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主线任务

    密审期间，姜源流的反应和心态，发生了许多变化，本质来说，这就是一起未完全确定对方身份，先入为主，借宗教狂热进行的一场买凶杀人事件。无论是提及家族历史还是对列祖列宗哭嚎，都是在试图挣扎辩解，寄希望于程心也有一颗宗教式思维的头脑，理解庇护或是感化拉拢，达到为自己脱罪的目的，但程心完全不为所动，当陆宁把事实逻辑摆出来的时候，他放弃了。

    他本来不会这么被动的，毕竟也和曾经的世家大族接触了那么久，对其中门门道道十分清楚―你跟他讲事实，他跟你讲规定，你跟他讲规定，他跟你讲逻辑，你跟他讲逻辑，他跟你讲道理，你跟他讲道理，他跟你讲格局，你跟他讲格局，他跟你讲感情，你跟他讲感情，他跟你讲困境……这还是顾左右而言他的推脱，如果有可能，他完全可以以势压人直接让你闭嘴，遗憾的是，这些在程心面前都失效了，程心就是要了解真相，要清楚危机来源，要解决这些莫名其妙就要威胁自己和其他穿越者的危机，老子招你们惹你们了，上来就要命？

    现在姜源流已经伏法，许冠完全没有再继续抵抗的意义了，大致还原了程心的猜测，姜源流不敢轻易暴露古书的内容，只能把所有来自禁地的人都归为妖邪之流，加上自身、家族守卫禁地的身份符号，遵纪守法不残害百姓的口碑信誉，祖神信仰对人们内心造成的影响，一切进行起来都顺理成章。

    处理的结果也很简单，姜源流伏法，姜昌许冠都是帮凶，牢底坐穿，这还是受法治观念影响的，以许冠的个人能力，完全有可能获得重大立功表现的机会，未来并非没有希望，姜昌庸庸碌碌，安心劳改就好了，其他的凶手早就横死当场，没有追究的必要了。要说最无辜的，肯定是先前殉职的那几个差役，顾远肯定不会亏待他们的家人，姜昌和许冠并不能称作无辜，虽然许冠没有杀人，故意伤害都达不到，姜昌只是负责联络，但共同犯罪已经坐实，杀心一起，就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秦朗从姜府门前撤军了，姜源流的认罪书进行了公示，遗书送到姜府，事件算是尘埃落定。陆宁胸口积压的一口郁气吐出，却没有欢欣鼓舞之感，反而神色黯淡，怅然若失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呆坐一整天。

    复盘整件事情的经过，程心的感受或者说态度，就只有嘲讽，相似的一幕在脑海中浮现，莫泊桑的《羊脂球》，那些修女去劝说羊脂球的话语，只要心怀上帝一切都是可以被宽恕被原谅的，与姜源流的想法做法简直就是异曲同工之妙，甚至在本质上完完全全就是一次完美复刻，都是借着宗教信仰借着神的名义，献祭他人，以此达到自己的目的。

    程心又预测了一下事件的整体影响，他不知道姜家和圣殿和祖神究竟有多大联系，或者说姜家和圣殿存不存在什么特殊的关联，姜原来的态度是否就代表了圣殿的态度，但现在也没办法，姜源流必须死，这是他应该付出的代价，表面的结果并未牵扯过多，姜源流的罪名是买凶杀人，程心不知道圣殿对此事对自己这群穿越者是个什么态度，也不可能去请示圣殿如何处理姜源流，这样反而暴露得更快，虽然程心深知圣殿的能量之大，影响之深，但如果圣殿一定要置自身、置穿越者们于死地，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跟对方拼了！

    如果从宗教角度来看，姜家的威信受到了极大的损伤，这是破除祖神信仰的第一步，或者说是一次边缘的试探，比起历史上破除封建迷信破除儒家落后腐朽文化的轰轰烈烈的思想解放运动，这种程度的处理已经显得十分柔和了，不激进不狂热，隐藏刺杀目标目的的相关信息，也不太容易联想到圣殿―禁地―穿越者三者的联系。

    刺杀事件过后，程心对圣殿的态度，从单纯的好奇变为了警惕，仿佛一只无形的大手悬在空中，随时可能一掌下来把自己拍死。这让他忧心忡忡，必须要早作准备，防备圣殿的计划也要赶紧提上日程，思量过后，他决定去和钟默聊一聊。

    话说钟默这边，经历过和格力扎的大战之后，就在有计划地招募新兵，扩充军队，整体节奏并不快，尽力保证一部分人能够正常投入日常生产，实在不忍将所有百姓都投放战场之上，禹狄和格里菲斯显然不打算给他休养生息的时间，双方兵马集结蠢蠢欲动。

    程心来时，意外地看到了陆宁，似乎正在和钟默讨论什么问题，陆宁走后，程心才上前和钟默谈话。

    这次事件对洛安军士百姓影响不大，也和他们没什么太大关系，但对几个穿越者的影响十分深远。陆宁这次来找钟默，是想给自己找点事做，也不是想要管理些事务之类，而是想要去禁地守株待兔，现在几人基本默认了禁地就是穿越出口，穿越者刷新点，为了防止穿越者到达禁地陷入危机，也为了防止穿越者流落别处，最后闹得手足相残，陆宁毛遂自荐，前往禁地如收集穿越者，钟默同意了，特地抽调出几个小队暗中负责此事，由小七带队，陆宁指挥，专人专责。

    程心告诉了钟默事情的始末，说出了想要进一步了解圣殿的想法，钟默先是被古籍的内容惊了一下，接着又被程心近乎疯狂的想法惊出一身冷汗，穿越的几人里他对圣殿了解最深，和圣殿较量这个选项是之前他从来没想过的，如果事情真坏到这个地步，他的心中也毫无把握。程心想要收集信息，他也没有继续阻止的理由，只能嘱咐程心千万小心。

    程心原以为自己的任务就是管理农田，培育粮种，这次查案的偶然，古籍的文字，将他完全推上了一条不可知不可见的道路，自己也只能继续走下去！

    陆宁的心境也在这段时间发生了两次转变，从最初的绝望轻生但后来享受每一天的时光，再到此时，努力维持安稳的生活，帮助后来者远离危机，由己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