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斗神
领域，悟道境以上修士独有的血祭结界，以本源灵力为饵依托大神通触发，领域内，施法者攻防激增，相对的，目标骤降，是名副其实的增益补缺道法。
“嗷——”
低亢的龙吟声响起，芒芒再次幻化成十余丈的银龙，大口吐出一道龙息，想要故技重施。不想一贯威慑十足的龙息喷到塚牙身上竟未动其分毫，倒是与冥气激烈碰撞，滋滋飞溅的火花将昏暗的天空映的如上元节的灯会。
“咔呲”一口，芒芒忍不了当头咬了下去，巨大的龙口悬在塚牙头顶三寸见方之地，任它如何用力却怎么也咬不破坚固的护体冥气，反而被浓烈的煞气熏得晕头转向，眼冒金星。身体一软，芒芒龙口一松，塚牙微微活动着脑袋，信手掏出一根红扑扑的糖葫芦放入口中，悠哉悠哉地品鉴着眼前这条通体雪白的银龙。
“一根长，一根短。”
叼着冰冰凉凉的糖葫芦，塚牙用手比划着两根长长的龙须，许是看厌了芒芒龇牙咧嘴的脸，他随口吐出一粒黄灿灿的果籽。
砰的一下，芒芒硕大的龙头鼓起好大一个脓包，痛的它捂住脑袋连连后退。
“唔……”突如其来的攻击令芒芒又急又气，指着塚牙鼻子大骂，“大骗子！明明说好了不还手的。”
“呵呵。”塚牙不置可否，舔着黏黏的冰糖外衣说道，“最后一招。”
事已至此，长枪在手，项元籍深吸一口气缓缓落下，负气的芒芒与两只玄鸟也随之落回身上。
“要动真格了？”塚牙睨着眼睛，慢吞吞嚼着嘴里酸酸甜甜的果肉。
“唉……”
沉重的叹息，像是尘封千年中醒来的虎魄龙魂，刹那之后，昏黄的天空通明净净。
“仙法——雪玲珑。”
漫天的银白色光辉飒飒落下，四面响起古朴苍劲的法咒，项元籍挺枪而立宛若一尊从天而降的银龙斗神，浑身散发出无可比拟的本源仙力。
没有冗杂繁琐的前置，长枪一点，迅如奔雷，径直刺入毫无防备的心口，强劲的仙力直接将塚牙从护罩中击飞出去。半空的塚牙只觉呼吸一滞，刚猛的仙力直接贯穿他的心口，将口中未及吞咽的果肉硬生生逼了出去。
仙法加持的龙枪余势未衰，拖着错愕的塚牙继续向前滑行，丝丝黑气从心口冒了出来，撒在地上就是一片不死不灭的冥火。
“闪光，真龙破。”
枪随心动，不容片刻停留，项元籍化身一尊银色的斗神连续不断地枪突、破势、贯体，须臾之间便已来回穿刺百十回。摔得七荤八素犹摸不着头脑的塚牙只听得耳边呼呼有风，凌厉的枪势将他全身各处大穴一处不落的戳破。寒意，冰冰凉凉，他低头看去，黑衣褴褛上星星点点上百个枪口。
“有点意思。”与疾光掠影的项元籍交叉而过，塚牙冲他笑笑，这一笑令项元籍如坠冰窟。
看着云淡风轻的塚牙，项元籍眉头紧蹙，道界领域、冥羽玄鸟一并发动，末了咬牙大喊道:“芒芒！”
“来啦！”见项元籍终于开窍，芒芒大喜过望，身形一闪瞬间没入明晃晃的枪尖，一杆银光锃亮的银龙雪枪在仙力、冥羽、龙潜的多方加持下骤然变大。
“冲啊！小金。”龙枪发出高亢的龙吟，一马当先刺入塚牙的心口，汩汩的血液如扎破的钱袋不要钱似的往外冒。
有点痛，塚牙只觉喉咙一甜，强忍住翻涌的血气伸手握住冷冰冰的枪口，刚想拔出却被两只金灿灿的小肥鸟迷住双眼。
“啾啾。”两只肥嘟嘟的玄鸟用力啄向他的眼睛，他眼一闭，没有预料之中啄痛，睁眼，两道金光一上一下、一左一右急速切割着他的肉体。
忍受着撕裂般的痛楚，塚牙双手一开蓦地迸出一股煞气，再一掌击飞欺身而来的项元籍，猛地拔出心口长枪反手朝他掷出，料理完这些，他瞅准机会一把拽住一道飞驰的金光。金光像一条顽强的鲶鱼剧烈挣扎，塚牙冷哼一声，漠然将其捏碎，星星点点的辉光从空中洒落，项元籍脸色煞白吐出一口精血。
“啊！”芒芒止住飞窜的枪身，从枪尖探出头来，见陪伴自己多年的玩伴被活生生捏碎气的大骂，“你这丑八怪好无赖！好不要脸！”
“切。”塚牙啐了一口血气，方才那套连招层出不穷、刁钻古怪，自己与这具化身还不十分契合，应对起来确有些自顾不暇。
“圣君，您受伤了。”慎马见他心口渗血，忙不迭跑过来，“请回大营疗养，此地交由我等即可。”说着便指挥身后几名妖帅上前搀扶着塚牙就要离开。
“起开！”塚牙一挥袖口，飞身而来的几只妖帅被扇飞老远，他擦着嘴角沁出的血迹，双眼直勾勾盯着尤不好过的项元籍说道，“你很不错，值得本座记住你的名字。”
灵力快要被榨干，同时运转仙力、冥羽、御龙三大秘术，项元籍额头布满汗珠，超负荷运作已将他压的喘不过气，可眼前这只冥妖竟只是轻微受创！
心中泛起无力感，项元籍知道这具身体快要支撑不住了。
一道紫电雷流拂过碗口大的血口，刹那之后完好如初，塚牙望向项元籍淡淡问道:“你的名字？本座不杀无名之辈。”
“项，元籍。”项元籍眼神忧伤，低头抚摸着孤身萎靡的玄鸟，“乃是取你性命之人。”
“好、好！看来此间确有真性人！”塚牙快意笑着，扭头呼唤道，“慎马。”
“属下在。”
“传令，全军后撤三百里。本座要与这位项先生好生切磋切磋。”
“是，属下遵命……”慎马低声应着，扭头带着几大妖帅朝巨兽擎天驶去。
待他们离去，塚牙整了整破损的衣衫，虽有透风但勉强可以接受。末了，他将目光转向对面的男人，邪邪一笑道:“你还有后手对吧？趁现在都使出来，否则此地便是尔等葬身之地。”
“唉……”
一声长长的龙息，变回巴掌大小的芒芒绕上项元籍头顶，伸出爪子搂住伤心欲绝的玄鸟呜呜哭道:“我俩命真苦哇！几百年的苦修到头来还是这样的结果，呜呜……”
“啾……”玄鸟似懂非懂，这次它没有抗拒，两只金色夺目的眼珠直愣愣盯着这条既熟悉又陌生的小龙。
“小金，芒芒要走了，以后你还会想起我的对吧……”芒芒眼巴巴望着这只胖头胖脑的小玄鸟，银白色的脸上满是希冀。
“啾！”
项元籍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人世间最痛苦的莫过于生离死别。
通明的天空之下，一人，一龙，一鸟，诉说着最后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