡着他们的路。

    无心过多纠缠,白宁周身月白色阵法骤然出现,没等季言出手阻拦,她与聂梵同时消失在原地。

    依照白宁的修为,甩下季言并非难事。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两人已然落在另一方山林里,周遭漆黑一片,月明星稀,偶有虫鸣。

    白宁扶着他靠在小石旁,聂梵受了一掌面色微白,靠在石边敛着眉,不知在想些什么。

    白宁以为他是受了季言一掌心里不舒爽,也没多说什么,指尖灵力缓缓沁入他的经脉之中,替他疗伤。

    两人之间恢复寂静。

    良久,聂梵难得一次主动开口道:“你如此决绝想要退婚,可是因为季言辜负了你的信任?”

    疗完伤,白宁收回灵力,轻轻“嗯”了一声。

    具体情况,白宁醉酒那时曾与他提起过,聂梵没有多问,只是道:“你为何觉得他说爱你时,是在诓你?”

    问题一个比一个奇怪。

    白宁没有抬头,道:“不知道。”

    聂梵微顿,以为自己没听清:“嗯?”

    “直觉吧。”白宁顿了下说:“只是朦朦胧胧觉得,他若是真的爱我,早在一开始便不会做出这些事儿。”

    聂梵抿了抿唇,又想到什么,小心翼翼道:“那你觉得,一个人若是爱你……他该怎么做?”

    “其实我也不清楚。”白宁坐在他身边,抬头看着天际的明月:“只是觉得,至少不能一边说着甜言蜜语,一边又和旁的人不清不楚。”

    甜言蜜语除了能哄人,什么用处也没有,还会消耗本就不多的爱意。

    聂梵抿唇没说话,白宁想了想,又道:“也不能让人太过伤心,太叫人伤心的感情,长久不了。”

    聂梵摩挲着食指指节,抬头看向少女姣好的侧颜,声音有些低:“那你觉得……你会喜欢什么样的人。”

    “我也不知道。”许是今夜月色正好,适合谈心,白宁随意拾起手边的枯枝,“兴许是那些理智些的,清醒些的,或是强大些的,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要专情些,不能与旁的女子有些不清不楚的干系。”

    聂梵敛眉,没有说话。

    “当然了,我也知道这样的人不会有多少。”白宁把玩着枯枝,想了想又道:“在修真界,人中龙凤少之又少,纵使真的有,也该如季言那般,被不少人觊觎着,时间长了难免出些问题,所以这些也不过是说说而已,当不了真的。”

    她其实私底下比谁都清醒,所以如今也没对旁人抱过什么希望。

    聂梵停顿了片刻,艰难开口:“如果……”

    白宁顿了下,侧头等着他的下话。

    衣袖下紧握的拳松开又握住,聂梵犹豫半天,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聂梵的神色似有变化,白宁眨了眨眼,以为是自己的悲观影响到了他,忙改口道:“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比如白晞晞……”

    白宁突然开口说了一堆白晞晞的好。

    聂梵抿唇,顿时什么也不想再说。

    -

    扬州城的烟火其实算不得有多好看,聂梵和白宁一同走到空旷的地方,此时扬州城已经开始放烟火了。

    此处在城外的山顶,远远得见扬州城全貌。

    夜晚的风吹过面颊带着些许凉意,白宁下意识吸了吸鼻子,前些日子淋了一场雨,多少有些寒气进了身子,使得如今的她格外畏冷。

    聂梵瞥见她的动作,将外衣脱下披在她身上。

    自打聂梵十六岁以后,他便已慢慢知晓了男女之别,平日恪守着距离,鲜少有亲密之举。

    这是难得一回,他如此温和亲近。

    白宁愣了下,下意识道:“不用,我……”

    聂梵已经不由分说的用外衣将她拢好,顺带替她捋了捋鬓角的发,手指划过她耳际的时候停顿了一下,聂梵忽然开口道:“阿宁。”

    不若以往唤恭敬的“师父”或是“白宁”,这一次,他唤她“阿宁”

    听着亲密不少,却又显得有些奇怪。

    被他突然这么一唤,白宁愣了下:“嗯?”

    “如果有一天,我被心魔控制了。”聂梵突然问她,“你会怎么办。”

    白宁眨了眨眼,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这个:“有金锁在,你怎么会……”

    金锁作为她的本命法器,自然不会坐视他为心魔所控,堕入魔道。

    “我是说如果。”

    “没有这个如果。”白宁眉头微蹙,神色正经了些:“我不会让你走到那一步,除非……我死了。”

    白宁提到“死”时,聂梵眉头微不可见的蹙了蹙:“你若是死了,我决不会活。”

    这句话颇有歧义。

    白宁想了想,觉得聂梵的意思应当是,她若是死了,便没人护着他,他一个人不知怎么活下去。

    毕竟,她和他相伴了十年。他生命中已有半数时间都有她的存在。

    她扬眉笑了下,理解道:“开玩笑,我是半神,怎么会死?你别怕,我会一直保护你的。”

    聂梵抿了抿唇,眸中闪过一丝黯淡,没再说话。

    -

    “公冶望?”

    魔界护神宗,复商引抵着太阳穴听黎古长老汇报近来魔界动态,听到熟悉的名字他顿了一下,又道:“你说他去了哪儿?”

    “东君去了人界。”黎古拱了拱手,恭敬道:“扬州城。”

    公冶望,东之魔君,前些天刚刚与妖族联系上的那位。

    复商引揉了揉太阳穴:“他倒是卯足了劲儿寻魔帝。”

    倒是显得他这个护神宗宗主格外不敬业。

    黎古抿唇,委婉道:“您确实也该动一动了。”

    整日窝在魔界炼器,若不是近来东君动了动,他怕是都该忘了还有魔帝这件事儿。

    复商引笑了下:“无论我动或是不动,魔帝终归是要回来的,急什么。”

    黎古恨铁不成钢:“可倒是若是魔帝论功行赏,您可是要被东君压上一头的。”

    毕竟他整日窝在魔界什么也不曾干。

    复商引挑眉,饶有兴致:“那可不一定。”

    黎古愣了下,不明所以。

    复商引眸中闪过一丝笑意:“毕竟……咱们魔帝看起来可并不想回来当魔帝。”

    -

    明月高悬,两人看完烟火便回了院子,明日启程回清净派,两人各自回了屋子。

    白宁困得不行,没过多久便睡着了。

    聂梵回到屋子点燃灯,里头已然坐了一个人。但见墨发红眸,一身玄底赤焰纹华服,男子容貌妖冶,堪堪坐于屋中。

    聂梵没有看他,径直走到书案后坐下。

    书案上,摆着一本书页黢黑的古籍。

    公冶望一手搭着八仙桌,侧头看聂梵:“你该给我答复了。”

    自前日他突然出现于此,已然过了三日。

    聂梵凝视面前的古籍,良久,才慢慢道:“你确定,它确然可以助我压制心魔?”

    三日前他在街上遇公冶望,被他发现体内日益强大的心魔,公冶望说自己手中有可压制心魔的功法,能助他永不再受心魔所扰。

    聂梵动心了。

    公冶望笑了笑,道:“你不是见过我的神通了吗。”

    聂梵抿唇,他依稀能察觉到,自己体内的心魔已然平息,他甚至察觉不到它的存在。

    这样的感觉很好,他可以肆无忌惮的——靠近。

    “我体内有封印。”聂梵动了动唇,“我不能伤害她。”

    这是他仅有的底线。

    公冶望看出他的动摇:“你且放心,这功法不会触及封印。”

    聂梵食指蜷起,末了又缓缓松开,指尖抚过古籍略硬的书页,没有说话。

    他隐隐察觉此人来者不善,但却没舍得拒绝他的提议。

    他太渴望丢弃心魔了。

    那个东西纠缠他多年,让他终日不敢妄动心绪,他小心翼翼的提防着自己,生怕哪日彻底被它所惑,失去神智。

    可哪怕这样,他依旧能窥见心魔在灵海中不断生长,日渐强大。

    若是假以时日,定会彻底失控。

    聂梵抿唇,拳头微微攥起。

    如今若是有办法彻底解决这心魔,他必然乐意至极。

    可是……

    “此事为何不能让白宁知晓。”

    公冶望似乎早就猜到他会问这个,勾唇道:“这功法逆天而行,自然不能为外人所知。”

    聂梵蹙眉:“那你为何要告知与我。”

    “谁知道呢。”公冶望笑得颇为神秘:“兴许是见你有眼缘吧。”

    此人说话真真假假,却又格外可信。

    聂梵抿唇,还在犹豫。

    白宁这些年确然也动过以特殊功法压制心魔的法子,但大都因着他被封印的灵根无法运转,故而都没什么大用。

    如果此人说的是真的,这个功法可以避开灵根,让他以凡人之身踏入修炼之途……

    聂梵咬牙,轻轻握住古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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