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出关
看了周围一圈，把嗓子沉得越低了下来。
“不瞒将军，有一人宁死不屈的，碰巧上面也下了旨，独独恕了她一人之罪，杨公公亲自派人将她带回了宫。”
“何人。”褚芜声音颤抖地问着，生怕听到的不是内心那个答案。
“不知名姓，看年纪约莫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男人边思考方才的场景，一边说着。
褚芜感觉内心有个东西活了过来。
“那姑娘可是，可是柳丞相之女？”
回忆着当时那女子悲痛地趴在丞相夫人身上喊着娘痛哭的场景，方凌旭在内心证实了一番，正色说道。
“正是。”
看到刚才对方思索时，几乎忘记了呼吸，这一声肯定的答复，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是的。
是的就好。
身经百战的将军一时间松了口气，差点瘫软倒下，方凌旭赶紧伸出手去搀扶。
褚芜虚弱地笑着，“不碍事”，方凌旭也收回了手。
心情沉重的在曾经的柳家院内走着，满腹疑惑。
皇兄此行到底是，要帮我照顾昼儿。
但从刚才在寝殿的话语和表现来看，并不像是。
还是要将她变成新的一颗，控制住自己的棋子？
难道皇兄已经知道以前的事情了？
不知是该喜还是忧。
若要再回宫亲自见到柳苏昼，查明真相，至少要个两天时间。
但此刻也没有空余时间多思量，皇上命令自己5天内快马回营，从此地到关外，快马加鞭也至少得花4天时间。
再说，崇明他们应该也需要去接应了。
思来想去怎都觉得不妥，心里也不踏实。
一个巨型花瓶从眼前搬过，这是皇上赐给柳相的青花瓷，被他摆放在书房里，插一些花花草草用。
迈进去，只见一旁的珍奇宝物都被搬得差不多了，那黑漆木桌散乱着几张翻飞的文稿纸，笔架上的笔散了一桌，像是预示着主人的流离失所。
有了。
褚芜选了根中等粗细的毛笔，心中思量着，三两下便写了一封托管信。
他不在，就把柳苏昼的安危托管给胜似他的那一位。
接着一阵哨声，不一会儿，天外传来一阵扑棱翅膀的声音，一只鹰隼绕过深宅大院，飞到了褚芜身边。
“好久不见。”褚芜简单打了个招呼，将信纸折成小方块，塞进在了鸟腿上的小荷包中，轻轻拍了拍它的羽毛。
走吧。
隼儿看了一眼褚芜，撒娇似的闪了下翅膀，接着张开约三米长的翅膀，飞进了云海之中。
褚芜盯着老鹰，飞到看不见了才收回目光。
隼儿是他的姐姐，锦和公主的宠物，在姐姐搬回皇都住之后，便成为姐弟俩传信的载体。
本是在草原上一起捡到的一只手上的小鸟，给他养好伤后居然赖着姐弟俩不走，看在这小物十分有灵性的份上，索性留了下来当宠物。
转眼便长得这么大了。
“怎么称呼？”
前面人突然发问，有意无意躲在背后的方凌旭突然一惊。
自己像个小粉丝一样跟着褚芜，本以为都拉到十米开外了，没想到对方还是发现了。
“末将姓方，名凌旭，现在是金吾卫的指挥使。”看藏不住了，大步流星上前走了几步，如实回答道。
“多谢。”褚芜双手抱拳，做了个揖。
看到对方对没来由的感谢正一头雾水，褚芜补了一句“刚才若不是你告诉我实情，我现在恐怕已经急疯了。”
方凌旭双手抱拳，也回了一个礼。
“鄙人仰慕将军，此等小事，不足挂齿。”
“但事关机密，还请将军不要与他人说起。”
“好。”
想到对方说仰慕自己，褚芜定了定神，暗自搜索此人在自己记忆中何时出现过，竟完全不记得。
看出了褚芜的疑惑，方凌旭爽朗直说道“去年四月初四，围猎大会。”
“将军不顾自身安危，用背挡下了刺向皇上的一剑。”
“你是那天，皇上身边的金吾卫？”
没想到褚芜居然有些印象，方凌旭激动地说。
“正是”
然后又低下了头。
“末将对不起将军。”
褚芜挑了挑眉头，不可置信地笑问道。
“为何？”
实在是惭愧。
手上到病危的是褚芜，得到好处的确是自己。
方凌旭如实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一阵沉默。
“方兄乃带兵打仗之人，此等小事何须挂怀。”
“我是皇上的弟弟，是亲人，理应如此。”
“你临危受命，看出了那贼人的破绽，将它一举拿下，配得上奖赏。”
方凌旭没再说什么。
两人讨论了一会儿朝中事情，又在柳家宅院里逛了一圈，褚芜便辞了方凌旭前往边关。
日值黄昏，太阳已经落了一般，余晖洒在街边冰冻的河床上，反射着金光。
褚芜跃身上马，回头看了看柳家。
昼儿，等我。
然后便骑马向着关外奔赴去。
推着干草的车像是碰到了石头，突然停了下来，柳苏昼有点醒了，但是这草堆异常舒服，像躺在五星级酒店的大床上。
根本不想动。
再睡会儿。
过了一会儿，旁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接着，柳苏昼感觉脸上一片刺眼的光。
皱着眉头睁开了眼睛。
一个未经修饰妇人的脸出现在眼前。
女人年纪不大，约莫30几岁，在长期农活和家务的操劳之下，加之没有刻意保养，一身粗布衣服，整个人皮肤微黑，眼尾和鼻翼处有皱纹。
相比之下，柳苏昼虽年纪尚轻，五官都还没有长开，但刚刚在稻草堆里睡了一觉，才醒过来，身着一身素色云锦外袍，头发散乱着，小脸白里透着粉红，嘴唇红润饱满，格外惹人怜爱。
四目相对之下，柳苏昼肉眼可见女人的眼神从惊讶转变为不解，再从迷惑不解逐渐变成——
愤怒。
恶狠狠地看了一眼柳苏昼，便转身便向屋里快步走去，边走边喊。
“老不死的，你快给我滚出来！”
“你个天杀的混蛋，我真是瞎了眼了，当初怎么就嫁给了你这个喜新厌旧的王八蛋。”
紧接着又说了一堆难听的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