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如释重负
“那个孩子真的是我的么？”程明阳直接将埋在心底深处的那一抹犹豫不敢轻信的事情化为问题问出：“还请你务必告诉我真实答案，因为，这个对我来说很重要。”
无数次午夜梦回，他都在纠结着这个孩子，纠结着这个问题，善良若程明阳，虽然王蓉已经毫不在意，虽然两人也早不在一起，他却总是无法释怀、总是无法原谅自己。这个素未谋面的孩子，宛若一个枷锁，让他困顿，更让他不时的自我生厌。
王蓉看着从未见过的，如此认真严肃的程明阳，将手中的杯子重新放回桌上，颔首、拿了小勺轻轻地搅动。
“不是。”女生依然没有抬头，只是说话的语气却非常肯定。
“你不用为了安慰我而这样说，我想要知道真正的答案。”听到这两个字，程明阳忽觉心里一阵轻松，但这种轻松并没有持续太久，那么既然不是，王蓉当初又为什么欺骗自己。
今日，她之所以这样说，是不是只是为了让自己减轻负罪感而已？
……
良久的沉默，只能听到小铜勺与瓷杯碰撞时发出的清脆声响。
“孩子是我继父的。”再开口，王蓉已经抬起了头，平静的瞳孔中倒映出瞠目结舌的程明阳：“这件事说来话长，不过如今也都是微不足道的过往了，只是，很抱歉，源于我那时的自私，给您造成这么多年的困扰，对不起。”
“呵！”程明阳觉得有点讽刺，他有想过自己是个背锅侠，但绝对没有想过背的是王蓉她爹的锅。
只是作为一个被骗者，他却又不知该如何去怪去骂一个受害者，所以他什么话也不想再说了。
……
“画册你不介意的话我先带走，等子乔回来的时候，我需要再找他商议一下。”程明阳站起身，看了一眼桌角的画册，又看一眼将目光再次投向窗外的王蓉。
“好。”这一次，程明阳没有说陆董，而是说的子乔，王蓉眼睛发涩，似乎他们又回到了那些年无忧无虑的时光，回到了蝉鸣一夏的淅川一中。
女生声音很轻，回答的时候并没有回眸看程明阳，男生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点什么，但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
只是拿了桌角的那本画册，转身离开。
晶莹剔透的泪珠从王蓉的左眼眶骤然滑落，流向脸颊、流向唇角……一颗颗，越来越多，往下坠落。
按下车窗，寒凉的空气瞬间充斥整个车厢，程明阳抬头看一眼分外湛蓝的天空，深呼一口气，而后一踩油门，车子飞驰而去。
车轮转动下，碾碎的是属于他们的十七八岁的懵懂青春。
---
“小铭子，你说，这离艾怕不是咱俩撑起来的吧，有谁像咱们一样如此敬业，吃喝拉撒全在公司，整个生活就围绕着这么一小片天地。”王语嫣午睡醒来看着这个中午从来没有休息过的小姑娘，自说自话：“还有，我都怀疑你这身体究竟是什么材质的了，天天中午都不说睡觉，下午精神还那么好，你是铁打的还是钢炼的，又或者铸金的，来快来让我摸摸。”
说话间，王语嫣已经从自己工位上蹦达到陆铭旁边，并作势要对陆铭上下其手。
“来，敞开了摸，看看我到底是铁打的，还是钢炼的，又或者铸金的。”陆铭转动一下座椅，直接面对王语嫣，伸开双臂含情脉脉看着她。
王语嫣毫不客气伸出了魔爪。
而程明阳来到离艾，途径编辑部的时候看到的正是王语嫣趴在陆铭身上乱摸一气、而陆铭因为怕痒，但又不好意思在公司笑的太过狂放，刻意压低了声音嘻嘻笑着的辣眼睛画面。
“你们两个这是在干嘛？”玩的太过投入的两人，直到程明阳双手抱臂走了过来，才突然回神。
“那个，哈哈……”王语嫣迅速从陆铭身上起开：“女孩子家的小游戏，程总监怕是不感兴趣。”
而反观陆铭，此刻早已是脸红脖子粗，不敢抬头看领导一眼。
“当心玩得过火，擦枪走火。”陆铭脸皮不比王语嫣，程明阳点到为止，转身继续往自己办公室兼画室走去。
“这一天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也不怕吓死个人！”王语嫣撇撇嘴感慨一句，回到自己位置上。
陆铭微红着脸，也不说话，只是看了一眼王语嫣的方向，心间有莫名的情愫生出，她咬了咬唇，告诉自己不要乱想，然后将注意力努力放回还未完成的书稿上。
------
陪伴的日子总是很快，转眼一星期的时光已经成为过去。
“再不松手真的走不了了。”被陆子乔拥在怀里的女生瓮声瓮气地说。
“走不了就不走了。”男生的声音被笑意浸染，不过还是松开了女生。
“记得把我的休学申请书给小北，让她帮忙带给辅导员。”疏莫离再为陆子乔整理了一下衣服，这才退后一步：“快进去吧。”
“你先走，我想再多看一会儿你的背影。”深情若陆子乔怎么会不懂疏莫离最害怕的便是别离。
只是千里相送，终有一别。
既然分别总会让人伤悲，那就让自己看着她离开吧。
疏莫离点点头，转身往车站外边走去。
不能回头，一定不能回头，反正很快就放寒假了，很快又能见面了……可是，为什么还是控制不住那揪心的疼呢？
终归，自己还是一个不习惯这种场合的孩子。
强忍着泪水，不能回头。
因为，她知道，一旦回头，势必要眼泪决堤。
看着女生终于走出车站大厅，陆子乔这才拉了一旁的黑色行李箱，融入人流。
“我坐上车了。”
车站大厅，疏莫离看着手机上边的信息，再次凝视着方才两人拥抱的那个地方，仿佛那一瞬间就在身前。
-------
“小乔坐上车了吧？”疏母听到开门声，在贵妃榻上折起了身。
“坐上了。”疏莫离换了鞋子，进了洗浴间。
疏母点点头，又躺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