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平衡
“季师姐……”
林平之回望看到裴衍之跟季礼双双滚到那边去着急忙谎的喊了一句……
只是眼睛看过去，脑中又被那种诡谲的力量吵得生痛，他的身体在告诉他，不能看那边……
另外一边的裴衍之跟季礼站起身了。
季礼看了一眼顾仙瑶，微勾了下嘴角，常年下去游历，怎么可能他们口中所谓的天真无邪之辈……
不过，她没想到顾仙瑶会当着林平之的面动手就是了……
顾仙瑶也同样揪了一把心，她没想到在千钧一发之际会突然斜扑过去一道身影。
她并没有想逼他们两个去到另外一半那个诡谲阴暗的布满黑晶的山洞……
她有些着急的说道:
“你们没事吧……嘶……”
看过去后一秒就被那诡谲得力量刺激得倒抽一口凉气。
季礼没应，裴衍之适时接话:“没事。”
维持男女主跟反派的表面关系也是必修课之一啊……
裴衍之回完顾仙瑶长长叹了口气，虽然他也很想出去，很想问那人怎么出去他还真问不出口……
“007，你知道怎么离开这里吗？”
007当然知道，“毁了这里。”
“但这里不是还是能正常复原吗？”
裴衍之有些不解，他望向刚刚那些被破坏又慢慢恢复的地面……
不对，等等，他刚刚好像说过在这么打下去这个洞就毁了，然后那人很不在意的说一句一把神器还毁不了洞，难道两把就可以？
007只想说你真相了，“是的……用平衡破坏平衡……”
裴衍之有些不明白，007却不想解释……
“那趋日之战之前，这些上古武器的持有者岂不是每天都要待这里了？”
007摇头，“那你就说错了，这阵法才存在多久？上古武器又存在多久了。”
“不对，那个人不是说是玄龙宗的人想用这里的力量召回上古兵器从而逼迫日月一族……”
007有些嗤之以鼻，“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啊？”
裴衍之一噎，说不出话来。
007叹了口气，它有时候觉得裴衍之这种性格很好，遇到什么事情当前很郁闷，可能消沉低落一段时间，过段时间又恢复积极乐观的态度，但有时候又觉得不大行……因为他很容易凭借第一感去相信一个人……
“其实，她也没说谎……只不过她隐藏了一些事实没说而已……”
那时，“趋日之战”刚刚结束不久，日月一族基本被屠杀殆尽，活下来的那些就是被玄龙宗中忠心拥护他们的人保护下来的……
虽然这当中全部都是老弱幼女，并且其中也是有几个有点实力，他们想利用“诞生地”的牵引力直接把“上古兵器”召回来使用，哪里知道护着他们的玄龙宗弟子中也有假意忠心于他们的人……
虽说这也不奇怪……毕竟“日月一族”对玄龙宗没什么价值了……
日月一族的准备工作做到一半，才察觉到了玄龙宗的意图……
这时候的玄龙宗于他们来说就跟杀他们家族的仇人无异，他们又怎么会为了活命而去当背叛者呢……
于是，玄龙宗只能用酷刑来逼他们说出秘密……其中包括虐杀或者以杀弱杀幼来逼迫知情人……
接下来，就是跟阵灵说的一样，日月一族有一个叫“簪花”的女孩子站了出来，她自愿完成还没完成的工作……
“簪花”多留了一个心眼……玄龙宗自然也是多留了一个心眼……
既然“日月一族”的人已经知道了“玄龙宗”的目的，那再粉饰太平也是无所谓……
与其养着这些可能有朝一日反咬他们的白眼狼，还不如直接斩草除根……
那些因为“簪花”站出来而得以活着那些剩余的“日月一族”的族人也全部死了……
不知道为什么，之前裴衍之在听“阵灵”说“诞生地”的时候，他一直有个预感这个“阵灵”就是那个簪花……
“007，我有一个猜想……你说这个阵灵会不会就是那个簪花……”
裴衍之现在知道了完整的事实之后这个预感就更强烈了……
季礼四处打量，她看了这边的每一处，都没有看出来阵法的一丝痕迹……
这就是一个大自然鬼斧神工造就的一个山洞，纯天然的……
似乎……并不存在什么阵眼……
季礼抬眼看了眼裴衍之，而后又把目光转向林平之。
“林师弟，你有法子将这晶体破坏到底吗？”
林平之听到时还很疑惑，但后面也反应过来了……
“你是说阵眼在这晶体之下？”
“不知道，我只是猜测……”
季礼猜的是这个阵其实原本是肉眼可见，只不过是被这些黑白晶体覆盖起来……究竟是不是，砸穿看一下就知道了……
只需要砸穿露出原来的土地，看看上面有没有阵法符文就知道了……
如果有……或者能看到法阵的样式符文，那找出阵眼只是时间问题。
林平之点点头，“我试试……”
林平之言毕右手一甩，属于他的命剑便出现在他手上。
林平之深吸一口气，往剑上注入灵力，然后掠足往上，纵身而下……
一招“神龙贯地”破空而下……
“砰砰砰”几声巨响，白色晶面破出一条深数米的裂痕……
季礼猜得没错，冰晶的最底处的地面上画着繁琐复杂的阵法符文，颜色有些独特，虽然是红，却不是朱砂那种更红，倒更像是鲜血干后的那种红。
季礼跟林平之还没解读到重要部分，那些符文就已经被晶体覆盖起来……
那个“阵灵”似乎察觉到他们意图，晶体覆盖的速度非常快……
季礼又看向林平之，眼神意味非常明显……
林平之会意，又像刚刚一样又来了一招“神龙惯地”，虽然这次也看到阵法了，但两人甚至还没找到刚刚解读到哪里了，那阵法就又被晶体覆上了。
林平之就这么来回折腾了好几次，到了第六次的时候，顾仙瑶拦住了……
顾仙瑶一把拉住了林平之说道，“还是我来吧。”
季礼跟裴衍之默契的同时看向顾仙瑶，后者只是召出她的上古神器“长月箜篌”指着刚刚“钟乳石”说道:“用上古神器劈开的冰晶愈合得比较慢……”
裴衍之抬眼去看顾仙瑶弄碎的钟乳石，发现还真是……
他环顾了四周，用“长月箜篌”弄出来的大破坏的东西确实生长得很慢。
就连林平之没来之前，顾仙瑶用上古神器弄出来的比较深的伤口，都没能来得及复原……
所以顾仙瑶的所说的确实可行，如若她愿意出手的话。
于是乎，现场就变了顾仙瑶在破坏冰晶，季礼林平之负责解阵，而裴衍之就只能负责观察黑暗空间那边……
毕竟目前能过去那边的人选也就只有裴衍之。
那边三人忙的不可开交，裴衍之一个人在黑暗空间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阵灵是对裴衍之印象不错呢还是看他太无聊，竟然主动跟他聊起天来……
“喂……”
她喊了一声，裴衍之四处张望，然后不确定的指了指自己，“叫我？”
“嗯。”
她这个“嗯”，嗯得有点低落。
裴衍之开门见山先拒绝，“其实你找我也没用，我也是想出去。”
他猜这个“阵灵”让他不要用「屠戮」帮他们破坏晶体……但这是不可能的，等季礼看完那边，肯定也要看这边晶体下的阵法符文。
那阵灵听完“咯咯咯”笑了起来，“我也没说让你不要用。”
声音明显欢快许多，但很快又变得有些低沉。
“我只是想找你聊聊天……毕竟太久没有人跟我说话了……”
裴衍之看向林平之那边，他们三个人依旧很认真的在解阵，好像根本听不到“阵灵”跟他的对话。
“你在这里很久了吗？”
“很久了很久了，准确来说是一万年过好多天了……”
“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每次醒来，我都会画一笔。”
她这一笔，是画在他们都看不到的地方，说了人家也看不到，其实她可以不说……
但不知道为何，她还是说了。
裴衍之听到她这么自豪的回答有些忍俊不禁。
仿佛看到了邻居家那个小朋友……
他每次过年回去，那个小朋友总要过来帮他一起拉行李箱。
小朋友兴致勃勃，他也不好拒绝赋了他的意，于是就让他帮忙推。
那个小朋友也很给力，当他进了家门后说小朋友很不错，力气很大……
那个小朋友都会很自豪的说那当然……
那个小朋友的神气劲跟这个阵灵简直一模一样。
裴衍之忍俊不禁笑了笑，“看不出来你还挺聪明的。”
她回答得飞快，“那当然。”
然后她话音一转又问起了季礼，“那个后来进来的那个女孩子是你的爱人吧。”
没说伴侣，而是爱人……
裴衍之直接否认，“不是。”
爱人是妻子的别称，他们两个不是……
“真不是？”
裴衍之确定，“真不是。”
“唉，如果是的话，还想说直接就告诉她怎么破阵了。”
阵灵叹了口气，好像有些遗憾。
“虽然不是爱人，但是道侣。”
裴衍之回答得飞快，生怕下一秒她反悔。
他说的也没错，他跟季礼绑了同生契。同生契是什么东西啊，两个无比相爱的人才会绑的东西。
如果不相爱，谁绑这玩意儿？又是贡献修为又是武器的，还两人如一体，听听，多么酸臭的爱情味啊！
那人似乎被裴衍之的识时务逗乐了，“咯咯咯咯”笑得更开心了……
裴衍之听她笑得这么开心，心里有些酸酸的。
“其实你就是簪花吧。”
007没说，他也没继续追问，但直觉告诉他一定是。
他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勇气这么确定。
那阵灵闻言并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等了隔了好一会才说，“为什么这么说？”
她虽然没有承认，但颤抖的声线已经说明了一切。
虽然声音故作轻松，但裴衍之还是听出来了悲伤……
“直觉。”
阵灵又沉默了好一会，才很小声了“嗯”了一句。
这句“嗯”虽然短，但不知道为何，裴衍之却能感受得出来很悲伤……
007察觉到裴衍之的异样情绪赶紧出声道:“你不要被阵灵带着跑，你现在站在浊气的区域，你的负面情绪很容易被无限放大……”
007虽然说是一个bug，但并不是一个万能的bug。
裴衍之仿佛醍醐灌顶般清醒过来，“其实，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簪花并没有说话，但裴衍之知道她肯定在听。
“你不忍族人死亡，所以你选择赴死不是吗？而且你没有背叛你的族人，相反的，你还守护了他们的荣耀。”
他是不了解当时的“趋日之战”所有事情，他也没法去论孰是孰非，谁对谁错，他只知道在“诞生地”这件事而言，“簪花”作为日月一族的人来说，她的选择没有错……
虽然最后还是没能保护其他的人，但她已经做得很好了，即便还有所不足，她已经悔过了一万年了……
她觉得她是日月一族的叛徒已经一万年。
在一万年中，每次醒来睡去，都在懊悔……痛苦的并不是死去的人，而是像她这种死去了却还有意识的人……
而且，往前一步说，日月一族已经灭族了，再执着这个也毫无意义……也该解脱了……
簪花喃喃道，“荣耀？”
“对啊，荣耀。你看，在日月一族已经毫无反抗能力的时候，你还狠狠坑了玄龙宗一把，让他们相信你的话，每年都送人来献祭不是吗？”
簪花喃喃又重复了一句，“荣耀，我守护了日月一族的荣耀吗？”
“嗯。”裴衍之故作轻松，“像你这种，要是在我们老家那边的话，可是英雄。”
如果日月一族还在的话，她也该是英雄吧。
簪花听到这句，不知道突然想到什么，“咯咯”笑出声。
“如果我这种是英雄的话，那我阿哥一定是大英雄，我阿哥，为了天下人，放弃了自己堵住了天坠。”
“谢谢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