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软禁

    翌日，清念堂。

    沈老夫人揉着酸胀的太阳穴，缓缓问道：“西泠斋如今无人可用了？”

    江檀点头：“回祖母的话，全调去旖春园了。”

    “嗯，章嬷嬷昨日回来跟我说过了，过几日让牙行的人跑一趟吧，你挑几个机灵的留用，这种小事你就自己拿主意好了。”

    相较于原先的孙媳，江檀有些听话过头了。

    时刻奉行着自己的遵嘱，无论大小事都拿到清念堂过目核对，如此优柔寡断倒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了。

    江檀端步走到老夫人身后，给她轻轻捏着肩膀：“祖母，我听府里的婆子说，那陈牙婆是个爽快人，檀儿乐意同爽快人做生意。”

    “好，依你。”

    这撒娇般的语气逗得沈老夫人笑颜初展，姑娘家捏肩的力道轻重得当，她干脆阖上眼享受起这为数不多的祖孙情。

    昨日被旖春园那个妖精气得辗转难眠，此刻竟惬意得想打瞌睡。

    可老太太突然又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睁眼望向身后的人，困意全无。

    江檀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便停下手里的动作，温声询道：“是檀儿捏得太重了吗？”

    “不”

    沈老夫人虽然老了，一双瑞凤眼却依然明亮有神，似乎要将人心底的秘密都看穿来。

    难道说江檀是在扮猪吃老虎，清掉自己安插在西泠斋的人？

    但仔细看看又不太像。

    毕竟这丫头一向是个榆木脑袋，应该不会精明到这个地步。

    打消疑虑后，老太太掩饰道：“我是在想啊，要不要派人去一趟柳府，给人家登门道歉，或许晏昱白的婚事还有转机。”

    江檀：“祖母想让檀儿代劳？”

    沈老夫人不好意思的笑笑：“你还未出阁，抛头露面的终究不好，可那柳夫人对你还算是高看一眼，也只能派你去了。”

    “不如让章嬷嬷陪你走一趟，可好？”

    江檀难得出府一趟，压着欣喜淡淡应下了。

    说回旖春园那头，苏婉容没料到沈晏清当真能沉得住气，一夜未归。

    她也是个缺心眼的，自己独占大床睡得酣甜。

    原以为昨夜的争吵只是小打小闹，那禁足不过是吓唬她的，可刚梳扮好了，准备去园子里走动走动，就被两个膀大腰圆的生脸婆子给拦住了。

    “苏姨娘，外面日头正晒着呢，还是不要出去了。”

    “是啊，万一热出个好歹动了胎气，老奴们可担待不起。”

    两人一唱一和的，颇有默契。

    苏婉容睨着杏眼嗤笑道：“你们俩又是谁，怎么从来没在府里见过，我说了要去院子里走走，还不快点闪开。”

    她正想从侧边穿过，却被那婆子用胸脯子顶了回来。

    “苏姨娘，这可由不得你。”

    老妇的脸比先前更黑了，语气也不似刚才那般客气，说罢还挽了挽袖子，像是要动手一样。

    苏婉容气得咬紧了贝齿：“你们这些蠢骡子，是怎么敢来挡我的路的，等大爷回来了，我非得教他卸了你们的狗腿。”

    可那婆子却梗着脑袋，仍旧一副倔头强脑的模样。

    “大爷一早就上军营去了，是老夫人派我们来的，姨娘难道不知自己被禁足了？”

    苏婉容不过是一个只会搔首弄姿的姨娘罢了，而她们可是这侯府的家生子，服侍过老侯爷的，就是江姑娘跟她们说话都得且客气着，还怕得罪了她？

    一听是老夫人的意思，苏婉容立刻将目光移向别处，死死抿着唇。

    “罢了。”她烦闷地叹了口气，“我改主意了，绮霞绮碧随我回屋。”

    刚转身，她的眼泪就差点滚落下来。

    侯府本来就不大，那老不死的还要将她幽禁在这小小的旖春园，是想让她闷死在这里吗？

    她只是同柳世湘说了些实话，又不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沈家人凭什么这样苛待她？

    苏婉容不甘心，又分别在午时、未时、申时偷偷摸摸出来了一次。

    可那两仆妇干脆搬了个杌子在院门口把着，压根没给她钻空子的机会，后面直接就嗑起瓜子聊天解乏了。

    “还是西泠斋好啊，是个清净之地，江姑娘也不怎么管咱俩。”

    “是啊，到了这个时辰，还能美美睡上一觉。”

    “可惜喽，这下想回去比登天还难。”

    两人说说笑笑后，又瞥了一眼远处躲在花圃后的苏姨娘，咒骂道：“这妖精是脚底安了风火轮吗？怎么整日都像闲不住似的，闹腾得我们不得安生。”

    “也不知是给她禁足，还是给我们禁足，她好歹还有人服侍着，咱们就没那么好受了。”

    其中一个贼眉鼠眼的老妇竟打起了馊主意：“不如给她下点安神助眠的好东西吧？反正我听说老夫人也不喜欢她肚子里的种。”

    她用手拢住了嘴巴，小声说道：“那孩子是大爷的还是那段家短命鬼的，不好说呢。”

    另外一个来了精神：“这里头有什么说道没有？”

    “大爷也不会傻到这种地步吧，放着原先那个大奶奶不宠，将别人的媳妇孩子当成心尖宝。”

    “男人嘛，总是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