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陶氏上门遭泼水
或许是她想多了吧?
一个小孩子跟着她干什么?
况且在王家的时候,她也只是替他号了脉,并未说过一句话。
沐槿一边在心里嘀咕着,一边脚步不停的往前走。
果然,走出一段路之后,身后的小尾巴便没有了。
沐槿到家时,已近午时。
她刚走到院门口正准备推门,院门却被突然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中年妇人。
“苏家这样的门户还想做我陆家的亲家,真是给你们脸了,嫁妆少了我们就不娶,你们就等着蹲大牢吧。”
妇人边走边骂骂咧咧,她刚走出门,身后便泼出来一盆水,土路上的灰尘一遇水便溅了她一身的泥点子。
“不娶就不娶,当谁愿意嫁一样。”
赵氏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她手上还拿着一个洗脚盆,气的胸口一起一伏的。
“你这老妖婆竟然害的我浪费了一盆洗脚水,这水倒到茅坑里沤肥还能多浇一块地呢,真是便宜你了。”
赵氏提着洗脚盆追出来继续骂。
被她泼了一身泥点子的正是陶氏,沐槿的未来婆婆。
“你说谁是老妖婆?你才是老妖婆,你还敢拿洗脚水泼我,看我回去不让老太太来退了亲。”
陶氏气的要死,骂她就算了,还拿洗脚水泼她,更过分的是拿她跟茅坑比。
这口气她是死都咽不下去的。
但她现在是一个人,骂不过更打不过,只得放下狠话灰溜溜的跑了。
沐槿就站在门边,等她走远了才跟赵氏一起进了院子。
这传说中的宅斗赵氏完胜啊。
“娘,你是不是多年没有遇到过对手了?有没有一种天下无敌的寂寞?”
沐槿看着赵氏气呼呼的样子,故意逗她。
“哼!这陶氏真是莫名其妙,先不说亲事能不能成,哪有男方第一次上女方家是打听嫁妆的?
不是说她是名门贵女吗?我看还不如普通乡下妇人懂礼。”
赵氏坐下咕咚咕咚喝了一大碗水,陪陶氏说了一会子话,把她都说渴了。
早知道她是这种人,就不跟她浪费唇舌了。
“你理她做甚?没得把自己气着了。”
苏大成在一旁看了事情的全过程,心里对这陶氏也是不喜。
京城的回信已经到了,说是已经派了人过来接。
但这事他觉得还是得跟沐槿好好商量一番。
虽说这是主子定下的婚事,但十几年没有来往了,他心里还真是没底。
“哪里是我要理她,人家都找上门来了,我总得先听听她要说啥才好决定怎么应付吧。
她倒没让人失望,一上门就问嫁妆,还要借银子,真是全天下就数她脸大,大的吞天咽地的。
朝廷真该派她去打仗,一开口就能吞一国,她多开几次口,皇上何愁大业不成。”
赵氏气哼哼的把心中的郁气都发泄了出来,又喝了一碗水,才不说话了。
苏木棉默默的又给赵氏碗里添满了水,才乖巧的回到苏老太太身边。
她觉得她娘可真厉害。
以后她若是遇到个恶婆婆,定要让娘去帮她把人收拾的服服帖帖。
“你娘这嘴呀,打嘴仗就没输过,那陆家的看来是轻敌了。”
苏老太太笑着道,赵氏的性子和她年轻的时候有一比。
“如今都是桃花村的泥腿子,还跟我这摆她贵夫人的谱,真是摆错地方了。”
赵氏气还没全消,好多年都没遇到过能气到她的人了,这陶氏算是在她这里挂上号了。
“娘,你别把她的话当回事,让她折腾去。”
沐槿一边劝着赵氏,一边在想,她要怎么做才能不嫁到陆家又能不让官府找她的麻烦呢?
还有陶氏今天上门来说这一番话,是她自己的意思还是代表陆家的意思?
……
苏家门口发生的这一幕,隔壁的陈老婆子看的一清二楚。
等苏家院门关了,她便提着篮子去了朱家。
“大成,在家没?”
是村长张大柱的声音。
“在呢。”
院门没闩,苏大成还是示意苏木柏去开门。
“地契给你办下来了,两个山头临着山谷的这一侧都划在内,一共三百亩,县衙收了一百五十两银子。”
张大柱进了院子还没坐下,就先将办好的红契递给了苏大成。
桃花村在山里,又行路不便,所以从来没有人买过这里的山。
再加上时局和年景不好,地都卖不上价更别说是山了。
三百亩山林才一百五十两银子,着实不贵。
先帝在时,花三倍的价钱也不一定能买的到手。
“槿儿,你把这地契收着。”
苏大成看了地契上写的位置和面积都没有问题,便顺手递给了沐槿。
“好。”
沐槿接过去便通过袖袋收进了储物柜里。
“村长,这事儿麻烦您跑了好几趟,今天晚饭就搁这儿吃,咱哥俩好久都没有好好喝几盅了。”
苏大成诚心留村长吃饭,虽说提前给了他十两银子用作疏通关系,估计他自己也就是过了个手。
再给银子他肯定不要,还不如请他吃顿饭来的实在。
“成,你家的酒我还真是惦记着呢。”
张大柱也不推辞,他心中的苦闷也的确需要喝酒吐露一二。
赵氏早就去了灶房,沐槿见苏大成要留张大柱吃饭,便回西厢房去提了个包袱也进了灶房。
“娘,我今天去给表嫂送药,她让带回来的。”
包袱里是两条还在挣扎的鱼和一只杀好的鸡,连炖鸡的蘑菇都配好了。
赵氏看的眼皮直抽。
她已经知道这些都和那个沐家的传承有关了。
所以沐槿拿出啥来她都不奇怪。
鸡和鱼还是沐槿料理的,赵氏又炒了几个小菜便凑出了一桌上好的下酒菜。
“大成呐,还是你能把日子过起来,老哥不如你呀。”
张大柱看着桌上三荤三素六个菜,眼眶都湿了。
如今的年景,还能拿这么好的菜招待他,苏大成是真把他当兄弟呀。
“日子总有法子能过好的,咱们今天吃好喝好,一醉方休。”
苏大成拿出了他自己都不舍得喝的酒,整整一坛子,苏木柏陪他们坐一桌专管倒酒。
喝洒费时,女眷不便上桌,她们几个就在灶房的小桌子上吃。
堂屋的酒从申时中喝到酉时中,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大成啊,哥这辈子活的憋屈。
哥起早贪黑的烧窑种地,干了二十多年才把日子过的见了起色,可这狗日的朝廷,竟然又来抓壮丁。
害的我大木头再也回不来了,可怜我二林也要在床上瘫一辈子,我就剩三桥一个儿子了,我要咋样才能保住他啊?”
张大柱已经醉的东倒西歪,坐都坐不稳了,可吐字却依然清晰。
这说明在他的潜意识里,是特别在意这些事的。
在意到字字泣血,声声呜咽。
咒骂朝廷这样的话,在他清醒的时候是万万不敢开口的。
但他现在醉了,顾不得那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