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夫妻齐心,何家破碎。
何富贵越说越痛苦,铁骨铮铮的农家大汉,竟然泪流满面。
回想起往日种种,岂止是三言两语可以讲清楚的。
“老二,听大哥一句劝,先带弟媳和孩子回屋,分家的事情,我同娘商量。”
何富贵看了看还坐在东厢房门槛上看热闹的杨兰,不由的来气。
母亲能欺负老二的媳妇孩子,也少不了这个恶毒妇人上不了台面的小动作,她能在这个家里肆无惮忌,无非就是仗着生了两个儿子,又能说会道,讨得母亲的欢喜。
“大哥,谢谢你。”
事到如今,何富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母亲一向不喜欢自己,分家这事,自己说了也是白说。
“我是大哥,何须这样见外。快带着弟媳和孩子回屋吧。”
同时,何富强又将怀里的一袋子铜板,偷偷递给了自己的弟弟,以后处处都是花钱的地方,自己能帮的,也只有这些微不足道的了。
说到头,还是自己对不起老二一家。
“嗯。”
何富贵看着何富强带着妻女回屋之后,这才转身走向何氏,将人扶到了里屋。
待何氏坐下之后,何富贵跪在何氏的面前,哐哐的磕了三个头,这才说起了正事。
“娘,我和二弟商量一番,就在这几日,咱们把家分了吧。”
“你……”
何氏吱呜了半天,指着一向听话的大儿子,气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按照石塘村的由古至今的习俗,家里有多个儿子的,待儿子成婚后,得自立门户。而何氏仗着自己一人拉扯着三个孩子长大,家里又没有主事的男子,便一拖再拖,迟迟不肯分家。
自己不分家,是有自己私心的。
老大家的两个孩子,聪明伶俐,他们上私塾得花钱,日后娶妻生子也得花钱,哪哪都是花钱的地方。
可自己这一辈子精打细算,日子虽然能勉勉强强的过着,倘若要供大孙子何松读书,让他出人头地,自己手里的那些钱,是不够的。
老二一来没有儿子,家产日后自然是何松与何阳的,二来两个丫头出嫁收彩礼,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免费的劳动力,自己横竖是舍不得丢弃的。
“你也不想想,若是没有老二一家,难道要让我的宝贝孙子受苦不成?”
何氏平复了一番心情后,指着何富贵说道。
“娘啊,你真的老糊涂了,到现在还想着吸二弟一家的血。这个家,无论如何也要分。”
自己的母亲是什么想法,自己当儿子的,能不知道吗?
无非就是想着从二弟一家身上吸血。
前脚让小妹嫁给比一个快入土的老头不说,后脚还算计着二弟一家。
哎!
“富贵啊,你不给自己想想,也要给你的儿子想想后路,你这个逆子!”
何氏越说越激动,捞起桌子上的茶壶,就往何富贵的脑袋上扔,何富贵也不躲,就这样让茶壶砸在自己的脑袋上,硬生生的砸破了脑袋。
“娘,原谅儿子的不孝,这个家,不分也得分,我这就去请村长和宗族的几位长辈。”
何富贵也不指望母亲能同意分家。
现如今唯一的法子,便是请村长和宗族里的长辈们来商议。
“你敢……你……”
何氏咬牙切齿的看着眼前的大儿子,却半天也没有说上一句完整的话。
“嘭,嘭,嘭。”
何富贵又磕了三个头,然后也不管身后大吵大骂的何氏,出了门便往村长家里走。
……
在何富强的追问下,高小琴这才断断续续的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何富强。
“照你的意思是,这些日子,你和两个孩子捡了一千五百多斤的毛栗子,也都被娘拿走了?”
何富强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瘦弱的妻子和女儿。
想不到她们,居然捡了这么多的毛栗子!就算是两个庄稼大汉,也未必能捡这么多的毛栗子!
“嗯。”
高小琴擦拭着眼泪,低声应道。
“今日过后,咱们再也不受这气了。”
何富强满眼心疼,将妻子和孩子,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
有了村长以及宗族长辈出面,再者加上何家两兄弟执意要分家,不管何时如何反对,也是徒劳。
毕竟在这个以男子为尊的时代,一个妇道人家的意见,毫不重要。
两兄弟分家之后,何氏归何富贵管。
至于看热闹的杨兰,看见两家开始分东西的时候,这才清醒的认识到。
要分家了!
免费的劳动力也没了!
“今天我看谁敢拿走这里的东西,这都是我家的,是我儿子的!”
虎背熊腰的杨兰,如同受到刺激的疯狗一般,提着菜刀,向众人挥舞着,防止他们踏进厨房一步!
“高小琴,你就是个不会下蛋的老母鸡,有什么资格拿老何家的一针一线,你连个儿子也生不出来,有什么脸分家!”
“还有你……”
“啪!”
一声响亮的巴掌声,打断了叫嚣的某人。
杨兰正要指着两个小孩大骂,脸上越火辣辣的疼!
“杨兰,你平日里欺负我也就罢了,为何处处还要为难我的孩子!”
为母则刚,这一刻,高小琴不再忍受了,她爆发了,这一巴掌下去,手掌隐隐作痛,杨兰的脸颊瞬间高高的肿起,布着红色的巴掌印。
随后,她便带着孩子,回屋去了。
“贱人,老娘活撕了你!”
“你闹够了没有!”
在何富贵和杨兰的争吵声中,何富强带着妻女离开了。
三亩旱地,半袋子粮食,一个锅,四个碗,两床被子,几件破衣服,便是他们全部的家当。
“小琴,对不起,这几日,只能为难你们了。”
何富强离开了那处宅院,带着妻女,在破烂不堪的老宅落脚。
若是这些年的积蓄没有给母亲上交,少说也能修建一院漂漂亮亮的庭院。
从村长和宗族长辈给两兄弟分家之后,何氏捂着心口,一个人坐在炕头发呆,透过窗户,看着外面吵吵闹闹的两个儿子,自己引以为傲,一砖一瓦组建起来的家,也散了。
至此,她依旧没有认识到问题的根源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