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我分不清啊，真的分不清
常言道夜长梦多，此时的慕笙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睡了多久，在这个奇怪的梦境里待了多久。
他看着在这个梦境中死而复生的的陈徐，对着周围的警察一顿解释，告知了他是怎么在暗中发现院长和镇上的人勾结，将福利院里的部分孩子带走，他又是怎么都找不到那些孩子的下落。
他想要写举报信揭发这件事情，但是却被院长发现，伙同食堂厨师把他残忍杀害。
有了受害者本人亲口证词，铁证如山，想必定能将这些违法之徒绳之以法！
在梦里。
既然这是梦，梦中的证据拿到现实，也只会被别人当做臆想。
慕笙并不想把这个梦当做臆想，他知道，身在异常时空，这离奇的梦境一定不只是个简单的梦。
趁着福利院里面的人正在绳之以法，虽然惊讶于这家福利院竟真是黑心福利院，但这会也来不及震惊，慕笙赶紧向陈徐追问。
“陈徐，你之前在现实里对我说的那些话，就是指福利院送走小孩的事吗？”
虽然道德败坏，但要称为异常，似乎也还不是这个分类。
“现实？”
那肉糊糊组成的陈徐回过头来。
慕笙疑惑，“难道你不记得了？哦毕竟这只是个梦”
“你怎么分得清，哪里是现实，哪里是梦？”
“？！”
慕笙瞪大了眼睛，打量面前那个伫立在血肉之中的陈徐。
“你已经被他们杀掉了，但是你活了过来因为这是我的梦，我想让你活过来。”
“现实中，已经死掉的人怎么可能复活？”
“难道不能？”
眼前开合的暗红肉块慢慢缩小。
慕笙紧紧盯着陈徐，却是一个晃神，他的视线变低了。
反应过来后，他发现他坐在食堂的一张桌子前面。
凝视着桌上餐盘里的两颗肉丸。
四周的场景也不是那些恶心的蠕动的肉块，而是斑驳的墙壁，一排排陈旧却依然反射着银色光泽的不锈钢桌椅。
夏季炎热的空气从始至终都包裹着他，食堂外不知藏身何处的蝉不知疲倦地叫了起来。
一股森森的寒意漫上了慕笙的脊柱。
之前，陈徐确实也死而复生过。
慕笙一摸裤兜，里面空空如也。之前在食堂里短暂复活陈徐后，他把那两颗肉丸收了起来，想要等第二天再找依玖故技重施，问清陈徐的事。
在之前的梦里，他便是把它们掏了出来，用它们复活了陈徐。
可是。
看着那餐盘里两颗还大体新鲜，没有开始变质腐烂的肉丸，慕笙有些迷茫。
从这里开始，之后发生的事情都是梦？
还是那些都是现实，只是他现在还在做梦？
他该怎么分清，哪里是现实，哪里是梦？
慕笙蹭地一下站起身，开始在原地上蹿下跳。
然后指着餐盘做法。
“喂！陈徐！你快活过来！”
餐盘上的肉丸毫无反应。
如果这是梦，也早该醒来了吧！
但如果这里是现实
空荡荡的食堂，没有人看见他突然弹跳起来手舞足蹈。
没有人？
慕笙皱起眉，他一直忽略了一个问题。
如果这里是现实，那这里应该会出现的人是——
依玖？
那时候，是他离开又返回，说不能再让陈徐活过来。
但是现在他并不在这里。
说到依玖，慕笙猛然想起来一件事，继这接二连三的繁杂的梦境。
怎么会把这事忘了？
那是发生在睡前的事。
睡前晚上，他在院长的安排下组织孩子们睡觉，挨个把男生们都带到了各自的宿舍里，躺上床。
然而轮到依玖的时候，事情发生了插曲。
他的床上的被子盖着什么东西，鼓鼓胀胀的。
闻着还有点异味。
他掀开了被子，然后惊叫了一声。
慕笙过去查看，发现之前被子盖的是很多小动物的尸体。
有小猫小狗，鸟也有，毛绒绒的小身子都发硬了。
“你们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他蹲下身，拍了拍依玖颤抖的肩膀，环顾宿舍里其他人问道。
同宿舍的孩子其中一个从床上探出头，指着依玖，“它们昨天来找他，但是他不在。”
“然后它们就死了。”
是吗？
慕笙看看那些小动物，它们身上都有血迹，看上去都有着被虐待的伤痕。
“快把它们都丢出去，臭死了！”
隔壁床的孩子说道。
慕笙想说些什么，但是也拿不准主意，他怀疑这些小尸体都是被这个宿舍里的孩子所制造的，但如果不是，也不好冤枉了他们。
依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把被子盖了回去卷了起来。
慕笙叹了口气，终于还是说了，“以后你们要是有什么坏情绪，可以跟院长奶奶或者护工阿姨们说，不要发泄在其它小生命上。”
“你们比它们强大，欺凌弱小不是什么好事。”
宿舍的孩子们也都不说话了，慕笙觉得头疼得很，这种观念需要矫正，但是他不是专业的教师，说多了又怕引起他们的逆反心理，结果适得其反。
明天找院长奶奶反映一下好了。
话语间，依玖已经把被子抱在怀里，眼圈发红可怜地抬头看向他。
“慕哥哥，我能去你那里睡吗？”
慕笙也是带着去了宿舍，才看见志愿者宿舍是有两张床的。
“你之前来过这里？”
卷着尸体的被子，被他们丢到了院里的垃圾处理处。
他有些奇怪为什么依玖没有复活那些小动物，以他的能力来说应该可以做到，他还是个能为了救猫而不在乎自己受伤的小孩。
但是他没有问，也许是他尝试过了，但没有成功，问出来还会让他更难过。
“之前照顾小耳朵的时候进来过，嗯那是陈哥哥救助的一只小狗。”
慕笙哦了一声，然后借机又问，“陈哥哥是怎么样的人？”
“他养了小耳朵，小耳朵说他很好，可是我觉得他有点奇怪。”依玖说道，“他让我不要和院长奶奶亲近。”
当时慕笙还因为他对陈徐的说法感到奇怪，但现在明白了，陈徐是因为知道院长勾结镇上的人，把院里的一些孩子都送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觉得她是坏人，才那样叮嘱依玖。
不过现在倒还有另一件事情。
他之前醒来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宿舍里的另一张床有没有躺着依玖
他现在分不清梦与现实，横竖没有线索，或许回去能看见什么。
根据这个梦的秉性，不会一回去看见个怪物躺床上吧？毕竟那孩子这么特殊…那种事情不要啊。
怀着忐忑的心情，慕笙正准备回宿舍一探究竟，却在这时眼尖地在别的地方瞥见了某只白毛小豆丁的身影。
他立刻向他走去，发现他正站在院里的垃圾处理处那里，看着地上的那卷被子一动不动。
看到这个理论上是之前在“现实”里面的东西，慕笙心里一个咯噔，这现实出现过的的事物越多，他更是难分清了。
“依玖，你在做什么？”
他到了他的身边问道，不过不用问，也大概知道他是在哀悼那些小动物。
“慕哥哥？”
依玖扭头见是他，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你怎么会在这里？”
慕笙一头雾水，“我怎么不会在这里？”
依玖想了想，“慕哥哥昨天才到，我还以为不会来到这里。”
“这里？”
垃圾处理处？
起猛了，发现自己成了垃圾。
“你是说，这个梦境里面吗？”
慕笙一番沉思，觉得依玖的话就是指这里是相对于现实不同的世界。
“梦境是什么？”
“就是你睡觉后可能会进入的地方你是睡着后才来到这里的，对吧？”
“原来这就是梦境。”依玖若有所思。
从他的反应，慕笙想到也许这里是梦，但又不是单纯的梦境。
“你觉得这里是什么？”
“这里是垃圾处理处。”
“”
慕笙没有想到，这孩子也会给他讲冷笑话。
依玖却没有看出他的无语，只是自己看着那卷被子看了好久。
慕笙也跟着他看，突然发现了异样，为什么这卷被子那么大啊？
他伸出手比划了一下，不是参照物的问题。
这时候依玖又抬头看向他，童稚的声音发问，“慕哥哥，如果明天你醒来之后，发现大家都忘记了陈哥哥的事情，你觉得这样好吗？”
“那肯定不好啊。大家忘记了坏事，还怎么惩罚坏人？”慕笙思考着他为什么会那样问。
“嗯，看来慕哥哥和我是一样的想法。”依玖说道，“哥哥也觉得坏人做了坏事，就应该受到应该有的惩罚，对吗？”
“对。”
明明是正确的恶有恶报的道理，慕笙却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就在这时，视线中的那卷被子变得更大了。
其实并不是被子变大了，而是里面裹着的东西变大了。
似乎是再也无力包裹住里面的物体，它铺展开来。
里面，是一大一小分别是大人和孩童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