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修剑道的男人最无情
青山和司无崖一并探头去看,齐声道,“醒了?”
“醒了?”
司无崖斜睨青山一眼,青山才缩回脑袋,做了个“你请”的姿势。
“可有什么不适?”司无崖问。
凌知懵懵的眨了眨眼睛,然后坐起身下意识问,“我们不是在水里么?”
耳朵竖的老尖的青山:好哇,居然是在水里!
表面上仍是一副优雅做派。
司无崖淡道,“你睡了一天一夜。”
凌知挠头,“喔”了一声。
“我想起来了。”
然后忽然伸手过来牵住了司无崖的大掌。
司无崖手指一动,正要抽出,便听凌知开心的说了一句,“太好了,是热的。”
“昨天夜里,你可是冷的像个大冰块呢!”
青山:什么!
难道昨晚上是‘我用身体温暖你’的经典戏码!
不经意瞥了一眼满眼激动的青山。
司无崖:
他抽回手掌,对青山做了个“当心我削你”的动作,吓得青山缩头躲到一边去了。
然后再语气淡淡的对凌知说。
“已无碍。”
凌知这才松了一口气,软声道,“那就好。”
而后看看自己身上的袍子,才回想起来自己昨晚上貌似是长高了?
昨晚上她都没来得及观察自己。
当下看见自己的一双玉手纤纤,然后忍不住翻下床,提起拖地的长袍,露出一双白皙的玉足。
又走到司无崖身边比了一下身高。
众人看着她这动作沉默了半晌,忽然室内爆发出一阵愉悦的大笑。
凌知一蹦三尺高,习惯性的勾住司无崖的脖子,挂在他身上,嘴里不停地说着,“哈哈哈!我终于长回来啦!”
脑袋还在司无崖脖颈上蹭来蹭去,表达着亲昵与感谢。
若不是这两瓶承天露,她想要修炼回这副模样,大约还要在玉冰山修炼好长一段时间。
所以司无崖在她眼中,俨然已经是一副好哥哥的形象。
她在向他表示大大的感谢!
青山捂住嘴,看司无崖的眼神里写着三个大字。
——好哇你!
司无崖轻叹一声,着实有些无奈。
他将凌知从自己身上扯下来,放在地上,然后说,“你现在不是小孩了。”
凌知无辜的眨眨眼。
“难道长高了就不能抱抱了?为什么?”
一旁的青山没忍住,“噗嗤”的笑出声。
原来空长高了个子,没有长‘脑子’。
是张白纸啊。
凌知还不懂青山在笑什么,又扭头朝她看了看,然后跑到她身边跟她比身高。
“我比姐姐…额哥哥,还矮半个脑袋呢。”
青山温柔的说,“不着急,你还有的长。”
她难得这么温柔。
实在是看见今日的凌知,就仿佛看见了自己初入人世的模样。
懵懂天真。
不过他一直生长在烛龙潭,那一带山脉经常有人上山,所以他比凌知要懂世俗一些。
抖开扇面,挡住司无崖的视线,凑到凌知耳边贼兮兮的说,“他骗你的,长高了也可以抱抱。”
凌知似懂非懂的点头。
司无崖冷扫过去一眼,青山便把折扇收了,轻咳两声,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就在这时,小二敲响了房门。
“公子,你要的东西我帮您买回来了。”
司无崖上前开门,接过小二手中的包裹回来,折回后扔到桌上。
看了一眼青山,冷声道,“出去。”
青山恍然的点点头,悠悠的朝门口踱步而去,还时不时的瞥一眼司无崖。
见司无崖冷着脸跟在他身后,他连忙溜了出去。
房门紧闭后,司无崖却没有走远。
他双手环胸的站在门口,姿态慵懒疏狂。
青山啧啧两声,对他道,“掌教大人,您是不是有点太着急了啊?”
毕竟她上次才说过“她还太小,不要乱来”这样的话,司无崖就立马寻了个什么灵丹妙药,使她一下子就出落得亭亭玉立。
司无崖眯眼看他,不答反问道,“青山,你真的没有发现,你越来越聒噪了吗?”
青山却收了那满心好奇的表情,正色道,“掌教大人。”
“你若是对她无意,就不要……招惹她。”
他说的很诚恳。
司无崖收回目光,背靠门框,仰头阖眸,漫不经心。
“嗯……”
“所以你,还在找他?”
他问的也是漫不经心。
青山蓦然的睫毛一颤,缓缓别过脸朝楼下看去。
声音冷冷。
“找他做什么?他早死了。”
妖修界,还有着青山的笑话传说的。
在青蛇一族,那可是响当当的反面教材。
他们说,学谁都不要学青山的恋爱脑。
心疼男人倒霉一辈子,尤其是修剑道的男人。
早几百年刚炼化成人的时候,他刚入世,修的是面如冠玉的公子模样,结识了一位佩剑的散修少年。
俩人也算是跨越鸿沟相敬相爱。
只是他最终还是归于世俗,弃青山而去,娶妻生子。
为此青山曾闭关数年,化悲恨为努力,一举连破境界,在妖修界广为流传。
旁人为情所困,只怕是会产生心魔,在修炼中失控。
而青山没有。
可见他的悟性是极高的。
他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脸,轻笑一声,略有自嘲之意。
“他只是稀罕我这幅皮囊。”
从那以后,他再入这尘世,便只幻化成女子的模样。
都说前尘旧事,但在青山心里,未免就真的翻篇了。
妖修的寿命太长,在漫长的几百年中,他们可能都只是在惦念着一个人。
所以忘却,也就更困难了些。
见司无崖好似没什么反应,青山便摇头笑了笑,“掌教大人没有所爱之人,大约理解不了我的多愁善感。”
“我与这丫头虽然不是同族,却也算得同源。”
“掌教大人丰神俊朗,意气风发,爱慕你的人无数,你可不要揪着这个小丫头欺负。”
青山只是把凌知当成从前自己的影子了,她不想凌知步她的后尘。
若是司无崖能与她心意相通,他倒也没什么好说的。
但司无崖修的是剑道。
也许是对前人所产生的偏见。
他觉得修剑道的男人,最是无情。
这丫头懵懂入世,只怕要被他辜负。
司无崖闻言,睫毛微不可查的轻颤了一下。
那一刹那,他的脑海中出现的是那天夜里,月光下暖泉中,一双清澈明亮,却摄人心魄的瞳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