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选择
圣山脚下，聚侠楼三层的包厢内。
叶陶然目光放空，看着窗外的湖水在阳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湖面上三三两两的小船随着水波慢慢荡漾，在打坐修炼与繁杂的任务之间享受片刻的悠闲，时不时的传出几声歌舞欢笑。
房间内，一片安静。叶孤风坦然道：“梅师侄，你不用回避。徒儿，我便与你讲清楚一些。我们叶家虽算不上名门望族，也不是传承万载的神兽血脉，但在叶家老祖宗和众位前辈一代代的努力下也是有了修仙根基的家族。你既身在叶家，便要多为叶家考虑。野草帮和牛师侄的事情明显不是简单的内外门弟子失踪那么简单，一定有山上六峰的干预，我们……不好插手。”
梅清浅看着叶陶然，从来扇不离手的他此时即使是纸扇落地也没有注意到。叶陶然看向外面的湖景，片刻后轻声道：“若牛二弟有个好歹，我该如何和他大哥解释？“
叶孤风皱了皱眉头，直言道：“若你牵扯进去，得罪了某个大人物，又该如何向我们叶家列祖列宗解释！”
随即叶孤风意识到自己说话有些重了，补了一句：“忘机，你像极了为师年轻之时，都是重情重义之人。若不是生在叶家，为师便是舍掉这张老脸也定要为你朋友讨一个说法，但如今……”
叶陶然望了眼师父，仿佛从师父看似潇洒的身影体会到一种苍老。他轻轻点头，弯腰捡起纸扇，冲着师父与梅清浅笑了笑，道：“忘机明白了。”
见他露出以往的笑容，梅清浅在心中暗暗松了口气。相比于牛二娃，她自然更在意眼前这位心上人的感受。因此见他不再纠结，也替他开心，颇为体贴道：“忘机师弟，正好今日叶师叔也在，我们三人不如一起泛舟……”
“不了。”叶陶然摇了摇头，略带歉意的看向梅清浅，道：“师姐，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哦，好的，自然……”梅清浅微微一怔，随即点了点头，对叶孤风行了个晚辈礼后退出房间。
“咔嚓！”就在梅清浅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叶陶然再也忍不住，右手微微用力，竟然将手中最喜爱的纸扇的扇骨捏断。
叶孤风轻叹一声，道：“说到底，还是我叶家太弱了。“
叶陶然道：“是我太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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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与熊大平的战斗后，牛二娃躺在地上痛昏了过去。等在醒来时身上的伤已经彻底恢复，而熊大平的尸体也化为虚无消失了。整个房间空空荡荡，只剩下一把椅子和斧头。
“吱呀……“
牛二娃随手捡起斧子，通往第五层的大门被他缓缓推开，走了进去。
铁塔第五层的房间颇为诡异，四周墙上燃烧着明灭不定的烛火，一左一右的两端，分别有一人被吊在半空之中。
他们的后背各有一根铁链，从背后洞穿过了琵琶骨牢牢地捆绑在半空中。而两人的身下是无尽的深渊，便是如第三层那样，布满了利刃。
“牛师弟！救我，救我！“
马未清听见声响，挣扎的抬起头，这一个动作导致缠绕在琵琶骨上的铁链摇晃起来，他顿时疼到嘴唇发白。
而铁链的另一头，听见马未清的喊叫，向秋也在昏迷中睁开了眼睛，见到牛二娃的身影后露出一丝喜色。跟着叫了一声：“牛师弟。“
牛二娃听到二人的叫声，这才发现原来被铁链绑住的二人正是一同前来的内门执事弟子。几日未见，这两人都消瘦了不少，那根贯穿琵琶骨的铁链上犹自滴着鲜血，看起来触目惊心。
牛二娃吃了一惊，听到马未清的呼救，急忙几步上前想要砍断铁链，但在靠近马未清后忽然发现不对，这不是两根铁链，而是一根铁链。
两人被同一根铁链的两头贯穿，而铁链的中间部分悬浮在半空之中，仿佛被无形的事物悬挂，支撑着二人不会坠落。马未清见他朝自己走来，原本脸上一喜，但又见到他停下看向锁链后，脸上透露出来绝望之色。
“马师兄，向师姐，这是怎么回事？“
牛二娃问道。
马未清惨然一笑，道：“没想到马某自诩光明磊落了半生，竟然栽到了这野草帮的手里！可恨，丢脸！牛师弟，你拿着斧头吗？拿着便好，快去，去将向师妹身上的铁链砍碎吧！”
牛二娃心中一沉，暗道：“果然如此，这位无量师祖，竟是如此狠的心肠。”
向秋师姐的脸上依旧戴着面纱，看不清模样。她朝马未清的方向瞥了一眼，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便感受道一股剧痛传来，轻声道：“马师兄，求生本就是本能，哪有丢脸一说？”
又看向牛二娃，轻轻解释道：“想必牛师弟应该能够猜到一些了吧，我二人自从那日被野草帮之人抓住后，便被关在这个房间里。以一根铁链的两头贯穿了我和马师兄的琵琶骨，悬挂在空中，日日夜夜无时无刻感受着贯体之痛。抓我们来此之人曾说，牛师弟你会前来救我们，只不过……我二人侵犯了野草帮，杀了长青与江祁，需要以命相抵。牛师弟你……只能选择救一个人。”
牛二娃点了点头，看着悬在半空的铁链，轻声道：“我一斧砍下，铁链断开，只能救下一人不坠入深渊？”
向秋看了眼马未清，轻轻点点头。
这便是马未清一见到牛二娃进来就大声求救的原因了。
数日的折磨，无时无刻的疼痛，足以摧毁人的心智，泯灭良善之心。马未清那声求救，无疑是想趁向秋未醒，先让牛二娃救下自己。奈何牛二娃在看到两人被一根铁链所制时便隐隐猜到了这一点，所以没有立即动手。
马未清羞愧难当，只觉得向秋看向自己的目光比之贯体之痛更加的难以忍受。他流着泪，喃喃道：“师尊，我愧对您的教诲，给您抹黑了。”
随后，他强忍着疼痛，对牛二娃道：“牛师弟，我马未清一生坦坦荡荡，自认为从未做害人利己之事。没想到生死之前，竟说出如此窝囊的话。早已无颜面对师尊与向师妹。只求你砍断向师妹的铁链，救她出去。不要，不要与外人说起此事！”
向秋带着面纱，眼中充斥着挣扎之色，听完马未清的话刚想开口，又生生的忍住了。只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牛二娃，等待他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