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争权
顾府，东三苑。
“我呸!”
“她个老不死的，将军都已经将管家权交给我了，她竟吩咐下人不许听我的话!”
“老混账，当心吃饱了噎死，走路摔死，哼!”
段小娘嘴巴恶毒的咒骂着顾母，桌子上是满目狼藉的果盘，地上散落着茶杯碎屑。
婢女春桃宽慰道:
“小娘可别气坏身子，如今老夫人整日病怏怏的，撑死了能活个三年五载，您往后的好日子可长着呢。”
段小娘眼里冒火:
“不行，我必须趁着将军在家，赶紧将掌家权握在手里。”
“否则，等将军一走，死老太婆指不定要出什么损招对付我呢!”
春桃不解:
“这老夫人也真是的，府上除了小娘您，谁还有管家本事啊”
“那么大岁数了，清闲清闲不好吗，一把老骨头了还要抢着操心。”
段小娘冷哼一声:
“还能有谁，东二苑的贱人呗。”
“见风使舵的墙头草！”
“从前佟小娘得势时，她像只哈巴狗一样巴结人家，还屡次与我做对。”
“如今，佟小娘彻底失势，她便抱住老夫人的大腿，还要和我作对！”
“摇尾乞怜的贱货，活该生不出孩子!”
春桃问道:
“小娘，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要不要去求将军”
段小娘想了想，咬牙切齿的道:
“这事，必须得当面敲定。”
说着，便起身前往梧桐苑。
顾府，正堂。
顾母和顾北棠坐在正堂之上，四个小娘分坐其下。
还没开始说话，气氛就已经很紧张了。
顾母板着脸，嗓音沙哑又带有威压的道:
“依我看，管家一事，交给张小娘最是稳妥。&34;
闻言，张小娘眉上一喜，得意的看向段小娘。
段小娘哂笑:
“老夫人，您这一碗水要是端不平，可要伤了我们几个小娘的心了。&34;
“张小娘从没接触过管家之事，老夫人您又身体欠安，这样安排怕是不妥吧。&34;
顾母瞪了她一眼:
“你们三个妾室，都是有子女的，管起家来难免要偏袒自己孩子一些。”
“张小娘没有生养过，自然能对府上孩子一视同仁，还能腾出更多时间来管事。”
“你有那个时间，不如教教婉姐儿练字读书。”
“瞧瞧她那手字，狗爬的都比她强。&34;
段小娘气的后槽牙咬的紧绷，眼里爆发出要吃人的恨意。
顾母呵斥道:
“瞪着我做什么我说的不对吗”
“你们几个，都给我听好了，只要我还没死，顾家就轮不到你们瞎惦记!”
张小娘等三个妾室纷纷低头:
“是。&34;
只有段小娘冷笑道:
“老夫人说的是，妾身只是觉得，张小娘没有子嗣，而管家事务异常繁忙且辛苦，妾身只是担心张小娘别累垮了身子。”
“最好还是平日里好生养着，也好早日为将军生下一儿半女，这才是正经事啊。”
“至于管家，有老夫人您坐镇呢，谁还能亏待了几位姐妹和孩子们啊&34;
“我虽没有正式管家，却已经在为孩子们能有个好教养、好前途而日日奔波呢。&34;
顾母想起她私自去找沈南风，逼迫自己同意孩子们去沈家庄园上学一事，心中怒气更胜了。
“你还有脸说!”
“那个贱人心狠手辣，你这是为孩子们好吗”
“没长脑子的蠢货，就凭你也想管家做梦去吧!”
此言一出，段小娘再也绷不住了，立即跪在地上，满腹委屈的哭诉道:
“老夫人，您怎么骂我，我都能忍受，可您不能质疑我对孩子们的用心。”
“婉姐儿也一同念书，又不是只送其他孩子去，难不成我还能害自己亲生女儿吗？”
“沈家庄园的教坊，去的都是名流之子，咱们堂堂将军府，子嗣自然也要跟着同去。”
“若是老夫人您能请来知名大儒教孩子们学习，妾身也就不用费尽心思把他们送到沈家去了。”
顾母大怒:
“放肆!”
“你竟敢这么和我说话，简直大逆不道!”
段小娘嚎啕大哭:
“我虽是身份低贱的妾室，却也是婉姐儿生母，这世上有哪个母亲能忍受自己的爱子之心被人恶意曲解啊。”
“今日，妾身甘愿得罪老夫人，也要替自己说上一句公道话!”
顾母气的直发抖，正要站起身冲到她跟前，却听顾北棠开口说道:
“够了。”
他的脸色极为阴沉，上一次见到他如此神情，还是揭发佟小娘受贿的那一天。
顾母知道自己这儿子面冷心也冷，若是当真惹他不快，那就中了段小娘的诡计了。
顾北棠一锤定音:
“我意已决，管家一事，暂时交由段小娘。”
闻言，顾母脸色一沉，张小娘眸子落寞，段小娘倒是喜不自胜。
“妾身领命!”
顾北棠看向顾母:
“不日我便要启程，家宅安宁才能让我心无旁骛的领兵打仗，母亲，您说呢”
尽管顾母心中已是怨声载道，可顾北棠才是一家之主。
女子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他都拿定主意了，自己若是再反驳，那便是驳了自己儿子的颜面。
顾母脸色缓了缓:
“家和万事兴，将军且放心在前线打仗，母亲定会将这府里照看的妥帖…段小娘也必会尽力的。”
段小娘赶紧表态：
“是，妾身一定竭尽全力，绝不辜负将军和老夫人的期望。”
顾母恨恨的看着她，心中暗骂：
“得了便宜就卖乖的小贱货，你给我等着！”
几个小娘都退下后，顾母忍不住质问起顾北棠来:
“把家里交给段小娘，你究竟想干什么”
顾北棠连看都没有看她，冷声道:
“私自将佟小娘从柴房抬回东一苑养伤，我倒要问问母亲您想干什么。”
平缓的语调，却透出强烈的威压和毫不留情的诘问。
顾母没有底气的左顾右盼，半晌，才答道:
“她是犯了大错，你打也她了，可她毕竟是安哥儿的娘啊。”
“若是她死了，往后谁疼安哥儿啊&34;
“我老了，活不了几年了，那几个妾室都偏疼自己的孩子。”
“安哥儿是在我院中养大的，我自然要为他多打算些。”
顾北棠轻蔑的冷哼一声:
“妇人之仁。”
“安哥儿是长子，府中谁人敢怠慢他”
“佟小娘犯下罪责，死了也是咎由自取。”
顾母痛心的道:
“如今，她已经悔过自新，身子也残了，不过就是一条贱命，饶了她又如何&34;
顾北棠面不改色:“军令如山。”
顾母急了:“这里是顾府，不是你的军中!”
顾北棠:“她父兄已经被我诓骗回京都扣下，明日便将她和她父兄一起，送到官府接受审判!”
顾母大惊失色:
“什么”
“你这是要我的老命啊！”
“你若那样做了，顾府颜面何在啊!”
“日后安儿还不得处处受人白眼、被人瞧不起吗？”
顾北棠冰冷的眸子看向她:
“若是不秉公处理，那才叫顾府没有颜面!”
“母亲，你从前管的太多了，既然身体不适，那便好生养着吧，府上诸事，自有段小娘为你操劳。”
说罢，决然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