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因为是人，所以会痛

    今日和顾云婳谈话之后，顾厌珩便立即来到丹鼎谷，谁知竟然扑了一个空。也不知顾卿九和茯苓是去了哪里。茯苓此前不过是一名炼气一阶的小灵修而已，但一夕间实力暴涨，并且还平白得了数百寿元。此事兴许与茯苓所修炼的那套神秘功法有关，如今宗门众人对那套功法有过诸多猜测。而如果能把那套功法拿来，能让顾云婳与茯苓修炼同样的功法，那么兴许便可解决顾云婳的寿元问题。顾厌珩垂了垂眸，在此沉思了起来。正好此时远方传来一阵动静，顾厌珩抬头一看，立即锁定了顾卿九。“怎么是他？”

    茯苓一脸惊讶，接着担忧地看了看顾卿九，顾卿九却神色淡淡，她一袭紫衣，风华绝代，那张姣美的面容本就魅惑秾艳，如今自废功法，另起炉灶，修炼了上一世在焚天炼狱自创的无名功法，她如今宛若产生一种脱胎换骨的质变。这种变化并不仅仅体现于外表。寻常灵修丹田之中，宛若雾气，灵雾在丹田转化为灵力。然而顾卿九的丹田之中，却是黑白二色的能量漩涡，聚气化漩，一身力量完全压缩到极致。她如今论起修为境界，已经跌落到炼气一阶，可体内充沛的能量，却远比之前炼气九阶时还要强横许多。“顾卿九！”

    顾厌珩开口叫住了她，一副凛然模样大步走来。他瞥了一眼茯苓，又皱了皱眉，而后做了一个深呼吸，像是在强忍着什么一样说：“茯苓所修炼的功法究竟是什么？她应当是以武入道，是一名体修。”

    “你若肯把茯苓修炼的那套功法交出来，昨日之事，我可既往不咎。”

    茯苓瞳孔一缩，“四公子，你什么意思？”

    茯苓急了，这顾厌珩还敢不敢更无耻一点？开口就索要功法，怪不得他在丹鼎谷外堵人，原来又是为了顾云婳！可什么叫既往不咎？昨日他险些一剑刺穿他们姑娘的心脏，昨日因茯苓拜师顾卿九没来得及追究顾厌珩，可他竟还有脸摆出一副施恩模样？茯苓险些叫顾厌珩气吐血。顾厌珩眉心一拧：“主子讲话，哪有你一介贱婢插嘴的份儿？”

    他神色发冷，昨日与茯苓交手，茯苓哪怕悲愤之下全力运功想与他拼命，但其实若不是那些峰主掌座迅速赶来，以茯苓的实力根本没法奈何得了顾厌珩。修行之路每一个大境界又划分十个小境界，而每个小境界对于许多人来讲都是不可逾越的天堑。茯苓半步金丹的实力，到底是比不上真正的金丹境灵修，更何况顾厌珩如今实力已是金丹八阶，只要再给他一些时间，迟早能突破进入元婴之境。但凡元婴，皆是一方霸主，哪怕是在墟神宗中，元婴境的修者也屈指可数，要么是各峰掌座，要么是内门长老，无不手握实权。“……贱婢？你说谁是贱婢？”

    顾厌珩本还想再训斥几句，他厌烦茯苓的没大没小，但谁知顾卿九突然开口。少女神色冷艳，目中宛若笼罩着冰雪寒霜，那凉薄的视线落在了顾厌珩身上，红唇一挑好似勾起一抹讥诮讽刺的冷笑。“茯苓与我情同姐妹，你有什么资格来骂茯苓是贱婢？”

    “姑娘……”茯苓眼眶一红，其实……贱婢就贱婢，她都被骂习惯了，她也知晓自己只是一名奴婢而已，按理不该管主子们的事儿，可她就是看不惯顾厌珩这副做派，更看不惯顾厌珩如此偏颇，如此对待她们姑娘。然而姑娘却为她撑腰。茯苓心里暖烘烘的，感动的不知如何是好。顾厌珩浓眉一皱：“顾卿九！你这是什么态度？”

    “态度？顾厌珩，我是人，什么是人你懂吗？”

    “人为万灵之长，但也是血肉之躯。”

    “受了伤会痛！命只有一条。”

    “你昨日险些杀我，你还指望我能对你有什么好脸色？还是说……明知你不喜我，明知你想杀我，我不但不能反抗，还得跪下来给你磕头，任由你生杀予夺？”

    “究竟是你太天真，还是你真把自己太当一回事？以为自己是哪来的仙君神主，苍生万物都得围着你团团转？”

    顾卿九这话说得很不客气，也叫顾厌珩脸色一沉：“伶牙俐齿，巧言善令！如果不是你存心坑害婳儿，我又怎么可能会……”“呵！”

    顾卿九冷笑着打断了她：“一直如此，一直都是这样，你们始终认为我包藏祸心，始终认为是我伤害了顾云婳，可顾云婳做的那些恶心事，一次又一次伤害了我，为什么你们从未看见过？”

    “又或者你们心知肚明，但你们并不愿理会，毕竟只要顾云婳可怜兮兮地哭上两声，哪怕是让你们杀了我给她助兴你们也会照做不误，呵……”顾卿九又笑了声，突然觉得很没意思。何必呢，何必再与顾厌珩浪费口舌呢，道不同不相为谋，她只恨自己如今实力不足以为自己报仇。不然……焚天炼狱长达百年，她恨不得立即像上辈子顾厌珩对她那样，打断顾厌珩四肢，废了顾厌珩丹田，将其丢入炼狱之中！让他也尝尝那长达百年的生不如死！顾卿九用力地闭了下眼，似乎在平息自己此刻的情绪。“茯苓，走吧。”

    “慢着！我准你们走了吗？”

    顾厌珩双目一寒，他一个箭步冲过来挡住了主仆二人的去路。“顾卿九，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么，就将茯苓修炼的那套功法交出来，要么！”

    他目中已再次染上了杀意。茯苓此前不过只是一个小丫鬟而已，又能有什么大造化，想也知道，那神秘功法准是顾卿九帮茯苓寻来的。而只要这么一想，顾厌珩心中便升起一阵不忿来。那样的功法，那样的造化，她宁可给一个下人，宁可赏给一个小丫鬟……她明知道这些年来，因为婳儿的先天废体，他，大哥、二哥、三哥，还有顾氏全族……甚至是沈殿青，为此有多心焦力瘁。凡人寿命不过百年，他们生怕婳儿百年之后便要香消玉陨。然而面临顾厌珩的胁迫，顾卿九的神色也冷了下来。