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5章
苏桐是普通人，没有丝毫的魔力，这句发自内心的咒语本应该没有作用，然而另大家没有想到的是在他说完这句话后两人的脚下却缓慢浮现出一个巨大的魔法阵。
洁白的冰面上魔法阵正在不停旋转扩大，直至占满一半冰道才堪堪停下，柔和的光芒从繁琐的金纹上迸出直冲屋顶。光芒太耀眼占据了所有人的目光，只一人除外。
那就是苏桐，这个因他所念咒语产生的魔法阵，他本人却看不见。
因为看不见，他不知道大家因何会瞠目结舌，亦不知道眼前的霍伊尔因光芒太舒服没忍住张开双翼。伸展的黑灰色羽翼在接触光芒的那瞬间，边边的羽毛像是被水洗一样慢慢褪去了颜色，展露出藏在里面原本的纯白。
“谢谢。”
“谢谢……”
苏桐：“！”
在他的视线里，霍伊尔眼里的水光比刚才更甚，大概……是没怎么被人祝福过。
但让他感到奇怪的是第二声，那一声的感谢并不是霍伊尔发出来的。
那个声音更轻，虚无缥缈的，苏桐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声音。以至于在听到的那刻，他不禁稍稍扭头张望四周，想要分辨是谁发出来的。
很可惜的是，他看了一圈都没看到什么奇怪的人影。
在他将这小小的疑惑压进心底的时候，两颊却被人轻轻捧起，抬眼望去就见那张俊秀的脸在眼前不断放大。
额头贴上额头的刹那，耳边响起了霍伊尔的声音。
“我将誓死效忠与您，终其一生紧紧跟随。”
“诶？”
苏桐睁着眼，愣愣地看着对方，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说出这样隆重的誓言。
“怎么突然说这个？”
“只是……”
还没听清后面的话，苏桐就听到耳边掠过一阵风声，紧接着腰部被一直有力的手臂环住，后背随即贴上一个温热的怀抱。
“滚开！”
怒不可遏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是埃尔维斯。
在看到那个魔法阵出现后，埃尔维斯心中隐隐出现一种不安，后面这种不安更是因为霍伊尔的誓言被逐渐放大，像是某种东西脱离了掌控正在远离他。
“维斯……”苏桐刚呼唤一声名字，突然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维斯你在做什么？”
他埃尔维斯的手跟上了胶水一样死死粘在眼睛上，任苏桐怎么扒拉都扯不下来。
一立完誓言，就看见刚认定下来的主人正被强行搂抱，霍伊尔的心情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前一秒还柔和的眼神瞬间变得犀利起来，“你想对我对的主人做什么？”
埃尔维斯抱着人往后退了几步，依旧没松开手，琥珀色的眼睛已经被怒火染红，用只有他们才能听得懂的异界话宣告自己的主权，“他是我的！”
“你试试！”霍伊尔不甘示弱。
被夹在中间的苏桐一愣，刚才的话他虽然没听懂，但是里面夹杂的愤怒还是能感受到的。除此之外，他似乎还听到一阵电流闪动的噼啪声，就在身边。
意识到两人真的要打起来，苏桐连忙拍打身后人，“维斯，别闹，有什么话先好好说！”
“可你从来都不会听我的。”
带着委屈的控诉直击苏桐的心房，他不知道怎么又跟自己扯上关系了。刚刚霍伊尔的举动出乎意料，连他自己都没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苏桐气急：“那你想我听你什么，你说！”
两人的对面，霍伊尔也已经亮出自己的长剑，若不是苏桐的耐心劝解，他早就冲上去了一剑解决这个烦人的吸血鬼。
“我说了你会听吗？”
“我……”
“啧，小崽子们，真当我们三个不存在了？”
格雷德打断了苏桐后面的话，踩着魔法阵悬浮在半空中，两指并起轻轻一抬，十几条黑色铁链瞬间破开冰面紧紧束缚剑拔弩张的两人。
也是这个时候，苏桐才得逃脱埃尔维斯的魔爪。
怀里的温度骤然失去，为了不让他看到自己的狰狞面目，埃尔维斯一下子收起自己的力量。没有力量支撑的他猛然被身上的铁链拽倒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听到这声响后，刚站稳脚步的苏桐条件反射地扭头往后看。就见刚才还挺蛮横的一人躺在冒着寒气的冰面，身上捆着好几条锁链，眼底发红，又委屈又倔强。
苏桐无奈地泄了口气，看样子没先解决眼前这件事，下面的训练怕是不能正常进行了。
“格雷德先生，我没事，您放开他们两个吧！”
瞥见霍伊尔收起长剑，格雷德这才点点头收起魔法。
“霍伊尔你先继续这样练习，我等下再找你聊聊。”苏桐没有立刻上前去埃尔维斯那里，而是先交代眼前的人，对于他的那番誓言，这个场合不适合细谈。
“在这么躺下去的话，蝴蝶翅膀会被冻坏的。”
埃尔维斯别过脸不理会苏桐伸过来的手，小声嘟囔着，“冻坏就冻坏，反正你也不喜欢。”
难得不想跟他置气，苏桐没想过竟然会贴上对方的冷脸，“啧，起不起？”
“起！”听到不耐烦后，埃尔维斯立马收起刚才的脸色，果断伸手，“要同桌拉我起来~”
“好好说话！”苏桐轻皱眉头，将人从地上拉起，末了还是没忍住吐槽了一句，“你家里人没少惯着你吧，这么欠收拾！”
自出生后就一直肆意妄为的埃尔维斯懵了，这副蒙愣的模样落在苏桐眼里就是间接默认了他的说法。
“我们先出去一会，你们先练。”
打了声招呼，苏桐就领着埃尔维斯走出溜冰馆。这次出来就是谈心的，没有特定的去向，两人就这么漫无目的地在附近闲逛。
太阳悬挂高空，炙热的温度烘烤着两人身上未散的寒意。看着地上走动的影子，苏桐一脚踏进对方的影子上。
“刚才的事我也很意外。”不知道对方是哪根筋搭错了，但起因多半还是霍伊尔的那个誓言，“我只是给出他向我索要的奖励，这种事你不也经常做？”
埃尔维斯顿住脚步，转身看向苏桐，漂亮的双眸翻涌着复杂的情绪。这些情绪苏桐看不懂。
“奖励……就不能我一人独有吗？”埃尔维斯也说不上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感觉，他只想苏桐只看他只听他的，不去理会其他人。
如此强烈的占有欲让苏桐再一次刷新对埃尔维斯的认知，他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维斯，我想你可能要先认清一件事，我不是独属于你的。”
“奖励你能要，作为我的队员，霍伊尔自然也有那个资格，明白吗？”
“那你就不能成为我一个人的吗？”
这样的说法很暧昧，但埃尔维斯却说的极为认真，苏桐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这种事情。
“首先，我是个人，有自己的想法，不是一件随意人人摆弄的物件。其次，我不想。”当那三个字说出来后，苏桐就感觉胸口一阵钝涩。这种感觉很奇怪，但他还是选择继续说。
“我知道人类可以跟这边签订契约，签订后成为那方的附属品，除了能得到依靠……也会丧失作为人的权利。我不想这样。”
管家的模样还在脑海里，虽然不知道对方经历过什么，但一联想会变成非人的怪物，苏桐打心里就在抗拒这种事情的发生。
“我来这里也只是因为两界给出的奖励很丰厚，能刚好替我解决眼前的困难，而且时间只有四年，只要时间一到，我就能毫无忧虑的离开这里。”
“刚来那天，格雷德他们说了些很莫名其妙的话，我是不相信的。但他们给我提了个要求，一旦完成，我就可以立马离开这里，无视那些协议。所以，我到目前做的这些都是因为我想早点离开这里，明白吗？”
一股脑说了很多，苏桐也不清楚自己干嘛要说的这么清楚，但心里隐隐有个声音在说如果不说请的话，像今天的事后面还会继续发生。他实在没那个精力来应付这些琐碎。
老实说，他有些后悔答应格雷德他们的要求，其实只要小心度过四年就可以了。就算别人想要欺负他，只要忍过去就好了，这本来就是该走的路。
苏桐说了很多，埃尔维斯一字不落的全听进去，也不知道是被震撼到还是怎么了，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着苏桐，只有眼底那抹红意久久不散。
两人就这么平静地对望着，最后还是苏桐败下阵来，将视线从他脸上撕开丢在地面，平坦的地面被晒的滚烫。
“我是个自私的人，满足你们的要求也是为了让自己能过的好些，所以……别这么迎合我，不值得。”
说完最后一个字，苏桐感觉身上的力气都被花光了，在灼热的太阳下，像是一滩快要被晒干的水。
他没再去看对方是何脸色，径直转身离开。话已说开，看与不看都知道对方脸色不会好到哪里去。
刚走出两步，腰间就被熟悉的力量禁锢住，接着颈间感到一阵凉意，紧随其后的还有那片湿热。
“骗子！我咬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