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看神

    钟默见程心离开，喊了一句：

    “去看看神吧！”

    程心记下了，脑海中曾经闪现过的那个疯狂的想法消散了，他原本打算设计一次糖商，偷梁换柱也好，暗度陈仓也罢，先把糖商的库存做空，然后偷偷观察范掌柜会从哪里补物，顺藤摸瓜，这个想法最疯狂的点就在于，一旦出现差池，他自身就会完完全全暴露在圣殿的凝视之下，彻底切断自己的退路！

    现在他的头脑完全冷静下来，开始根据钟默的提示开展行动。所谓看神，也就是重新回到宗教问题，在祖神的影响下，道教佛教基督教和伊斯兰教又是如何运作如何重新构筑体系的，先前他已经在青阳山见到道观供奉的三清，其中的问题可以找个机会去问常进，其余几教的体系，就需要他慢慢探索了。

    下午，日光煦暖，程心出发，先去了城中的教堂，建筑的外观风格与地球并无不同，就是影视作品中常见的样式，步入其中，内部构造也都大同小异，对于不太了解基督教的程心来说，这座教堂就和印象中一模一样，看不出什么区别，信徒的祷告、忏悔、诵经甚至后来某天进行的礼拜，所有的仪式流程他都找不到什么特别之处。

    这个下午，程心是没见到礼拜的，查访的过程也不是一天两天，程心在教堂跟随信徒走了一圈流程后，又去了城中另一个宗教的建筑所在―清真寺。说实在的，程心对穆斯林为数不多的了解，也仅限于知道他们不吃猪肉，犹记得当初吃牛肉包子羊肉包子时，耳边响起的同学那句话“他们的牛羊肉真好吃！”术业有专攻，放在这里也是勉强合适的，他们都是从牛羊的喂养开始，到挑选、处理、烹饪再到保存，各个都是行家，做出的牛羊肉以及附带的奶类制品，总带着独特的风味。不巧的是，现在牛羊没有大规模的养殖，也没有形成搭建大型养殖场的条件，穆斯林们仍旧坚持他们的戒律，不吃猪肉，不吃血，不吃自死物。当穆斯林们开始吟诵《古兰经》的时候，程心彻底懵了，一个字也听不懂，他能确定，平时自己和这些穆斯林谈话，用汉语交流完全没有任何障碍，现在竟感觉自己和他们之间，隔着一道语言的鸿沟！

    回去的路上，程心不由自主地思索着其中的关联，他不确定穆斯林们说的是不是阿拉伯语，但现在至少确定汉语英语和法语是一直在使用着的，弗朗西斯科曾经用过法语，钟默告诉程心的，所以法语也是可以确定的，印象中的国际六大语言，现在只有俄语还没听到。

    另外，基督教堂和清真寺友好共存的现象堪称奇观，只要简单了解一下，就能知道穆斯林和基督徒放下芥蒂平等尊重友好交流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了！此刻程心已经有些想法了，或许这就是钟默所说让他看神的用意，如果这一切都与圣殿有关，那也就可以说，圣殿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完全消除了这个世界的种族矛盾和宗教矛盾！这好像并不是一个好消息，如果圣殿具备如此伟力，自己还要和圣殿抗争，无异于螳臂当车蚍蜉撼树，以卵击石自寻死路！

    程心回去后，久久不能平静，只剩下佛教没有去看了，这些和尚，倒没有“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而是追求清净地，地清净，心地清净，我空，法空，我法俱空，寺庙禅院全都选在了清冷静谧渺远离尘人迹罕至的深山幽谷之中，与平时见到的完全商业化开门做生意的寺院截然不同！

    程心现在还挂着预―锦衣卫指挥佥事的牌呢，程心在城中参观教堂清真寺这几天，钟默已经找舒规拟定好了锦衣卫的整套文件，包括但不限于主要职责、职位、人员配置、各项准则规定、选调擢升标准等等一系列文书备案。程心的指挥佥事，权力是暂时的，已经过去了，待遇却是长久的，上林监苑他还要管，锦衣卫还有其他的指挥佥事，这是钟默通过手段，把程心上林监苑监正的品级硬提了一个层次，同时配备临时调动部分锦衣卫协助的权力。这些，都是统筹了程心的监正工作和安保问题之后做出的决定。

    在这个人口只有几十万的世界，钟默还只是一方诸侯，锦衣卫是没有千户的，因为老大都指挥使手底下就一千多人，钟默的锦衣卫全体只相当于明朝锦衣卫的一个千户所。兵不在多而在精，一样的道理，一千多人，好用就行。

    程心在基督教堂和清真寺转了两天后，终于得知了一间寺庙的位置，算算路程，快马加鞭，两个时辰左右，早上出发，中午能赶上午饭，晚上回来还能吃上热饭。

    早晨，红轮东升，孤村冷落无声，松坡冷淡，竹径清幽。云渺渺，路迢迢，霜天形槁悴，清景色朦胧。

    一路尘烟飞荡，两行黄霭滚滚。转山形，渡水势，万壑冷浮银，一川寒浸玉。看不尽，尖峰挺挺插天高，陡涧沉沉流水急。瑶草铺茵，奇花布锦。乔松老柏，古树修篁。山鸦山鹊乱飞鸣，野鹤野猿皆啸唳。

    约到午时，正午将至，程心来到寺庙门前，上书三个大字“法源寺”，气势磅礴又不失清净柔雅，让程心不禁想起弘一法师“华枝春满，天心月圆”的偈语。

    步入寺院，珍楼壮丽，宝座峥嵘。佛阁高云外，僧房静日中。山影缥缈浮屠挺，落树凄凄轮藏清。大雄殿上青云笼，两廊不绝，一塔常开。炉中香火时时爇，台上灯花夜夜荧。

    程心像当初在青阳山灵天观一样，吃过午饭，就自行赏玩，佛殿上，世尊金身稳坐中，菩萨罗汉列两旁，观音慈悲，手托玉瓶拈杨柳，金刚怒目，身披金甲降妖邪。

    南无燃灯上古佛，南无药师琉璃光王佛，南无释迦牟尼佛，南无过去未来现在佛，南无清净喜佛，南无毗卢尸佛，南无宝幢王佛，南无弥勒尊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无量寿佛，南无接引归真佛，南无金刚不坏佛，南无宝光佛……

    南无观世音菩萨，南无大势至菩萨，南无文殊菩萨，南无普贤菩萨，南无清净大海众菩萨，南无莲池海会佛菩萨，南无西天极乐诸菩萨，南无三千揭谛大菩萨……

    神通广大泼法金刚，法力无量胜至金刚，毗卢沙门大力金刚，不坏尊王永住金刚，四大金刚法相庄严，威风凛凛。

    程心也基本确定，这个寺院和以往的佛寺没太大区别，对程心而言，佛道两教相比基督教和伊斯兰教更近一些，也更了解一些，所以他也敏锐地察觉到，佛家的经典也不全，但现在不是给他们补经注典的时候了，了解完大致信息，程心便告辞离去，径直回到唐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