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北归山围猎
虽然这样说着，但两人都感觉的出来，看完信后，虞见青心情比刚才好了很多。
“青姑娘，人生虽有离别日，山水应有相逢时，何时何地再遇见，昼儿都不会忘记今天的情谊。”柳苏昼顺着说着。
“好，有你这句话便足矣。”虞见青眼睛亮亮的，虽说着鼻子竟有点酸。
虽然认识不过才一个晚上，但不知道怎么的，一看到昼儿姑娘，就总是想起自己的弟弟。
三个人都手握成拳，互相拜了拜。
虞见青也不多做停留，与两人挥别便上了马车，军队簇拥着熙熙攘攘地回宫。
坐在马车里，平复了一阵心情，虞见青又把刚才的信拿出来展读。
大约只一张纸，和往常一样简单。
“皇姐，我全部都安好，只是求你一件事情。”
“我未过门的妻子，曾经的相府柳家小姐，今日相府以谋反之名全家抄斩，但不知为何，皇上将她单独带进了皇宫，在我打完仗回来前，你定要在宫中暗中护她周全，切记。”
落款是旁逸斜出的两个字，褚芜。
切记。
臭小子，自己的情况半句话就带过，几个月没见来一封信，这下子突然来一封，合着这是纯粹找自己帮忙了。
还是为柳家小姐的事情。
弟弟难道是个情种？
虞见青仿佛看见了自己弟弟写下这封信时的严肃模样，哧地一笑。
但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皱起眉头。
柳家小姐？
谁不知道褚芜的这桩婚事只是皇帝的一厢情愿？
当时皇帝指婚时，褚芜第一次对皇上的旨意说不，甚至为此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将皇帝差点弄得下不来台面，聿王因此生了好久的气。
自己明的暗的，也在其中劝过两边不少次。
怎么现在态度180度大回转，只是去柳府提了个亲，就把柳家小姐当成心尖尖上的人了？
男人啊。
嘴上心里将褚芜挖苦一番，但心里也在盘算着回宫后如何保护这位柳小姐。
一天下来，现在已经是大半夜了，虞见青有些劳累，手中细细摩挲着信纸，将头轻轻靠在了马车车壁，想着自家弟弟赐婚时的场景，嘴边浮现一个浅浅的微笑。
去年的秋场围猎。
每年十月初十，褚国都要在北归山举办围猎，既是互相切磋射术，在众多世家中斩头露角，得到皇帝赏识的好时机，更是展现大国人才辈出，以示国运昌盛、福泽绵延的盛会。
先皇在的时候，此等宴会清一色都是男人，王公大臣世家子弟在下面坐成一排，猎场内都是上等宝马，各式各样的弓弩箭镞让人眼花缭乱。
所有人都是为了一个目的。
给皇帝献上首虎之头。
皇帝会当众为获得虎首之人，封御虎公，赏万金，皇恩浩荡时，更会赐九锡之礼。
九锡之礼，乃权臣最高礼遇，得之者，几乎可享与皇帝同等之礼。
那都是全家，乃至全族上下几辈子的荣耀。
但北归山地势陡峭险峻，洞穴隐晦众多，是野兽藏身避世佳处，近十年来，已无人能够成功猎得虎首而归，最多只是猎得一些麋鹿。
这也使得虎首愈发珍贵。
褚芜从来都不是想参加这种活动。
在先帝时期，围猎场是出了一些人才，在受到皇帝赏识之后，为北边收回了许多失地。
但自从聿王掌权，尤其是近几年，这帮世家子弟说是想要拔得头筹，暗地里都使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想方设法争个高下，趁机在皇上面前好好表现一番。
褚芜本就是皇子，无意参加这般无趣的争斗，况且好不容易回来一番，宁愿坐在台下，和虞见青好好喝场酒，在首虎宴上饱餐一顿，岂不乐哉，何必去费那些冤枉力气。
戍边已经快消耗完他的精力了。
年年如此。
即使在座的争相进言，好说歹说想要褚芜参与围猎，让大家一睹少年将军矫健的身姿。
面对聿王关于他是否参与的询问，他都是不带犹豫地拒绝。
虞见青也任由着他选择，从不怎么干预弟弟的选择。
为此，褚聿风总是说他没血性。
褚芜也并不在意，只是笑笑，并不放在心上，继续和他的皇姐一杯接着一杯喝。
而今年，却不同往日。
大月氏的使臣突然在这个时候来访。
明确表明自己想要参加围猎，见识一下中原男儿的厉害。
说者有意，听者也有心。
孰人不知那大月氏的子民从生下来便生活在马上，套马打猎仿佛是天生刻在基因里的技能。
此番较量，由于以副业去拼人家的主业，几乎毫无胜算。
褚聿风一口就要回绝。
“若是褚国赢了，大月氏愿意再献出十万匹牛羊，以示敬意。”
十万匹牛羊，这并不是小数目。
还有这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聿王摸着手中的珠串，等使臣继续讲条件说完，恐其中有诈。
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没说同意，也并未拒绝。
“说我赢了，就当献丑了，陛下只需派人给我准备美酒一壶，带着路上喝即可。”
使臣看出了聿王的心思，又补充了一句。
聿王还是在犹豫。
这可是关系到老子颜面的事情，万一这么多人敌不过你一个，虎头若是被你小子夺走了，那我满朝文武的脸面往哪搁！
“聿王可是未带精兵强将，害怕输于我大月氏？”
使臣开始用起激将法。
看到对方嚣张的气焰，褚聿风一点即燃。
比。
给老子比。
我堂堂大国男儿千千万，难道还怕你一个北方的小刁民？
“朕允了”
说完像是不满足似的，又补了一句。
“若朕这边输了，直接将辽西郡划拨给你大月氏。”
辽西郡位于两国边境交界，属战略要地，素来是领土争端的焦点，近百年硝烟不断。
在座知道的人，心里都是一片惊慌，但这是他们的国君，自己交出的筹码。
君无戏言。
使臣听闻聿王所说，眼前一亮，“敢问聿王，此话当真？”
“笑话，寡人说的话何时没有兑现过。”
聿王如同被压在赌场上的赌徒，此时虽然有些后悔刚才一时冲动下做出的承诺，但此时收回有些晚了。
使臣微微一笑，单手贴胸微微鞠了一躬。
“那我就不客气了。”
“还请使节好好领略我大褚江山。”聿王悠悠地说着。
杨明海接过聿王授意，安排一旁的小太监给了使臣一把弓弩和几支长箭。
那人接过箭，转头走了出去，用兽皮做的衣服擦了擦弓箭，唤来了自己的马，驱马长策，便加入了围猎的队伍中，不一会儿就没了踪迹。
帐中一片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