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凭空出现的人
说出那串坐标之后，慕笙隐约察觉到它让他感到很熟悉。
所以才会在这个时候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那串坐标代表的位置是
还未来得及得出结论，上方观众席场景骤然一变，被巨大的深红色帷幔覆盖，然后收缩，最终只剩下那发话的三人，九梦衍，还有最中间依然被关在笼子中的慕笙。
“是那个地方，那个人就是‘他’了。”
随着收缩的结界离开观众席，向笼子的方向踏入，从昏暗中走进光里，说话者是位挽着发髻的娇小的女性。
她面色凝重，圆眼低垂，语气逐渐迷离得变得偏执，“末法时代后沉睡至今未尽的血仇，就在今日，终于迎来了它的承载。”
铁笼前的的绛宫也似有所感，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慕笙之后，“小友，对不住了。”然后手中飘扬的后布顿时坚硬如铁，穿过栅栏缝隙猛地刺向了他。
事情发生得太快，慕笙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只听得另一边九梦衍一声惊呼，大红色的攻势就往自己的身上糊了过来。
“！”
身前一痛，慕笙心底暗道不妙，从没想过他今天小命竟就此交代在了这里！
然后等反应过来，他发现那块红绸只是在他心口处的位置划了一刀，沾上几滴血后飘走了。
“”
劫后余生，并不值得多么放松，周围的气氛依然压抑。
飞剑一般的红绸离开后又变得柔软，绸面滴落下新鲜的刚刚来自慕笙的血液，坎离将它接在手心，然后全身都颤抖起来。
“是他的气息我们都不会认错的。”
“你果然是”
黑影的声音也在此时失了冷静，压抑的气氛在这个时候顿时爆发，变得剑拔弩张。
发生什么事了？处于风暴中心的慕笙大为懵逼，但有一点毋庸置疑，那就是他现在被他们正式视为了敌人！
他不明所以，正要出言质疑，却是有人比他更早开了口。
“你们在说什么？又在做什么？为什么要攻击他？”
九梦衍迷茫不解，也带了些许恼意地三连发问，向铁笼子这边靠近想要为他治疗伤势，却被黑影拦下。
“梦衍，你先退下。”
面对他，黑影的语气相对于慕笙较为柔和，但话语中斩钉截铁的强硬也不容反抗。
然而五年过去，九梦衍早就走在了曾经那个懦弱的自己的相反面。
“如果你们要伤害他，我是不会走的！”
“他只是因为异常的力量失去了记忆，这不能让你们断定他就是需要被抹杀的异常造物！”
所谓的异常造物，指的是和异常时空一样，受异常的力量的影响产生的生物。涤瑕联盟中也有收容任务是针对那些造物，只是大部分任务交由正式组。
俯视下的少年盛气凌人，绛宫却发出一声笑。
“？”
“是我曾经对你太过于纵容疏于管教，让你养成了这般任性且无知的性子。”
“那就告诉你吧，所谓的异常的力量的来源。”
他头部覆盖的黑气慢慢散去，露出的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脸上的皮肤似乎被草草割去，残余的血肉崎岖不平，裸露着血管和面容轮廓的器官。
先前的黑影，都是为了掩盖他这副可怖的面容。
第一次见到他黑影下的模样，九梦衍也被他一惊。
很快，黑影覆盖了回去。
“现在的人把月球当做仙界，认为曾经的我们是通过飞升到达了月球，并从此在那里定居。”
“实际上，我们早就认为月球一片荒芜，不值一去。那时，地球就是我们繁荣的仙界。”
他挥挥手，飘扬的红绸重新将之前那滴慕笙的血卷起。
“他是个凡人，他的神通也是通过仙血激活的，但并不是我们联盟的血。”
“血中的气息的主人，毁灭了曾经的仙界。”
“”
他是说慕月？
慕笙之前听说了联盟的凡人成员，会被注射仙血以觉醒神通，所以也只当自己也是，然而在绛宫的说法里，他的灵根因子来自于慕月。
而且
慕月他？
毁灭了曾经的仙界？
得知真相，九梦衍沉默一番，“你的伤也是他害的吗？”
“不，那是我自己做的。”绛宫平静地回答。
“仙界毁灭后，我们逃往月球，回想起早就因为他而死去的满门上下，我心中的痛超越了一切痛苦。”
“”
“我为什么还要活着？我思考着这个问题睡去，直到，我再次感受到了，那个足以铭刻在我的血脉深处的人的气息”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已是充满悲痛，“在那之后，我回答了我自己，我为什么还要活着？”
话间的语气逐渐阴狠。
“因为我还要找到这个气息的主人”
实现目的后的后果不言而喻。
“他是和我们一样的仙、不，到他的程度，或许可以称之为‘神’”
“如果是他的话，能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侵入系统，安插这个人进来，”
身后，坎离的眼眸已失去神采，喃喃地补充道。
听着他们讲述着疑似与慕月的恩怨，慕笙陷入了沉思。
他寻思，无论是那回碰见的那个被实验品精神病人，撵得毫无还手之力的少年慕月，还是回忆里那个拿着铲子只会挖地还有帮他开心农场的成年慕月，都不像是他们口中的那个罪恶滔天的能够毁灭整个仙界的人。
当然，他还对他一无所知，也许知人知面不知心。
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矛盾的情绪。
如果慕月真的是大恶人，啊不，大恶神，那很显然，接受了他的血液以激活神通的他
一时半会，他还不愿意相信慕月是一个邪恶的存在，因为如果是那样，他慕笙就会从一个勤勤恳恳三回副本颗粒无收的可怜打工人，变成一个心怀叵测的敌方间谍特务。
但现有的证据似乎都指向了那个方向。这些以绛宫为首的仙人，没有欺骗陷害他一个普通打工人的必要。
慕笙还在内心挣扎，场上故事讲述告一段落后，却是继续了对他的审判。
被深红色帷幔遮盖得密不透风的周围，压抑的寒意弥漫在空气中。
“慕笙，你现在知道了我们过往与他的血海深仇，你应该清楚，被他送进来的你会有什么下场。”
绛宫恢复平静，声音中的威严依然是那么不容置喙。
处境不妙
从之前到现在，慕笙已经感觉出，这个人是货真价实的仙人，要是与他为敌，自己绝没有还手之力。
不同于在副本里遇到敌人，还可以利用环境与之周旋，现在他身被囚禁，以先前绛宫所展现的攻击手段，随时都能让他当场毙命。
因为绝对实力差距太大，慕笙在这时候果断采用了。
嘴遁。
“我可能确实认识你们那个仇人，可能之间关系也不小，可是他又为什么让我失去记忆进入联盟？要是像这样被你们发现，他应该也能想到我的下场。”
他这话下来，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绛宫惊讶于他在这时候还能出言回嘴，也有些为他侧目。
再后面的坎离透过半透明的面板静静地看着他，不知道在想写什么。再后面还坐在观众席上，曾为他说过话的响雨倒是在这时一直并未出声。
“啊对对对，而且他之前的三次副本记录完成评分都不错，不像是有害联盟的样子。”
见他们没有立刻反驳，一旁的九梦衍也适时补充打破了沉默，为他重回辛苦打工人人设提供客观证据。
闻言，绛宫责怪地看了一眼胳膊肘往外拐的九梦衍，语气却是缓和了不少，“梦衍，我知道曾经你是见过他，但那时候的他正是现在已经失去记忆的他，他失忆前又是何种模样？我们还未尝明晰。”
坎离慢慢上前，和绛宫并行，虽然与他同为在月球沉睡的仙人，她的外表却好似比起九梦衍也大不了多少的少女。
她端详着看了一会慕笙，“更多的事，你真的想不起来了吗？”
“我所记得的只有这些，有没有说谎，你们也很清楚。”慕笙干脆地回应道。
她回头远远地望了一眼同伴，似乎很相信他的测谎本事，所以也没有再质疑。
她与绛宫在曾经的仙界，曾名为琼台坎离与玉宇绛宫，在当时有着顶尖的阵修造诣以声名显赫，劫难来临时，也是靠着那份才能而侥幸逃离。
自月球沉睡醒转返回地球，却是沧海桑田，毫无美感的钢铁丛林坐落在与旧时相似的夕阳晚霞之下，是那么的突兀。
不过同样出自凡人之手的另一发明，倒让她回忆起了曾经她最擅长的事情。
供以整个涤瑕联盟运转的面板系统，正是出自她手。
现在，她的面板连通全球，所有经由电子信号传递与储存的信息。都尽可归于查阅。
“我翻遍了社稷，但始终查不到有关于你的身份的一丝线索，你就像是一个凭空出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