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从商
“你发现没，她是个越斗越精神的性子。”
“没有争斗时，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可一旦有了争斗，她就好像换了一个人，瞬间聪明许多。”
萧靖川说道。
沈砚舟倒吸一口气：
“哎你别说，好像还真是啊！”
萧靖川手里的纸扇“啪”一下打开：
“有的人呐，天生就是镇宅之宝，哈哈。”
两人说笑着朝钱府走去，不知不觉便到了门外。
明明没有着人先行通报，却远远的看见一大堆人等候在门口。
最前面是一位眉毛花白的老人，高高的颧骨，平缓的鼻梁，眉眼透着慈爱。
“小舟风丫头”
钱老太太抹着眼泪，张开双臂朝他们走去。
“外祖母！”
沈砚舟和沈南风激动的跑过去，就像小时候一样，钻进了外祖母怀里。
沈南风呜呜的哭泣，沈砚舟鼻子也酸酸的。
“是孙儿们不孝，没有时常来看望您。”
沈砚舟拿手帕为钱老太太擦了擦眼角，沈南风依旧紧紧抱着老人不撒手。
十二年，她死前很想见一见外祖母，却连说都说不出口，她怕外祖母知道她英年早逝，一口血喷出来有个三长两短的。
“外祖母，是我不孝！”
沈南风大哭。
前世她就是不孝，才会为了那群小人把自己身体给操劳坏了。
到头来，亲者痛，仇者快！
这时，一位相貌端正的中年妇人上前劝道：
“风丫头别哭啦，你外祖母该上火了。”
沈南风立即从钱老太太怀里出来，哽咽着不敢大哭了。
“大舅母。”
“好，你们的两位舅舅和表兄们近日都去外地跑生意了，过几日陆续能回来。”
“二舅母在厨房，说是你们就爱吃她亲手包的饺子，哈哈。”
“多多，快来见你表弟和表妹。”
身穿蓝色衣裙的钱多多长相清丽，却有种朴实无华的感觉，丝毫看不出是当地豪门嫡女。
“表弟表妹，你们怎么晚来了许多时日？”
沈南风没好气的看向萧靖川。
沈砚舟说道：
“走错了路，多行了几日。”
紧接着，便将萧靖川推到跟前：
“外祖母，这位是我好友，萧公子。”
“他不是外人，随我前来游玩的。”
钱老太太叱咤商场大半辈子，识人的本事自是老辣。
她从姓氏、长相、沈砚舟待他的态度上便已猜到七八分。
可她极为聪慧，既然他们不愿将身份坦露，自己当然要配合好。
“萧公子远道而来，可见与我外孙亲厚，那便是自家人啦。”
随即便叫管家将最好的客房收拾好，给萧公子居住。
“多谢外祖母。”
萧靖川低头拜道。
这个动作竟把沈砚舟都吓到了，以他的身份，钱老太太给他磕头都是不为过的。
众人进去后，便到正堂里面叙话。
钱老太太与他们闲谈了一会儿，便叫沈砚舟好生陪伴萧公子在府中逛逛，别错过了饭点就行。
待他们走后，沈南风凑到钱老太太身边，搂着她的胳膊撒起娇来：
“外祖母，别让多多表姐嫁到京都顾家好不好？”
“嫁过去，只有死路一条啊！”
钱老太太叹了口气：
“原本你母亲来信将缘由告知后，我已经没了叫多多去顾府的心思，可是多多自己不同意啊。”
沈南风大惊：
“什么？”
她转过头看向一脸无奈的大舅母，又看向坐在一旁没有吱声的钱多多：
“小表姐，你怎么想的呀？”
钱多多咬着嘴唇低下了头，沈南风立即来到她身旁，握住她的手：
“小表姐”
钱多多将她从屋内带到屋外的秋千架上：
“祖母说的没错，是我自己想去京都，只是相亲而已嘛，人家将军能不能看上我还不一定呢。”
沈南风气急：
“我母亲信上都说的很明白了，你怎么非去不可呢！”
钱多多低下头，脸色有些微红，扭扭捏捏半天，才缓缓开口：
“我心悦顾大将军。”
“什么？”沈南风惊愕：
“你们都不认识，怎么就心悦他了？”
钱多多抿着嘴：
“他不认识我，可我认识他。”
“三年前，你们成亲那天，他一袭红服，骑着骏马去接你，那风姿当世无二。”
“我曾想过和你说说给他做妾，姐妹共侍一夫古以有之，你也定会关照我。”
“可此后家中生意经营艰难，祖母每日都睡不好觉，我不想叫家人操心，也不想让你为难。”
“我原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甘愿一辈子协助祖母和父亲打理家业。”
“可谁知你竟与他和离了，他还将相亲帖子送到这里，我就”
沈南风站起身，骂道
“小表姐，你糊涂！”
“这个该死的顾北棠，定是看上了钱家的嫁妆气死我了！”
钱多多小声说道：
“事已至此，妹妹莫要劝我了。”
“我知道那一大家子都是吃人的，可他们上回在你这里吃了瘪，定会吸取教训的。”
沈南风生气的骂道：
“他们只会把你累死、病死，那顾北棠有心上人的，他是不会让你生下顾家子嗣的，你明白吗？”
钱多多摇摇头：
“我不在乎，无论他心里那个人有多重要，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会看到我的好。”
沈南风恨不能抽她一个嘴巴子，叫她清醒清醒：
“他心中的人是南笙公主，堂堂大梁贤德妃！”
“佟小娘仅仅因为眉眼与南笙公主相像，便得到他的宠爱，还生下长子。”
“那一窝子没有好人，他要拿你做牺牲品呢！”
钱多多却笑了笑：
“我这一生只想做他的人，不管怎么说，有机会可以实现，我岂能放弃。”
沈南风顿觉脑仁疼，真是没想到性格温顺的小表姐竟然如此固执。
“纵使你没有孩子，纵使你几年才能见他一面，纵使你可能早早就被累死被气死了，这样也没有关系吗？”
“我心甘情愿。”
闻言，沈南风绝望了。
“咱们表姐妹一场，该说的我都说了，该尽的也都尽了。”
沈南风面无表情的朝屋里走去。
心中暗忖：
世间路有千万条，她非要选择一条死路，那便是活该了。
管家十二年，沈南风自知是世上最了解顾家的人，他们绝不会给钱多多好果子吃。
“把主意打到我们钱家身上，顾北棠你欺人太甚！”
沈南风眼里涌上滚滚恨意，却在见到顾母那一刻立即化成笑意：
“外祖母，多多表姐心意已决，我是劝不住了。”
钱老太太喟叹：
“好不好的，都是她自己的决定，你这个小表妹已经尽心尽力了。”
“只是她这一走啊，便没人给我做下手打点生意啦。”
沈南风疑惑问道：
“两位舅舅和表兄们都能独当一面，外祖母何出此言呐？”
这时，大舅母郭氏开口道：
“你是知道的，你表姐自小便养在老夫人屋里，耳濡目染的学会了生意场上不少事，竟还比家中男儿多几分天赋，这几年已经成你外祖母的好帮手啦。”
“至于你那舅舅和兄长们，也就是出门跑跑腿。”
沈南风心中了然：
“原来如此，敢情外祖母和小表姐是帐中军师，舅舅和兄长们都是听从号令的小兵了。”
这番话将钱老太太和郭氏都给逗乐了，钱老太太说道：
“咱们是商贾人家，没有什么嫡庶尊卑的分别，女孩也可像男孩一样经营生意。”
沈南风深以为然：
“管他外人怎么说，把钱赚到了才是正经事。”
钱老太太亲昵的捏了捏她的鼻尖：
“你这丫头，从前最是乖巧，如今倒变了性子。”
“哎，只可惜，这几年即便咱们钱家费劲心力，也不能挽救生意场上的颓势。”
“如今在这朔州，钱家说一不二的日子快要远去了。”
看着沈老太太落寞的神情，沈南风说道：
“谁说咱们钱家落寞了？小表姐要是真嫁到京都，那我便和外祖母您学着做生意。”
此言一出，钱老太太眼睛一亮：
“你？”
她看向同样诧异又惊喜的大儿媳郭氏：
“还别说，这丫头还挺有想法，哈哈哈。”
沈南风撇撇嘴：
“外祖母您别瞧不起我，我从小就喜欢赚钱，给我个机会吧。”
“这回，哥哥带小表姐回京都，我就不走了，好不好嘛，外祖母。”
钱老太太倒是开心的很：
“好！”
“不过呀，你不必留在朔州，生意经我交给你，关键还是要靠天赋和经验。”
“我早就打算在京都拓展一下门路，这样吧，你就在京都替我开拓开拓生意。”
“你是个新手，确实难了些，不过，你就放开手脚去干，赔了，外祖母给你兜着。”
沈南风激动的问道：
“那要是赚了呢？”
钱老太太笑道：
“哪有一开始就赚钱的？你这丫头想的太美了。”
郭氏也捂着手帕笑她孩子气，却说要是赔了，不用老夫人掏钱，她这个做大舅母的必会给她兜的干干净净。
“谁说我赚不到钱？外祖母，都说亲兄弟，明算账，要是赔钱了，我自己想办法。”
“可要是挣钱了，咱们得五五分成！”
钱老太太与郭氏相视一笑：
“好！不过，这开店的钱，就由外祖母替你出吧，也是好几年都没有机会给你压岁钱了。”
说着，便将手上的镯子摘下来，戴到她手上。
郭氏也没有落后，很大方的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
“来，这是大舅母给你的，拿去花吧。”
沈南风看了看镯子还有银票，眼圈竟红了，她都十九岁了，还是个和离后的女子，可在外祖母和大舅母眼里，依旧是个孩子。
“外祖母，大舅母，你们放心，我一定好好干，还有，我会罩着小表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