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公主
岑御史整了整衣襟，重新精神抖擞：“本官随容夫人一同前去。”
这是明摆着要参与此事了。
若真让宋窈一个人去，谁知道到头来会不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紧接着又有几个三品以上的官员也出来附和，官小的不敢掺合，他们可不怕。
事关江山社稷，自然要慎重以待！
内侍脸色青白，想说什么，看到这阵仗愣是没敢吭声，满心只有两个字——
完了！
陛下回头还不得削了他？
傅嬷嬷对这一幕像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恭敬客气地道：“既然如此，那几位请跟奴婢来。”
宋窈在一群人的护送下，光明正大地进了宫。
等一行人消失在视野里，群众这才炸开了锅。
“我没听错吧？陛下不是皇室血脉？这……这怎么可能？！”
“性命关天的事，那位夫人也不可能开玩笑吧？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究竟如何，咱们且等着看便是！”
……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可不得了，整个大齐怕是都要变天了！
——
“去看看！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
崇明帝心急火燎，忍不住踹了一脚地上的福公公，此时用热锅上的蚂蚁来形容他也半点没差，没人知道他此时的内心有多焦灼。
过去的十几年除了受制于人外，他过得也算顺风顺水，上一次这么惶恐不安还是在知道自己身世的那一刻。
崇明帝恶狠狠地想，早知道……早知道他就该一早地除掉宋窈这个威胁，不计一切代价！
福公公连滚带爬站起身来：“是是，奴才这就去。”
他出了门没多久，又匆匆折返回来，脸色透着肉眼可见的慌张。
崇明帝见状不由眉头一蹙，没好气道：“你又回来做什么？”
福公公指着外面，颤颤巍巍地开口：“陛下，他们，他们……”
“容夫人，御史大人、尚书大人等人求见。”
皇帝乍然色变，眼底掠过一抹难以置信，紧接着怒不可遏地吼道：
“谁准他们进来的？不见！”
“是哀家准许的，皇帝有什么意见？”
不紧不慢的女声响起，侍者高唱：“太后娘娘驾到——”
崇明帝一颗心猛地坠入谷底，脸上的血色顷刻间褪尽。
太后慢悠悠而来，嘴角挂着闲适从容的笑意，意味深长瞥了眼宋窈：“容夫人和几位大人在外头做什么？随哀家一道进去吧。”
她有意磨一磨宋窈，本来没打算这么快动手，没想到对方却自作主张搞了这么一出，险些让她猝不及防。
不过不得不承认，宋窈挑的这个时机确实不错，而且计划周密，声势浩大，就连她也不由夸句干的漂亮。
太后敛了敛情绪抬脚进去，崇明帝坐在龙椅上，半明半昧的光线衬得他神色晦暗不明，看上去极其僵硬：“母后怎么来了？”
太后眉梢轻抬，心里快意十足，她不冷不热地勾了勾嘴角：“听到些风言风语，事关我大齐江山社稷，哀家自然应该出面。”
崇明帝目光一错，落在她身后垂着头的宋窈身上，紧紧攥住了扶手，眼里含着几分阴鸷：“母后也说是风言风语，空穴来风的话如何能当真？”
宋窈若有所感，抬起头来对上他的视线，神情波澜不惊。
太后径直走到座位上坐下，面色庄严：“究竟是不是空穴来风，问个清楚便知道了。事关重大……”她抬起头来，别有意味地看向皇帝，“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是吗？”
崇明帝眼神一沉，从她的态度里嗅到了不妙的气息，他勉强稳住心神不露出异样，实则心里已经慌作一团。
太后施施然抿了口茶，吩咐宫人给几位大人看座，这才不急不徐看向宋窈：“宋窈，将你在午门前说的话再说一遍。”
皇帝神色阴晴不定，几位大人见状心思各异。
殿内十分安静，落针可闻。
宋窈跪在地上，神色平静望向崇明帝：“陛下不是先帝的血脉……”
她才起了个头，崇明帝抄起手边的茶盏猛地砸了过来，目眦欲裂：“你放肆！”
宋窈原是能躲开的，却硬生生受了这一下，茶盏磕到额角，立时有血流了下来，顺着昳丽的眉眼蜿蜒而下。
与她平静的神色对比，是截然不同的触目惊心。
岑御史眉头一皱：“陛下，还请让她把话说完！”
几位大人也拧眉不语，原本只是有所怀疑，如今却已经有五成相信，这么急着打断别人的话，这不是明摆着心虚吗？
太后也没料到皇帝如此沉不住气，心里十分满意，故作不悦地扫了一眼他：“皇帝莫要失了分寸。”
她又重新看向宋窈，沉着嗓子，“你可知撒下这样的弥天大谎，往皇家身上泼脏水，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宋窈颔首：“臣妇知道，臣妇可以保证接下来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绝无半分虚言。”
倒是个沉得住气的。
太后点点头：“你继续说。”
可能是嫌阻挡视线，宋窈抬手拭去脸上的血，那样漫不经意的态度让崇明帝心头狂跳，他从未有过这样强烈的预感，自己会栽在这女人手里。
心里疯狂呐喊着杀了她，杀了她就能结束这一切！
然而他却像是被傀儡丝固定在了椅子上，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发生。
宋窈慢慢开口，她的声音平静轻柔，让人很有倾听的欲望：“十九年前，宁妃娘娘生产之夜，诞下了一个女儿，却被有心人蓄意调换成了儿子，也就是当今天子。”
她一开口，便石破天惊，众人纷纷变了脸色。
几个大臣更是瞪大了眼满脸难以置信，面面相觑：“这……怎么可能？宁妃娘娘生的是位公主？”
岑御史脸色凝重：“此言当真？”
宋窈不答反笑，不紧不慢扔出另一个重磅消息：“而我，正是这出偷天换日的另一个主人公，宁妃娘娘真正的孩子。”
“轰！”
犹如五雷轰顶，众人震惊的目光接连落在她身上。
倏而一声讽笑，正是崇明帝，他冰冷的目光凝视着宋窈：“信口开河！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说的都是真的，而不是在胡编乱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