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眼睛与怠惰之门
眼睛话还没说完，只见少年一笑，眼睛打了个寒颤，身后鲜血淋漓的环境如同破裂的玻璃一片一片掉落。
“这里，我很满意。”少年餍足的模样让眼睛心里一凉。
这绝对是个变态！
它讪讪一笑：“你，哦不，您，您满意就好……”
手中的杯子破碎，张白月起身落到黑暗里，站在虚无的地面上，包裹着他的黑手像是被猛然烫了一下收了个干净。
他微微抬头，两边是阻碍他视线的山峦，而他已经坠落谷底。
他身后，幻境的碎片掉在地上，血红色的那些碎渣开出一朵一朵鲜艳的彼岸花，随风摇曳。
而他迈出步伐，赤脚而行，每一步生一朵殷红的彼岸花，走到了最高处，与没有坠落的地面齐平后，一座虚空的大桥再次被架起，而他站在空中如履平地。
眼睛敏锐的发现少年身上的气息变了，以前怎么样怎么都只是个普通人类的少年此刻身上却散发着地狱的气息，更别说那盛开在他脚下的彼岸花，那是黄泉路上最美丽的风景。
少年冗长到腰际的黑发被轻轻吹起，隐约之间带着嗜血的红，但一旦拂落又变成了瘆人的黑，就像之前见到的那些嗜血的红是错觉一样。
“你、你到底是谁？”眼睛打了个哆嗦。
张白月微微一笑：“一个普通人而已。”
说完他环看四周：“这里是哪里？是你把我带进来的？”
眼睛先是点头而后忙不迭摇头：“这里是门。是门把你带进来的。”
“门？”
张白月回想起那扇诡异的门，那扇一到门边便打开伸出手把自己抓进来的门，抬头看了眼半掩自己的眼睛：“那你又是什么鬼东西？”
“我不是鬼东西，我是监视者。”眼睛道。
“监视者？”
“就是监视试炼者的人。你就是门的试炼者。”
张白月打量了一下它，随后挪开了眼睛。
很菜。
眼睛：“……”我看见你眼里的鄙视了！！！
“你别看不起我，我以前很厉害的。只是遇上了个不讲道理的偷走了我的力量。害得我现在只有一只眼睛了！”眼睛愤愤不平。
张白月没把它的话放在心上，只是又问了句：“你有很多试炼者？”
眼睛道：“只有通过试炼的人才叫试炼者，没有通过的都是基石，是门的养料。一道门只有一个试炼者，可以取得门的力量。但是一道门可以有很多养料，养料越多门的力量越强大。”
张白月若有所思：“如果试炼者死了呢？”
“那门会吸收试炼者的所有力量作为养料重新出现，然后再选择新的试炼者。”眼睛回答。
门。
虽然好像有点不一样，但张白月应该是见过的，在很久很久以前。
张白月看向眼睛：“所以这是个邪门的东西，对吧。”
将人作为养料反哺给试炼者，试炼者死后也将作为养料反哺给门，想要他的力量？哪有这么好的事。
“如果我不接受呢？”张白月挑眉。
眼睛愣了一下，有些不信：“怎么会有人不愿意接受门？”
张白月勾唇笑了，抱胸斜视眼睛，很不正经道：“那不巧了吗，我就不愿意啊！”
眼睛道：“如果你不接受就会被门杀死。门不允许有人活着走出去，因为门的眼里只有试炼者和养分两种人，而恰好这两种都不是能怎么进来就怎么出去的人。”
“那你的力量怎么被偷的，这不是还是有人能逃出去吗？”张白月打了个哈欠，猛增的力量让他因为不适而变得疲倦。
眼睛咬牙切齿：“那是他骗了我！有了我的力量他才能够出去。但他出去又如何，没通过门的试炼出去了也是强弩之末。就算不会被地狱气息反噬也会因为抢夺了我的力量身体承受不了而崩溃，现在的他估计早就走不得动不得了吧！等他死了，力量照常会回到我身上。”
张白月啧了一声，这可真是个倒霉蛋。
张白月有些好奇：“那门的力量是什么？”
“不同的门有不同力量，这扇门是怠惰，会生成人这一生最痛苦和最美好的经历，逃避现实而停下脚步的人就会成为门的养料。相反，成功的试炼者也会得到怠惰的力量，即“生成”的力量。”
“生成的力量？”
“就是织造一切的能力。”
织造一切的能力，包括方才的幻境，也包括现实的生成吗？
张白月皱了眉：“这力量太厉害，不会与世界相悖吗？”
眼睛眨了眨：“当然，这种能力过于强大，如果失控将造成难以挽回的悲剧。”
“失控？还会失控？”张白月越发觉得这玩意儿危险。
“力量往往伴随着风险。门的力量进入你的身体里当然也有危险。只要你产生逃避现实的欲望，那怠惰就会占上风吞噬你的身体。”
听到眼睛这么说，张白月嘴角直抽，所以这其实是个只有一利但有百害的玩意儿是吗？
等等……
“如果我不问你你是不是就不会跟说风险的事儿？”张白月目光如刃，刺得淂眼睛有些心虚：“那、那你不是问了吗……”
果然！
这坑爹货！
张白月果断摇头：“这门我不要，爱谁谁！”
他很惜命的好吗，怎么可能被这么个定时炸弹捆绑一生。
眼睛眨了眨，又眨了眨：“但是，门的仪式已经开始了……”
眼睛话落之时，一阵血红光柱从张白月脚下射出，如同一根空心的红柱子将张白月困在里面。
张白月：“？？……！！！”
“卧槽！”
这真的是个坑爹货！！！
眼睛心虚的眨了眨眼睛，它也没办法，当幻境崩塌的那一刻它就看出来了，这人不是个能听话的。
还好，门早做准备了。
红光之后，淡淡的黑色射光从天空照下，与红色血柱相接。
红黑交际，无数黑雾汇成手又变成扭曲的骷髅头最后变成由黑雾拼凑的人脸，像是承受着无数的痛苦，他们的脸扭曲挣扎然后迫不及待的攀爬向黑光所在的一端。
“那是养分的怠惰，是黑暗力量的来源之一。”眼睛和张白月一同看着，一个在里面，一个在外面。
养分的怠惰。在它们眼里，人只是养分罢了。
张白月啧了一声，没有说话，说实话，他怎么就继承这门了……
眼睛却像是想到什么，问了他一句：“我不明白，为什么失去记忆失去意识一直在痛苦里挣扎的你还会继续向前呢？”
那失去记忆失去意识的自己做了什么，张白月现在是知道的。
他抬头，无数养分龟息于黑暗里，不再挣扎。
“也许是因为，不往前走就真的会死吧。”
“你很怕死？”眼睛好奇地问。
张白月又摇头，眼睛疑惑了：“你不怕死那你为什么要走？”
“不怕死，但是怕死得没有价值。”张白月难得朝它笑了笑。
“你不会懂的，眼睛。”
眼睛点点头，飘入红光里：“我确实不懂，不过还是希望你能活久一点，说不定看的东西多了我就懂了。”
黑红的光束缓缓收紧，最后尽数破碎变成黑色的红色的交织在一起的星星点点，如同灿烂纷飞的萤火，最后飞入张白月的眼睛里。
“我的力量，等你见到它的时候它就会回到你身上。我真的很强的，张白月！”
最后的声音消灭，黑暗重回寂静。
一道黑色的门出现在张白月面前，那么熟悉宏伟。
张白月伸手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