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黑心的组织
“但是，你还没有告诉我，那些向我许愿的人类，到底是有什么烦恼。”
“”
地神坚持不懈的疑问，着实让慕笙感到有些难办。
如果说真话告诉她，人类在满足了温饱之后，贪婪的精神需求却越来越增大，于是不断追求财富和权力，还有虚无缥缈的仙途
恐怕地神无法理解，于是会想着干脆还是把人类都变成石像一了百了吧。
之前自己说错了话，导致地神一下子发疯毁掉方圆百里的建筑，这次还是避免这种能够引起她采取行动的说法。
短暂思索，慕笙决定施展善意的谎言。
“他们那些只是幸福的烦恼。”
“？”
“什么是幸福的烦恼？”
在地神的认知之中，幸福是好词，烦恼是坏词，把这两者结合在一起，她原始石头人的大脑并不能理解。
“嗯在你们部落生活的时候，有狩猎大丰收的时候吗？”
“大丰收？”
“就是，你们有过打猎打到了很多猎物的时候吗？”
“有”
“那时候，你们会发愁要选择先吃掉哪个猎物吧。”
“不。”
“？”
这下轮到慕笙傻眼，不过想想，这可能是地神没有理解他的意思。
“就是说，如果你们吃不完猎到的猎物，剩下的猎物放着就会变质，会坏掉。”
“是吗？”地神歪着头，一副不解的样子。
“我们很少有打过多的猎物，有的时候，它们也没有发生你说的情况。”
“”
也是，要跟原始人解释新鲜食物不冷藏，而是常温保存的话容易变质的事情，未免有些复杂。
等等，原始人
仔细想想，也许在地神那个地球纪，地球比现在更冷，就相当于在冬季社稷零下的北方可以直接把新鲜食物在常温下保存，变质的问题自然还很远。
不过慕笙很快就想到了替代方案。
“但是，不同动物的肉其实吃起来是不一样的，你知道吗？”
“？”
很显然，顶多只会把肉生撕成块烤一烤的原始人的大脑并不知道。
“首先，那些水里游的、地上跑的、天上飞的那些动物，由于它们的生活环境与条件不一样，吃起来就不一样。”
“比如说烤鱼烤得外焦里嫩，和烤牛排烤得外焦里嫩，味道和口感都是天差地别。”
“我们倒是一直没有注意过”地神瞪着眼，吞咽了一口口水。
果真是民以食为天，连神都无法抵抗美食的诱惑。
“对于这些不一样的美食，我们都想每一个都品尝一遍吧？”
“嗯嗯。”地神点点头，两眼发亮，看上去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
“但是啊，我们人的肚子是有极限的，吃够了东西下去，就会很饱很撑，就再也吃不下去了。”
慕笙的语气下沉了下去。
“怎么会这样”地神的情绪也随之低落。
“所以说，先前那些向地神您许愿的人们，他们的烦恼便是这样幸福的烦恼。”
慕笙拉回了话题，善意的谎言完成。
但是，又何尝不是这样呢？现在的人类要是每个人都像地神那个时期的原始人一样，过着不稳定的窘迫的随时都会死掉的生活，大概是不会有那些愿望的吧。
人总是一种不安于现状，即使基本生活无忧，也会时刻产生更多精神需求的生物。
这样的特质会驱使他们向前，但也会反面地滋长起更多不必要的祸端。
如果全人类的天平不断倒向后者，哪怕没有地神想要把大家都变成石头，人类文明的进程也会像石头一样梆硬地停滞。
“原来，你们现在是这么幸福。”
并不知道慕笙心里那段无奈的腹诽，地神听了他的话，深受感动，两只石化的大眼珠子一时间竟像钻石一样闪闪发亮。
“既然是这样，那我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也确实是我的一厢情愿。”
地神站起身，她全身都被头顶温暖的灯光所笼罩，灰白的石化身躯在暖光的照耀下，也好像有了人类的肤色。
“今后，希望你们都一直这样幸福下去。”
饱含着期待与希望，她对慕笙微笑着投来了最后一眼。
“我的孩子们”
温柔的声音落下，她的身影也逐渐消散，长裙在最后一刻随窗外吹来的威风飘扬，上面那些石化人头都纷纷融化，留下朵朵绽开的花朵。
散落的花瓣被风吹远了。
不知何时又回到了之前的洞穴里，慕笙站在依然燃烧着的火堆前，周围孩童嬉闹的声音已经消失了，也再没有彼此间追逐的影子。
远处传来一声铃响，矿车开了过来。
他数了数掌心躺着的五片花瓣，走近了停下来的矿车。
前头的矿工没有下车，后面的车厢里也空荡荡的。
慕笙正想去第二截车厢，矿工却对他开了口。
“你还是去最后一截吧，前面已经满员了。”
握紧了手中花瓣，慕笙点了点头，坐上了最后一截车厢。
不再载着矿物的矿车沉甸甸地启动，停下的时候，慕笙环顾四周，他已经回到了最开始的社稷博物馆。
从仿制的展示矿车下来，他穿过展厅，人类历史的进程在这个路途中倒退，来到了人类目前已知的存在的最早时刻。
玻璃展柜里，婴儿模样的石制雕塑旁，一个造型粗糙，大体能从身形看出所雕刻的是女性的石像，正在透过透明的玻璃与数以万计的时光对他微笑。
慕笙离开展厅，坐电梯下了一楼。
电梯里依然挂着那副巨人的画，巨人的脚下是被摧毁的房屋和渺小的人类。
他觉得这个场景有点眼熟。
说到这画，他突然想起来，之前那个有关于他与队友的预言画
当时，他们看来那是一个人坐电梯走，一个人死，但是他现在在电梯里，所有的队友都已经变成石像了。
那个倒下的人，到底意味着什么？
电梯门叮地打开了，之前的经历，都要让他有对电梯开门恐惧症了，好在这次外面是正常的一楼展厅。
他踏出电梯，周围的场景也开始变幻。
“恭喜预备成员【九饼】慕笙成功与成功涤瑕异常时空【洞穴之喻】，完成救援任务，评分：优。现在正在为您传送涤瑕联盟社稷区涤瑕部预备组”
“奖励积分已向账户自动发放”
同时，社稷博物馆三楼的原始人展厅里，那玻璃展柜里的女性雕像颤抖了一下，终于向一边倾倒而去。
石像出现了裂痕，但脸上微笑表情依旧。
回到预备组，周围的场景不再是先前那个排队现场，而是摆着一张张病床。
眼前的病床上挂着九饼二字，慕笙一时摸不着头脑，他这是回到上一个异常时空里了还是？
正好也累了，他直接一屁股坐到了病床上，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发现上面遍布道道狰狞血痕。
是他之前想要抵抗地神精神威压的时候割的。
嗯？说好的完成副本后会帮预备成员治疗所有伤势的呢？
慕笙大为愤慨，这什么可疑组织说好的工伤补偿不兑现，还好他就是手上破了点皮，要是受了什么重伤，可就有罪受了。
“之前给你免费治疗是新手福利，现在你想治，得收积分。”
耳边熟悉的少年声音响起，适时地解答了他的疑惑。
他顺着声音看去，那是之前有一面之缘的九梦衍，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床边，一身与医生白大褂毫不沾边的古风长袍，还带有稚气的脸庞依然神情倨傲，个子不高，面对坐在病床上的他，平视瞧出了俯视的感觉。
“你给我治？”
慕笙颇为意外，这可疑组织不仅雇佣童工，每个童工还身兼数职，而且这小伙子看着也毫无医疗人员的样子
“你不愿意？”
一张好看的脸，就没见露出点好看的脸色。
“哪里哪里，请您帮我看看我用来吃饭的家伙。”
不跟小孩子一般计较，慕笙向前伸出了他两只血迹斑斑的手。
“三千积分。”
垂眸随便瞥了眼伤口，九梦衍语气凉薄地道。
“多少？！”
慕笙在上一个副本遭到的石化危机在这一刻降临。
他现在还没有看他现在一共都有多少积分，但是想想他之前在那个什么医院累死累活才赚了一千多，这一下就要去他三千？？
他之前就了解到，奖励积分可以拿来换取奖励，还可以用来为自己赎身，他本来打算好好攒个一万分换自己做个清清爽爽的明白人，谁知道！
“不治了不治了。”
慕笙立刻抽回手，破点皮都要三千积分，比上次那个医院都黑心。
“我来帮他付吧，毕竟不是他，我就没命了。”
这时又有一人走了过来，那竟是白卉，她对慕笙露齿一笑。
“多亏了你通关副本又把我们的灵魂带了回来，不然我这次就要折在里面了。让后辈看到这软弱的一面可真难堪啊。”她的笑垮了起来。
“哦？你们没事也真是太好了。”
看到白卉，慕笙也有些意外，虽然知道带回灵魂多半靠这个涤瑕联盟的力量可以救回来，但没想到那么快。
“喂，医生，我的伤还没治呢！”
他一回头，就只看见远处正在离去的背影，他向那边挥手喊了喊，却发现自己手上的伤口已经尽数愈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