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回问钟默
程心这次来找见陈祝，不止考虑到可能会被跟踪的问题，也有一些现实原因，之前谈好的粮食数量，在面临南方异动的局面下，可能无法完全交付，而白糖属于战略物资，无论面粉还是米饭，给人体提供的能量根源还是糖类，受限于当前的认知条件，白糖只作为富贵人家舌尖享受的奢侈品，没有被当做战备物资加以重视。
禹狄和格里菲斯蠢蠢欲动，陈祝二人也感受到一些风吹草动，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完全一无所知，粮食无法按照原先预订的数量交付也在他们的预想之中，程心过来提出用白糖来抵扣那部分的粮食，数量可以根据情况慢慢商议，试图说服陈祝保罗。这只是权宜之计，或者说是程心打探消息失败的找补，两锭黄金花出去，什么都没问出来，还好白糖属于硬通货，至少他和钟默都了解其中的价值，接着就得想办法让陈祝接受自己的观点，中间的过程并不重要，因为除了白糖洛安也不太可能调出其它物资填补这个缺口了，南方战乱又和陈祝他们关系不大，最开始谈的条件只针对北方的菲兹、第五、怀特三家，禹狄联合格里菲斯不给喘息之机以快打快，这对双方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整个过程其实也很简单，程心本来就十分受二人重视，和他们也交流，交换了不少信息，从人品上，他们是相信程心的，这是最虚无却又是最可靠的保障，从生物化学层面，程心又一些不涉及专业知识尽量通俗的语言向二人解释，虽然没有面粉，大豆磨成的豆粉还是有的，也有用豆粉为原料复刻常见的那种油炸糖糕的食物，程心就拿这个论证，尽量让他们理解油脂加糖类就是当下贴秋膘熬寒冬的最佳方式。
回到王府后，程心带着羞愧和尴尬去见钟默，把自己花了两锭黄金没打探到消息，但说服了陈祝可以用白糖抵粮食的事都说了一遍，本以为钟默会嘲笑自己，不曾想钟默根本没有在意这些，还笑呵呵地说道：
“我原本也在想用什么补上交易的缺口，这事儿解决了就好，我也省心了，其它物资也吃紧，反倒是白糖，本身是圣殿把控的生意，如果不是你去，他们估计不会信，失信于人，也失心于民呐！”
程心问道：
“那圣殿的消息？”
钟默笑道：
“之前跟你说的少，想打探消息本来就难，我本身也没抱太大的希望，你想试试就让你去试一下，没有结果是完全正常的，只是没有惊喜罢了。”
程心感觉像是吃了瘪，急切问道：
“那现在怎么办？”
钟默笑道：
“好好做计划本来也不符合你的性子，都是事到临头，才随机应变，金锭不也没有白花？虽然没买到消息，却意外解决了一个难题，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着急也是没用的！”
程心问道：
“虽然你说的都对，但我现在该怎么办？干等着吗？”
钟默道：
“我先告诉你我知道的信息吧，也免得你以后努力错了方向。”
程心点头
钟默开口道：
“盐、糖、水泥、玻璃、肥皂都是由圣殿一手把控的，其中，盐又与其它四种不同，糖和水泥、玻璃、肥皂都属于奢侈品，目前肥皂倒是有平民化的趋势，但这种趋势只在洛安天临两地，我所知道的，其它区域，百姓的日子仍不好过，让肥皂走近千家万户还不现实。糖、玻璃、水泥，则完完全全是富贵人家的豪奢享受，从出现之初，它们的目标客户就不是普通百姓，直接定位腰缠万贯的鼎食之家，成为地位财富的象征。盐与它们大不相同，无论富贵贫贱，将相王侯，还是平头百姓，日常生活之中，盐都是必不可少，圣殿对待盐的态度也与其它四类大不相同。圣殿不仅沿用了历史上的盐引制度，还在各大盐铺实行了轮换制，盐引分发也不同于历史旧制，虽然都是由圣殿的人进行发放，每次来发盐引的人又都不同，感觉上就是为了根本杜绝盐业贪腐，圣殿按各地人口分配食盐数量，且有一个能满足个人日常摄入量的保底标准，以一年三百七十天来计，发放保底量盐引，而且，这个盐引是免费的！”
程心不可置信地看着钟默，怀疑自己听错了，再次确认：
“免费的？”
钟默点头：
“如果按照圣殿的做法，每个人一辈子吃的盐都是免费的，如果想要更多的盐，就需要找到主管盐引的人员，花高额的手续费办理，而这类人员，肯定也是圣殿的人，又时常轮换，没等拉近关系，就换了另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整个食盐运营系统，也是经常换血，即便拿到盐引，再去买盐价格也和糖价无异，十分昂贵！同时，由于圣殿拥有特殊的精神领袖地位，任何贩卖私盐的行为都会被所有人监督举报，无论逃到哪里，只要有人，就会被法办！各种举措之下，百姓的日常用盐得到了保障，百姓也意识到只要打击举报囤盐私盐，自己一辈子的盐就可以不花一分钱，私盐完全失去了生存空间。”
程心不太能理解，但大为震撼，问道：
“这种事情，有可能做到吗？”
钟默答道：
“为什么不可能？当你贩卖私盐的行为就和在全是基督徒的国家羞辱上帝的行为一样时，你还觉得不可能吗？”
程心讪讪笑道：
“看来圣殿对百姓还不错嘛！甚至天河的那些船夫，也是圣殿派出的人，重新沟通起南北的贸易！”
钟默说道：
“是啊，很多时候，我也觉得圣殿做到了‘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对百姓对万民，都尽了最大的努力去保障去争取他们的权益，但是，这其中包括我们吗？包括外来者吗？你现在又处理了姜家，圣殿到底是个什么态度，还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