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对决
青色的灵力注入五脏六腑吐得空空如也的紫龟，短短一炷香功夫，它却感觉经历了两世轮回。
“嗝。”
紫龟捂着嘴打着饿嗝，稀薄如气的泡泡从指间挤出，不及升空便砰砰爆裂。
“老大、老二你们带我走吧……”缓过劲来的紫毛龟颓废坐在六只空壳面前瘪嘴委屈地哭着，“留我孤零零一个活着比死了还难受。”
“请七前辈……节哀。”宋璟雯鼻子一酸难过的低下头，“六位前辈也一定不希望您过分哀伤。”
“从前，它们老抢我果子吃，害我一直长不大。”紫龟自顾自说着，“还有老大总是有事没事揍我，一边揍一边不准我缩头。”紫龟神情哀怨，“说乌龟只要一缩头就成了王八。我心想乌龟可比王八高贵、好听多了，就拼命伸长了脖子跟它对打，打着打着它就不理我了，拍拍手说下次一定。我那个气啊，可打又打不过，拉人头又没人搭理我，无数个夜晚我就缩在崖上数星星，边数边哭。”
宋璟雯静静看着它，如同聆听一位上了年纪的叨叨老人。
“后来，不知过去了多少年，我忽而觉得它的拳头没以往那般重了，可把我高兴坏了，以为老大老了不行了，就硬着头皮跟它打。打着打着它就跑了，我觉得没劲就去找老二比划，可它经常锁在壳里摆弄它的小金库，我又挤不进去。倒是老三总是一腔火热，带着我一个山头一个山头的摘灵果。”紫龟挪了挪屁股，扶起身下一朵白白弱弱小兰花，“其实翠花本不该走的，只是那次老四托我送的兰花我给不小心染成了黑色才让翠花误以为是隔壁黑头子送的。”说着紫龟叹息一声，“老五呢，一直是矮子群里拔高个，吃得比猪多了点就自以为是我们哥仨的大哥，还动不动故作深沉，殊不知它那点伎俩在我跟老六眼里就跟当康头上插朵花没啥区别。至于老六嘛……”紫龟说着，眼神不觉飘忽，“它还真是个精细鬼，平时贼得很虽然偶尔犯点二。可惜呀，以后都见不到了……”
时间一丁一点过去，宋璟雯默默听它讲述从前的旧事，思绪也随之飘离四散，从永宁那个温暖恬静的午后，到华丰州激潮澎湃的宗门大比，再到云陌万人空巷的升仙台，一点一滴如浮光掠影打眼前闪过。
忽然，一双白皙的小手搂住她的纤腰，她身下下意识一颤，旋即两团软软、香香的东西紧紧贴住她的后背，短暂失神之后，她镇定下来，两颗火热的心脏共鸣似的怦怦直跳。她扭头望着小猫般满足的红衣少女问道：“不舒服吗？小英。”
“师父……好香，好软，像娘亲的吻。”繁英红扑扑脸颊紧紧贴在宋璟雯温软的背上，嗅到鼻腔涌入的缕缕发香，心底说不出的安然。
“娘亲……”
小鹿般的呻吟如春风涌入宋璟雯柔软的心房，温热的喘息令她的身体一阵酥麻，她将繁英疼惜地拢在怀中，抚摸着被汗水打湿的额头，看她长长的睫毛止不住的抖动，一贯傲然的心如初春的冰雪再次融化。
一旁，清洗干净的素秋静静守着，就像斑驳的树影一动不动站立，闪亮的眸子里噙着泪花，她也好想拥抱久久、久久不见的娘亲。她抹干悬着的泪花，骨子里的坚韧告诉她，不能哭，绝不能哭！
三人一龟就这么矗立在寒风中，久久不语。
与后方的温情截然不同，此刻的项元籍一颗心简直冷到了冰点。
眼前的男人，一袭黑织羽衣紧紧包裹着修长的身姿，圆润的额头下方一对细腻绵长的睫毛好似一位高超的宫廷画师细细研磨而成的墨痕，棱角分明的鼻梁之上是一双含蓄内敛的眼睛，就是那张薄薄的嘴唇总是挂着一丝邪邪的坏笑，与整个温文尔雅的气质大相径庭。
“你就是现任仙盟之主？”话语轻轻又透出些冷冽，仿佛炎炎夏日含着的万年冰霜令人望而生畏。
项元籍摇了摇头，紧了紧手中长枪。
“那本座问你，他在哪里？还有向令钧那个老鬼是不是被他所杀？”
“向令钧确是他所灭。”每每想起那个令他差点万劫不复的男人，项元籍总是忍不住抽搐，“他凌虐妖兽、控制兽潮、勾结冥妖、荼毒同门，桩桩件件都是死有余辜。”
“至于他在哪里……”项元籍深邃的眼睛笼上一层亮亮的金粉，仿佛要将眼中人一眼看穿，“这个问题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
塚牙托着下巴仔细回味他的话，好像的确是这样，可惜上任督帅只是区区一只五阶妖尊，到死都未留下太多有价值的信息。看来冥魔隐瞒了不少秘密，眼下所有的讯息都能从这个男人口中探知，但前提是以绝对的力量迫使其降服。
“本座让你三招，莫要让人说我以大欺小。”塚牙邪魅一笑，露出一口光亮洁净的细牙。
“你可不许躲闪！”芒芒探出头，挥动小爪跃跃欲试，“更不许还手！”
“呵呵。”塚牙负手而立，任凭风吹乱他的长发。
“我跟你说……”瞧他那神气模样芒芒就气不打一处来，附在项元籍耳边窃窃私语，“如此如此，这样这样……”
岂料项元籍眉头紧锁，越听越是心惊，末了忍不住敲了芒芒一个不轻不重的脑瓜，嗔怪道：“你这都跟谁学的？”
“你个呆木瓜！好端端打我干啥？”芒芒捂着小脑壳一脸不忿，“有那力气全招呼到对面去呀。”
六阶妖圣，可是比肩登仙境大圆满的恐怖存在，其实力之强世所罕见，背后真正的实力究竟如何至今无人知晓，只能从仙盟残留的吉光片羽中一管窥天。
一对金色的玄鸟倏然飞起，两只胖乎乎的小东西飞翔在项元籍身侧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对！就是这样。”芒芒直起身子冲着两只玄鸟不停比划，一会指东一会指西俨然一位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
“冥羽，缥缈。”
两只玄鸟如利剑般转瞬合二为一，金光闪耀的缥缈之力化为十道枪芒从四面八方刺向塚牙。枪阵正中，被缥缈之力牢牢锁住的塚牙稳稳当当站着，任凭叮叮当当的破军之势将他埋没。
“不够，不够。”千钧势的枪芒根本破不开塚牙的护体冥气，轻飘飘一指，塚牙眼皮都不眨一下便捏碎一道枪芒，“你就这点力量吗？”
面对塚牙的奚落项元籍默不作声，倾力催动着灵力。
“分元，化劲，游龙，落虎。”项元籍掐诀，气势骤涨，全身迸发出一股虎啸龙吟般的威压。
“领域，开！”
话音刚落，一道黑白分明的道界领域陡然祭起，涵盖的半径足有一座小山般大小。
“第二招。”塚牙放下手，晃了晃手指。
“上呀！秒了他！”芒芒发出一声龙吼，带头冲向神态自若的塚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