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无果，不期

    一直以来，程心都有一个疑惑，五谷不全六畜不旺是已然的事实，圣殿能够研制水泥、玻璃这些还能勉强解释，那白糖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是用甘蔗还是用甜菜？又是在哪里种植？在哪里收割？制糖？如果圣殿具备种植制糖作用的农业条件，那为何主要粮食还是豆类？小麦、水稻、黄米、小米这些作物为何没有大面积种植？

    程心似乎找到了探查方向，他隐约觉得，白糖之中必然隐藏着圣殿的重大信息，事不宜迟，程心这就打算找个糖商，套取圣殿信息。但是吧，庞安一直跟着，这事情很不好做，而且他又不懂怎么去找糖商，就这么在城里逛，肯定是能撞到，但效率太低浪费时间。程心又不敢信任其他人，只能去找钟默，钟默给程心指了城东一家比较大的糖商，又以督察酒坊运营状况的名义把庞安支过去，为程心留出时间。

    程心按照指示，一路来到城东的那家糖铺，带着银两前去打探消息，看店的伙计非常热情：

    “贵客，买糖？”

    程心点点头。

    伙计拿称，笑嘻嘻问道：

    “您要多少？”

    程心问了问价格：

    “多少钱一斤？”

    伙计答道：

    “二钱银子”

    程心心中一个“卧槽！这么贵！一两银子才买五斤糖，二两银子都够买头猪了，十斤糖换一头猪，怎么不去抢？！”

    伙计看程心迟疑，笑道：

    “您这是头一回买糖吧？那您是不知道，这糖可是稀罕物儿，贵也正常！本来也不是寻常百姓吃得起的，主要还是卖给那些大族商贾，这一年下来，也走不了多少量。”

    程心听得有些尴尬，不知道对方是把自己当暴发户了，还是当家中要办喜宴的士子了，开口道：

    “先来十斤吧！”

    说着把一块银子拍在桌子上。

    程心看伙计正在称糖，乘机问道：

    “这糖是什么做的？”

    伙计笑道：

    “您看您问的，这我哪知道？”

    程心又问：

    “那糖是从哪边来的？”

    伙计又笑道：

    “自然是圣殿送来的”

    程心也不能问圣殿在哪，太明显，说道：

    “说笑了，我也知道是圣殿来的，但是走陆路还是走水路，谁来送的货谁去接的货，我好奇的是这些。”

    伙计有些起疑了，问道：

    “您打听这些干什么？”

    程心笑道：

    “我是想以后可能还会大量买糖，打听一下你们的库存，怕你们货不够，那你们要进货，我也得知道什么时候能到，这样大家都好做生意对不对？”

    伙计这才安了安心，笑道：

    “您放心，店里的糖管够，仓库里还有，不怕您进货量大，就怕货多您吃不下！至于进货的过程，您请恕罪，小的确实不太清楚，都是由掌柜一手承办的。”

    程心点点头，继续道：

    “你们掌柜的在吗？我想谈笔大生意！”

    伙计闻言，狐疑地打量着程心，程心从袖子中甩出两块金锭，伙计见了，飞速跑到后院，请掌柜过来。很快，一个中年男人稳步走来，和程心见礼，掌柜请程心到里屋落座。

    掌柜姓范，面相和善，微笑开口问道：

    “不知尊客想做多大的生意？”

    程心礼貌性地回复道：

    “还不知道范掌柜有多少存货？”

    男子抚须轻笑道：

    “尊客放心，纵然有黄金万两，鄙人这商铺也吃得下！”

    程心悚然而惊，心中盘算：以一比十的兑率，十万两白银，五十万斤白糖，粗略折算一下，二百五十吨左右，如果一斤按明朝六百克算，二百五十吨再乘一点二，整整三百吨！把钟默的私房钱全拿出来，也不一定能买得起这些白糖，暂且把钟默的小金库称作内帑，在不动户部银两的前提下，钟默的内帑还比不上一个大富人家，如果一个皇帝只有这点儿银两，说是穷的叮当响也不为过。

    程心干笑着：

    “确实是初次来买白糖，以往都由下人操办，我也不甚在意，后来账面出了些亏空，我才到此一问。刚好又有心想做点生意，用量估计不小，但一来不知这糖的品质如何，二来造价实在昂贵，范掌柜，要不这样，我先拿这两锭黄金进一些白糖，若是用得还好，下次还从这里拿货，就是不知，能否让些利出来。”

    掌柜接过金锭，笑眯眯的，满口应道：

    “一百两黄金，五千斤白糖，不知要送到哪出作坊？”

    掌柜又继续打量程心，觉得面生，一次拿出黄金百两，也是个富贵人家了，怎么之前从未见过？于是挂着笑脸，继续问道：

    “尊客看着面生啊，这城里的大户，鄙人虽说不上熟认个十成十吧，也敢说结识个十之八九，不知尊客从何而来，要这许多白糖又有何用？”

    程心拿起解释：

    “掌柜不必多疑，我可不是歹人，也没有什么图谋，所有的文件证明一应俱全，只是打算在此做些生意。”

    掌柜抚须笑道：

    “尊客多虑了，这便好，这便好，不知这白糖要送到何处？何时送去？”

    程心道：

    “范掌柜，这事不着急，咱们先把交易凭证批下，过几日办完手头的事情，自然来请掌柜发货。”

    掌柜应道：

    “无妨无妨，这就取来纸笔”

    凭证做好，程心和掌柜一人一份，程心悄悄问道：

    “掌柜若是以后，你这儿的货一时不足，又该如何？”

    掌柜道：

    “且不说我库存满仓，哪怕真有个一时紧急，四处调货，也是不怕的！”

    程心好奇：

    “那不进货，总归是有个卖完的一天的，不知掌柜都是何时进货？要价几何？”

    掌柜明显有些不高兴了，但还是陪着笑脸：

    “请尊客恕罪，这些属实是机密，不可说不可说。”

    程心无奈，一点信息也没打探到，看来圣殿在保守秘密这块儿确实下足了功夫，两锭黄金花出去，线索却是一无所获。程心又闲聊一阵，起身告辞，掌柜派人偷偷跟随程心，想要打探底细。程心先是去了陈祝的住所，聊上几句，身后的尾巴看到心中错愕，马上回去禀告掌柜，掌柜最初也有一些意外，但很快自己就想通了，吩咐道：

    “生意照常做，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买卖买卖，他交钱我给货，两不相欠就好，管他那么多干嘛！”

    程心与陈祝保罗喝了几杯，告辞之后，偷偷回到王府，难掩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