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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被锁上的回忆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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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纯白装潢的别墅焕然一新,却多了些土里土气的金和红,白色的真皮沙发也被换成了欧式的大黄蕾丝边,和装修风格完全不同,看上去怪异非常。

    “爸爸,都两年了,什么时候把那个贱种赶出去啊!”

    从前穿着碎花条纹的少女经过两年时间拔高了不少,连审美都变好许多,穿着的都是这一季品牌设计的新品,是上过t台的那种。

    “小蝶!”

    男人严厉的眼神让少女匆匆闭上了嘴,只是还忍不住在心里嘀嘀咕咕:“为什么要养个闲人,还是死了爸妈的,多晦气。”

    “你要是再多嘴就去参加今年的夏令营!”

    “爸,你要为了个贱种把我送到c市?我不去,我不要学习,我们都这么有钱了为什么还要学习!”

    楼下的声音虽然如雨点一般小,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这双耳朵听得很清楚。

    缓缓睁开眼,是一片狭窄的黑暗。

    温馨的房间被人抢走,从前楼顶那个存放杂物成了他的新房间,潮湿黑暗,只有一盏昏暗的灯还时不时的闪烁不定,张白月索性就关了,当作没灯。

    躺在床上,被褥早返了潮,背后的床也起了霉点。

    从前这里也是有人打扫得干干净净的,但是自从他搬进来这里仿佛被下了禁令一样,随他自生自灭。

    哐当一声,门被推开,他的门没有锁,所以很容易打开。

    走廊射进的光比他房间还亮,富丽堂皇的世界和贫民窟也就一门之隔。

    亮起的光照亮房间大半,床上7岁的孩子,像是没吃饭一样瘦骨嶙峋,只能靠躺在床上过日。

    “睡睡睡你是猪吗天天睡,我们吃完饭了快起来洗碗打扫卫生。别想偷懒!”

    微胖的女人变得更胖的,身上穿金戴银像个暴发户。

    张白月觉得自己就像从前妈妈故事里的灰姑娘,甚至更惨。

    他躺在床上如同躺尸,实在起不来,目光沉沉:“我饿了。”

    女人冷冷的目光扫了他一眼,随手从杂物间里拿了个扫把狠狠朝张白月扔了过去:“你还以为你是以前那个大少爷吗,给我扫地!”

    扫把直直打在张白月额角,原本因为饥饿贫血苍白一片的脸上又显了一角青紫色,看上去可怖万分。

    “你有保姆。”

    话简洁万分,惜字如金。

    “你以为请保姆不要钱啊,供你吃供你喝还不为家里做点贡献,养只狗都比养你有用。”胖女人嘲讽着他。

    “你又在吵什么?”

    走上楼梯的男人皱了眉,等看清她站在哪里又厉声道:“赵翠春,我说了不要欺负他不要欺负他,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赵翠春闻言眼睛瞪得大大的:“什么,你骂我?你为了个贱种骂我?张恒瑞,你是不是又想起那个女人了?”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张恒瑞目光如隼直接打断了赵翠春的话,哪怕只有两年,那上位者的威仪却被他学会了大半。

    叮咚——

    门铃响起。

    坐在楼下听着吵架声表情无聊的张小蝶嘴里嚼着东西,边嚼边不耐烦道:“谁啊,大清早的!”

    “我是李孜,是张恒旭先生生前聘请的遗产管理人。两年前与你们见过。”

    来人声音清冽,温柔和蔼。

    吵架声骤停。

    赵翠春不可思议:“他来做什么?”

    张恒瑞厌烦又嘲讽的目光在她身上看了眼,压低了声音:“都跟你说了别欺负他,你以为现在这一切都是我们的了吗?哪有这么容易,律师、遗产管理人、公司股东哪个没盯着我们,一不小心就得蜕一层皮,这里的一切可没那么稳当!”

    “那、那怎么办?”赵翠春有些慌张。

    张恒瑞整理整理衣领:“给他处理好伤口。”

    说完才下去,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样。

    张白月黑漆漆的眼眸看过去对上赵翠春的眼睛,嘴角似笑非笑:“我饿了。”

    那双眼睛藏在黑夜里看不见眼白,看着赵翠春莫名让她一颤:“小兔崽子看什么看,今天暂时放过你,下次你可没这么好运了!”

    她最厌恶的就是这贱种的眼睛,和他那婊子娘一模一样,让她恨不得直接抠下来扔地上。

    “威胁我?那我不饿了,我困了,睡了。”

    张白月闭上了眼睛。

    哐当赵翠春把门一摔,气得要死。

    这个贱种!

    咔吱。

    门缓缓打开。

    西装革履的男士微微一笑:“张恒瑞先生,我是张恒旭先生生前聘请的遗产管理人,我们见过的。”

    张恒瑞也温润得犹如一个中年成功人士,十分坦然的拉开门:“请进,李先生。”

    李孜打量了一下这焕然一新的家,被请到沙发上坐着。

    不得不说,这家人的品味相比旭总确实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不过也没多看,李孜便开门见山说明来意:“我要见一见张白月小少爷。”

    不是想是要,李孜没给张恒瑞第二个选择。

    “当初张先生作为旭总的弟弟取得了小少爷的监护权并签订协议,作为监护人替小少爷管理公司及其遗产,若没有尽到管理职责便会被剥夺监护权及财产管理权。咱们订下的期限是每两年由我探视一次小少爷进行考核,直至成年。”李孜怕对方忘记还特意重复了一遍。

    “什么,还得养那贱种到成年?!”张小蝶吃惊道,眼里闪过愤懑。

    “张小蝶!”

    张恒瑞怒不可遏,他怎么养了这么一个蠢女儿!这种话现在能说吗?

    赵翠春在楼梯中央听完了话感觉头一昏眼一黑,她连忙换了个方向往楼上踏踏踏的跑。

    “我、我给你涂红花油……”赵翠春拉开门还喘着粗气。

    仰躺在破旧被子上的张白月勾唇一笑,对赵翠春道:“我身上的伤口有多少你没数过吧,你说如果我就这样下去,这间房子你们还能住多久?”

    “你敢!”

    赵翠春愤怒至极,没想到小贱种居然在这种时候发难,难道他都是计算好了的?

    不、不可能,连她都不知道还有什么遗产管理人,这个小贱种怎么知道?!

    赵翠春恶狠狠关上门,直接一把把张白月扯起来:“你以为老娘拿你没有办法吗?你要是不下去老娘就打断你的腿!”

    张白月笑了:“来啊。”

    “楼上什么声音?”李孜敏锐道。

    张恒瑞面上没有一点异常:“可能是内子突然看见有外人回去换衣服了。”

    做上位者做多了就有一个好处,什么话都能瞎掰还一如既往面色如常。

    李孜见赵翠春走到一半看见自己显然又走回去了,也就信了张恒瑞的话,没有追究,只道:“张白月小少爷呢?”

    张白月现在的情况怎么能够见人,张恒瑞灵机一动:“李先生您来得不巧,我们之前给小少爷报了个夏令营,他去参加了现在不在家。”

    李孜怀疑道:“这么巧?什么夏令营啊?”

    “清北联合举办的全国夏令营。在c市。”张恒瑞道。

    李孜想了想,脑子里好像是有这么个夏令营,于是就问:“那小少爷什么时候回来?”

    “大约要两个月。”两个月足够养好那些伤了吧。张恒瑞叹了口气,他聪明一世怎么遇见这么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人。

    “好,那我就两个月后再来。”李孜也爽快,就这么走了。

    “小少爷小少爷,哼,还是个屁的小少爷。”张小蝶讨厌张白月就是因为别人都叫他小少爷,显得他格外金贵似的,小少爷又怎么样,现在她才是大小姐。

    “张小蝶,你这个月零花钱没了。”张恒瑞冷声。

    “什么!爸,为什么啊,就为了那个贱人?不是没出事吗凭什么扣我零花钱,我还要请人吃饭,我会被他们看不起的,爸,爸!”张小蝶哀求张恒瑞道,张恒瑞看也不看她一眼就直接上楼。

    张小蝶跟着上,嘴巴还不听的哀求他。

    赵翠春狠狠把张白月往地上一甩:“李孜走了,看你怎么办!”

    “敢威胁老娘,臭小子。”

    一巴掌狠狠甩在张白月脸上,他那瘦削得只剩下骨头的脸立马肿了起来,腥味在他口中蔓延。

    “不过是一个贱种,给你吃喝就不错了,还敢顶嘴,好啊,刚才你不想处理伤口是吧……”

    赵翠春左看看右看看,拿起床上她扔过去的扫帚,用棒子狠狠打在张白月身上:“现在就算打死你也没人给你处理,哈哈哈,去死吧贱种贱种!”

    啧,李孜那家伙不靠谱。

    落下棍棒总有时差,张白月看准空隙狠狠一推,赵翠春踉跄了一下,不可置信:“你、你居然用你的脏手推我?好啊,反了天了,你个狗杂种!”

    赵翠春气个半死,眼尖找到根数据线就把张白月的手给绑了起来。

    张白月挣扎,她就用她肥壮的身体压着让张白月根本反抗不了。

    这肥婆!

    张白月咬牙切齿。

    “推我?推啊,看你怎么推,有本事你再推啊!”

    一棍又一棍狠狠落在张白月身上,一棍就是一块青肿,痛得张白月龇牙咧嘴斯斯吸冷气。

    这肥婆力气可真大……

    肋骨要断了。

    可是他没吃饭压根没力气反抗,整个人因为贫血恹恹的。

    后来,连打都麻木了。

    “妈,我爸不给我零花钱了。”刁蛮任性的野生大小姐靠着门有些生气。

    “都怪这贱种!”

    她提着裙摆气势汹汹的朝张白月走过去,抬脚高跟鞋狠狠一踢。

    咔嚓一声巨响。

    嗯,肋骨断了。

    张白月闭着眼蜷缩起来,实在是太痛了。

    头,手,腿鲜血淋漓,张白月整个人变成了个血人,狼狈的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

    直到两人都打够了停手了,他身上的痛还反反复复如同被汽车一遍一遍来回碾压一样。

    “别把人打死了,不然不好给你爸交代。”赵翠春声音很冷,装模作样的摸了摸头发:“我昨天新做的发型可别打乱了。”

    “妈,要送医院吗?”张小蝶问道。

    “送什么送浪费钱,七块钱的红花油都便宜他了。”说着她随手一扔,那玻璃瓶子砸在了张白月额头上,肿起好大的一个包。

    两人的声音和脚步声渐行渐远,张白月缓缓睁开眼睛。

    “tui——”

    一口吐出嘴里的腥血,扶着杂物间的柜子爬坐起来靠着墙,狼狈的喘息着。

    “这身体可真弱……为什么要说这身体,算了,这两个女人可真狠,她们难道不怕两个月后李孜再来吗?”

    还有,张恒瑞也不是个好东西,明明听见了他的惨叫脚步都没停下就走了。

    呵,装模作样的斯文败类。

    在书房的张恒瑞当然听见了张白月的惨叫,但是打都打了那就没办法了。

    只是赵翠春以前是做农活的,力气不小,这张白月两个月不知道能不能恢复过来。

    得再想想办法。

    张恒瑞看着书房中那个牵着男孩的漂亮女人,目光又移到男孩的脸上。

    两年时间,还真是变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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